“可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顾伊的声音里还透着些许沙哑,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被报道出和别的男人偷情的丑闻?她的目的何在?
顾伊出神的看着黑掉的电脑屏幕,黑亮亮的屏幕上映出她无神的双眼,她想了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会是她,因为她从来就没有把她算在可怀疑的范围之内,从没有想到幕后人会是那个她当做亲人的人。
“炎鹤,你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同是女人,她该知道,这样偷情的名声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就是一生摆脱不了的枷锁,是一辈子的污点。有哪个男人会愿意娶一个可能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女人?
顾伊抱着楚炎鹤,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幸好她遇见了他,幸好在她一生中最低谷的时候,遇见了楚炎鹤这个给她温暖给她爱的男人。
“这样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顾伊想不通,这样做,不仅害了她,也害了她自己不是吗?如此做法,如此不留情面,毁的是顾伊的名声,可打得却是那个人的脸!
“伊伊……”楚炎鹤一时也想不通,这个人,完全不在他怀疑范围之内,估计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是顾伊当时的婆婆找男人来毁坏顾伊的清白。
屈母这么做,不仅害的是顾伊,还是毁得她整个屈家的名声,男人被戴绿帽子,还是当众公然偷情,这种事传出去,毕竟不好听,没有脸面。可是,她就是这么做了。
顾伊冰凉的小脸紧贴着楚炎鹤结实温暖的胸膛,黑葡萄般的眼珠儿怔怔的注视着一个方向,羽睫间或一眨,暖橘色的灯光洒在上面,多了层透不进心底的浮凉之意。
这种在别人看似发呆的表情,却是顾伊陷入沉思的样子。
回想当时的场景,顾伊闭上眼,是啊,怎么会那么巧。
怎么会巧合到,正好她屋里有陌生裸男的时候,屈母上楼敲门,后面还巧合的跟着大批记者。按理说,记者应该都在一楼的宴厅内进行拍照报道,不可能有机会上到二楼,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人,是一群人。
现在想想,简直是漏洞百出,没有想到是屈母,只因为,她是那个最不可能的人。
顾伊的嘴角微微拉开,露出一个苦涩冷然的笑,怪不得,怪不得作为婆婆的屈母在看到到她和别的男人裸身在床的时候,什么责备的话都没有说,怪不得,事后,她一直安慰她,说相信她。因为,原本就是她一手操办的。
要怪就怪她顾伊太过于相信别人,真把婆婆当成妈妈了,人家对自己一丁点儿好,她就感恩戴德的恨不得掏心掏肺,结果,最后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作为婆婆,亲眼见到儿媳妇偷情,怎么会一句话都不问就相信了儿媳妇,还反过来安慰儿媳,这简直就是不合常理。
现在想来,一切都不合常理,可是,那个时候的顾伊,是真的把屈母当做了第二个亲生母亲。顾念情去世的时候,顾伊上大学二年级,她从小跟着母亲长大,对于母亲的依恋还是很深,母亲在那个时候去世了,屈母很恰当的出来充当了母亲的角色。
顾伊还记得,她一个人在加拿大处理母亲丧失的时候,因为时差问题,屈母守在电话旁,等到加拿大白天才给顾伊打电话,那声声细语,仿佛还在耳边。
听到屈母柔声细语的安慰,顾伊强忍着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泣不成声,那是她在母亲生病到死亡第一次哭,她一直忍着,扛着,但是她扛不住。
屈母当时做了什么?她听到顾伊的哭声,二话不说,订了加拿大的机票,连夜飞往加拿大去照顾顾伊。这样的举动,顾伊怎么不感动?相比沈仁贤的冷漠无情,顾伊怀疑,屈母才是自己的亲人。
看着门前一脸疲惫的屈母,顾伊当时就抱着屈母便痛哭起来。屈母身上还有夜晚的潮露,衣服有些皱,甚至并不是那么好闻。但是,顾伊觉得那是自己闻过最好闻的味道了,是妈妈的味道。
因为屈铭枫忙着回国稳定事业,屈母一直在加拿大陪着顾伊,陪她处理顾念情的丧事,照顾她的生活起居,简直把她当祖宗供着。
甚至顾伊晚上房间里有一丁点儿动静,屈母都会醒来,过去看看,顾伊是不是伤心的睡不着,是不是不舒服。有时候,顾伊失眠,屈母会陪着顾伊坐到天亮。
这样的人,这样把她当做亲生女儿对待的屈母,怎么会陷害自己呢?顾伊想不通,真的想不通。而且,这样做,她的儿子屈铭枫的名誉也会受到影响,她为的是什么?她又图什么?
“或许……你看到的都是骗局。”楚炎鹤其实想说,或许,连屈铭枫和她结婚都是一个骗局,但是,现任说前任坏话的事,难免不会让人怀疑他是在报私仇。
“是啊,一切都是骗局,一骗就是六七年。”顾伊自嘲的笑笑,她脸上写着“我是傻瓜,都来骗我吧”的字样吗?现在想来,当时她发现屈铭枫和杨蔚微偷情的时候,屈母出来说是屈铭枫因为自卑在试探她,这是多么可笑的谎言啊,可是,就是因为顾伊信任屈母,把屈母当成自己的亲人,所以,她也推翻了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轻易的相信了屈铭枫。
“伊伊,你是不是很难受?”楚炎鹤有些后悔告诉顾伊真相了,他知道被亲人背叛伤害的滋味,撕心裂肺的痛,痛过了便是滔天的恨意,能够湮没一个人所有的理智。他尝过,在十二岁的时候,楚云天想要放火烧死他跟母亲,那个时候,他恨不得亲手掐死楚云天,恨不得在他身上扎上几十刀。
也许,他该自己一个人悄悄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瞒着顾伊,永远都不让她知道,这才是对她的好。楚炎鹤迷茫了。
“是的,很痛,胸口很痛。但是,我有权知道,我应该知道并且去面对这件事的真相,不是吗?”顾伊主动握着楚炎鹤的大手,十指交叉,缠绵在一起,“我是恨,但我更恨我自己识人不清,别人稍稍对我好,我便掏心掏肺死心塌地的相信她。”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很天真,或者说,是母亲把自己保护的太好,太过于清澈。
只是,顾伊想不出屈母这么做的动机。
如果屈母对她的好都是装出来的,那么,屈铭枫的母亲,真的是一个极其隐忍和极具耐性的阴谋家。她可以七年如一日的对顾伊好,好到让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好到她对顾伊的关心爱护众所周知。好到她四年前陷害了顾伊,顾伊四年后才知道真相。知道的那一刹那,还想着为她辩解。
若不是楚炎鹤,顾伊想,她恐怕一辈子把这个她敬重爱戴的长辈当做亲人。
“她对你很好吗?”顾伊没有在楚炎鹤面前主动提起过屈母,因为她屈铭枫妈妈的身份,提起来难免尴尬,而且她和屈铭枫也没有关系了,在楚炎鹤面前提起,完全没有必要。楚炎鹤也仅仅是从这几天屈母和顾伊的对话中,感觉出她们的亲密,事后,顾伊也简单的说了下,他倒是并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仔细思考,屈母对顾伊那简直是模范婆婆了,不,应该是佣人婆婆。也许是在心中对屈母有了芥蒂,楚炎鹤总觉得,想来婆婆和儿媳应该成为天敌的关系,到了顾伊和屈铭枫的母亲这里,怎么会变的这么亲密的像母女呢。
只能说明,屈母是抱着某种目的的。楚炎鹤心中不知不觉的把屈母往坏处想,对于一个纵横商场,尔虞我诈的商人来说,他首先考虑的便是利益。
所以,屈母对于顾伊是……
似乎这样既能讲通了,楚炎鹤想,但是,又觉得哪里似乎不对。
“屈铭枫的母亲不惜搭上自己儿子的名誉来陷害你,你觉得会是因为什么?”楚炎鹤反问顾伊,他刻意咬重屈铭枫三个字,就是要给顾伊做心里暗示。
二少是不放过任何机会来贬低移除自己的情敌的,不,是前情敌,或者说是潜在情敌。他可没忘了,结婚那天,屈铭枫有意无意落在顾伊身上的复杂深沉的视线。
“不知道,大概是……”顾伊眼眸一闪,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这个方面她早就考虑过,但是,需要用这么极端的手段吗?
“大概是什么?”楚炎鹤见顾伊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她莹白的贝齿咬着丰盈的下唇,吞下即将说出口的话,替她把话说完,“屈铭枫的母亲想法设法的弄坏你的名声,她得到的唯一的好处,便是可以让屈铭枫有借口和你离婚,然后,再在法庭上争取更多的权益。”比如说,财产。
顾伊眼睫眨了眨,没有说话,显然,这个想法在她心中也是存在的。
“你母亲给你留下了很多遗产吧?”财产问题是一个很敏感的问题。楚炎鹤毫无忌讳的问出来,他问的坦荡,反而显得他无心于那些身外之物。
“嗯?”顾伊抬眸,疑惑的视线与楚炎鹤的深邃双眸在空中相撞,顾伊点点头,又摇摇头,“如果是为了财产的话,她把我好好的留在屈家,不是得到的更多,与我离婚了,还得被我分去一些,反而倒是不划算了。”
楚炎鹤凝眉,是的,守住了顾伊,便是守住了财库,何苦着要搞这么多的事情?
而且,这件事,屈铭枫知不知道?有没有参与进去?知道这件事实情的还有谁?楚炎鹤在心中把可能的人数了数,杨蔚微应该是跑不掉的。这么个拉下顾伊,趁机上位的好机会,杨蔚微肯定会好好把握,说不定主意还是她出的呢。
还是说……后来的事也与屈母有关?
楚炎鹤隐藏起不受控制的怀疑情绪,他现在毕竟没有证据,不能仅凭猜测来断定一个人的罪行。不过,回想屈铭枫第一次见到顾伊的情景,他似乎很庆幸顾伊没事,还活着,他记得屈铭枫眼里隐藏不住的欣喜。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也许,本来是很简单的,这件事因为某些外在偶然因素,不受控制的变得复杂了。
“那你跟屈铭枫是怎么认识的?”楚炎鹤是不想去问这个问题的,因为这样会牵扯出顾伊以前和屈铭枫在一起的甜蜜的回忆,但是,现在,这个被两个人避讳的问题必须拿到台面上来分析。分析屈铭枫的举动,分析他的目的。
“很普通,因为是同一个院系的,经常会出去写生,便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顾伊以前学的是油画专业,和屈铭枫在一个院里,是临班,那时候,他们是学校里公认的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两个人的恩爱,不知道羡慕死了多少怀春少女。
“是你还是他先……”楚炎鹤想问,是谁先追的谁,但是,作为顾伊的现任男友兼准丈夫,他怎么也问不出口,一张嘴便是满嘴的酸味儿。
顾伊见楚炎鹤一脸纠结又愤恨的样子,便知道他要问什么,很奇怪,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可以彼此知道对方的心意,这便是心有灵犀吗?顾伊想,也许,楚炎鹤真的是自己的良人。
“认识时间久了,便走到一起了。”没有谁追谁,说起来,她和屈铭枫还真的很平淡,没有别人的轰轰烈烈的你追我逃的爱情,他们在谈恋爱的时候,好像就像是夫妻在过日子,屈铭枫无微不至的体贴,顾伊的听话温柔。
那个时候的屈铭枫一直在为转专业而努力学习,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心思去搞浪漫,讲情调。后来,他工作了,便忙得见日不见月的,更多的时候,是顾伊和屈母在家。所以,顾伊和屈母的关系也是特别的好。
顾伊想着屈铭枫对自己说话时候的表情动作,假吗?当时只觉得爱意浓浓,现在看来……因为带了偏见,甚至是怀疑,看问题总不能那么的客观。
还有他在婚礼的前一晚到沈宅的举动,顾伊能感觉出屈铭枫的寥落和悲伤,是因为他要结婚了吗?因为他不喜欢……打住,这些根本不关自己的事情。顾伊拍拍自己的脑袋,挥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楚炎鹤见顾伊还在想着什么,拍拍她的背,安慰道,“不想了,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当时谁是幕后主使人,其他的也便会逐渐浮出水面。”中国有句古话叫做顺藤摸瓜,现在,他们已经找到瓜了,还愁摸不到藤蔓吗?
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现在已经知道了着手点,后面的事情便好办多了。
如果,顾伊后来遇害的事,真的跟屈铭枫或者他的母亲屈夫人有关的话,楚炎鹤不介意请他们吃一辈子牢饭,顺便赠送几颗带有浓厚血腥味儿的“花生米”。
“可是我睡不着。”顾伊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透过宽大的落地玻璃看向窗外,灯红酒绿间,那绵延向远处连成一条线的路灯,迷蒙蒙的光亮显得微弱,穿不透那层层迷雾,让人在迷雾一样的谜题中迷失。
虽然强迫自己内心接受了屈母便是幕后主使的事实,但是,接受是一回事,在不在乎又是另外一回事。
今天屈母还像以前一样关心自己,还特意送了礼物给她,只不过几个小时的间隔,她便被告知,她一直视为亲人的长辈,原来就是她受苦受罪的一切苦难的根源。
说不伤心是假的,顾伊心头纷乱难耐,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前二十年的人生,虽然并不能称之为幸福,因为母亲和父亲的冷战,顾伊对家庭温暖尤其的渴望,她最大的梦想便是一家人平平和和的过一辈子,她甚至不敢奢求幸福。
可是,她没想到,当她执着的要嫁给屈铭枫呃时候,她自认为她可以过上她梦寐以求的日子的时候,才是一切罪恶的开始。
顾伊想,若是屈铭枫也知道的话,那从一开始,自己就陷入了一场阴谋中。
人生最悲哀的事,便是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抛弃,她顾伊却一次又一次的被亲人陷害。
顾伊伸出手指在玻璃上轻轻的画了个笑脸,眨了眨羽睫,两边的嘴角来开上挑,努力做出微笑的样子。玻璃上模模糊糊映出一个僵笑的脸,顾伊看着玻璃上强做欢笑的面容,好丑。
“伊伊?”楚炎鹤见顾伊在窗前站了好一会儿,有些担心的唤了一声。
“我没事,只是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顾伊的声音带着些许不适的沙哑,她只不过在缅怀自己的无知,缅怀自己的轻易信人,缅怀那个四年前已经死去的顾伊。
是的,以前的顾伊已经死了,早在被人绑架到加拿大暗杀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现在的顾伊冷情了很多,在那四年里,她甚至封闭了许多感情。
其实,在当时的情况下,顾念情在加拿大因病去世,沈仁贤冷心冷情的毫不过问,甚至还和赵之杏去蜜月旅行。所有的重担一下子压在了顾伊的肩膀上,母亲去世,她不能哭,没有时间哭,因为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她一手操办。
这个时候,屈母出现来,她的出现帮助顾伊分担了很多,甚至在无形中跻身进入顾伊的生活,充当了一个母亲的角色。屈母真的很会拿捏人心,在顾伊最脆弱,最不防备的时候,她打感情牌,走到了顾伊的心里。屈母深深的诠释了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个道理。
“炎鹤,我想过段时间回一趟加拿大。”顾伊想,有些真相,需要她重新把当初的路走一遍才能发现。她不认为,着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
“好,我陪你。”楚炎鹤见顾伊的声音冷了下来,便知道她已经完全接受了屈母是幕后主使的事实。心中紧绷的弦放松的同时,也涌上一股苦涩。
他的伊伊应该是生活在无忧无虑中的,不该沾染太多的黑暗,太多的阴谋。可惜,以前的他太不懂事,拒绝了楚云天的帮助,才让顾伊受了四年的苦。
“还有,对于屈铭枫手下原本属于妈妈的产业先不要出手,让他好好经营着。”虽然楚炎鹤从来没有说过,但是顾伊知道,楚炎鹤为了帮自己夺回财产,一定会采取一些手段打压屈式。现在看来,要想拿回她自己的东西,完全没有必要费那么多力气。
如果结果真如她猜测的那样,到时候,屈铭枫只能把他霸占去的所有产业乖乖的双手奉上。
既然结果都是她要拿回来,现在何不让屈铭枫好好经营,借他的手发展壮大,她自己等着坐享渔翁之利呢?
顾伊看着玻璃上映出的面容有些阴沉冷厉,她摸摸自己的脸,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自己。
说她冷血无情也好,心眼小有仇必要也好。别人不招惹她,她永远都会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但是,人家都暗算到她头上了,她也不能任人鱼肉不是?
楚炎鹤不置可否,他从不认为顾伊是个无知的娇滴滴大小姐,他看上的女人,怎会如此无能。所以,有些事,既然顾伊自己能办的了,他便放手让她去zuo。爱她,便不会束缚她,爱她,便应该帮她伸展羽翼,助她飞翔。
“好了,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回沈宅,又要劳心应付。”楚炎鹤走到窗前,揽过她的肩头,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她的头发,“明天我早点去公司,完成工作回来陪你一起去。”
“炎鹤,你不用这样的。”顾伊抬起头,对上楚炎鹤深邃黝黑的眸子,他事事为她想,处处护着她,她真怕自己习惯了依赖他,再也放不开。
其实,楚炎鹤和以前的屈母走的是一个套路,攻人先攻心。心沦陷了,人自然也便是他的了。
“你连轴转的工作,还要计算着空出时间来陪我,我也会心疼的。有些事我可以一个人面对,我不是过去的顾伊了。”顾伊的声音很柔,她的拒绝并没有让人不舒服,反而带着暖暖的关心,让楚炎鹤不由的内心一荡。
“好,既然这么心疼我,今晚是不死该慰劳慰劳我啊?”楚炎鹤嘴边染上笑意,把顾伊翻身抱到自己身前,让她看着光亮的玻璃,人紧跟着贴在她后背。
“楚炎鹤你什么时候能正经超过一个小时!”顾伊真是服了楚炎鹤的不要脸,明明刚才气氛还那么沉重,她只不过是对他露出小小的关心,他便得寸进尺耍流氓。
“伊伊,”楚炎鹤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情慾,他捏着手下的温香软润,颇具风范的整个掌握,“这可不能怪我。”
灼烫的吻落下来,激起一片潮红。楚炎鹤双手揽在顾伊胸前,咬着她晶圆的耳垂含糊不清的说道:“看到你是多么诱人了吧?”
玻璃上的影像,女人面若桃花,粉嫩嫩的诱人采撷,一双水瞳潋上水蒙蒙的光,妩媚中带点儿娇憨,微张的唇,丰盈光润,如盛开的花朵,让人想一口吞下去,品尝深藏在里面的花蜜。
缠绵辗转,一夜旖旎。
第二天顾伊起床的时候,楚炎鹤已经离开了。床头是他留下的手写便签纸。顾伊看着那遒劲的字体,嘴角不知不觉的上扬。没想到,痞混出身的楚二少还会走文艺抒情路线。
顾伊走出卧室门,就看到蹲在走廊上的唐果,她怎么忘了昨晚唐果和楚绍都住在这儿。顾伊下意识拉了拉领口,以便遮挡住某些刺眼暧昧的痕迹。
“果果,怎么在这儿?”顾伊把唐果拉起来,唐果的腿已经麻了,幸亏顾伊伸手扶住了她,不然可就要撞到墙上了。
“顾姐姐,他走了。”唐果的声音里充满了失落,今天早上,她早早的起床,一个人偷偷在厨房里捣鼓了很久,就是为了能给楚绍做出一顿丰盛的早餐。结果,当唐果端着早餐敲开楚绍的门时,正碰上要出门的楚绍。
楚绍看见唐果手中的盘子,皱了皱眉,把唐果让进房间里。
唐果怎么会没看见楚绍眼里的嫌弃,从小生长在官宦家庭,基本的察言观色她还是会的。只是,唐果还没有开口说明来意,楚绍便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唐果看着关上的门,在看看楚绍原本站着的地方,空无一人。是的,楚绍走了,他把唐果让进房间后,继续原本的动作,抬腿跨出房间,然后关门走人,留唐果一个人在房间里不知所措。
“顾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很讨厌,很烦人?”唐果揉着自己酸掉的腿,低着头,声音闷闷的问道,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不知道我能撑多久,真的,我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会这么累。”
唐果原本想的很简单,她从家里偷偷跑出来找楚绍,楚绍一定也会很高兴很感动,然后两个人像童话故事的结局一样快乐幸福的在一起。但是,一切的一切,完全和她的想象背道而驰。
“没有,果果很好,楚绍只是没有看到我们果果的好。”顾伊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看到桌子上摆着的已经冷了的早餐,便明白了。
小丫头一定是第一次这么积极的为一个人做这么多事,却被人漠视了,自然心里会不舒服。
“这是你做的吗?一定会很好吃的。”顾伊率先尝了一口炸焦了的煎蛋,虽然有一点糊,但是味道还过得去,“看来早走的那两个大男人是没有福气吃咱们果果做的早餐了。”
在顾伊的夸赞下,唐果也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怎么样,比起家里保姆做的难吃多了,但是看到顾伊吃的那么香甜,唐果也跟着吃了两口,她知道顾伊是在安慰自己。
绍哥哥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女人吗?善良,,知性……唐果对比着自己,她差的也不是很多。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吃晚饭,顾伊看着笨拙的刷盘子的唐果,接过她手里油腻腻的盘子放在水中冲洗了一下,重新刷了一遍。
唐果好像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朋友,除了楚绍,她好像没有人可以陪她。
说实话,顾伊认为,唐果天天黏在楚绍身边,并不是好事,反而会引起楚绍的厌烦心理,男人就是这个样子,越是往上凑,他便越是不屑一顾。
“没有。”唐果不喜欢这种油腻腻的感觉,索性洗了手,在一旁看着顾伊把杂乱的厨房整理的井井有条,光洁一新。她不是无敌女战士,在遭受了多次冷嘲热讽和嫌弃后,还能厚着脸皮往上贴。
“那姐姐带你去吃大餐。”顾伊觉得自己有点像哄骗小红帽的狼外婆,正好她今天要回沈宅,而沈宅那阴沉沉的气氛总会让她很不舒服。不,应该说,她一回到那栋房子,本来温馨活跃的气氛便会变得死气沉沉,带着火药味,就像死亡前的爆发。
反正自己也没有地方可去,唐果跟着顾伊出了门。
“哦对了,顾姐姐,你先载我去趟医院,我今天还约了医生。”唐果在半路上突然想起来,她本来是约了心里医生帮楚绍看病的,结果,今天又让他给逃了。几次三番的爽约,她应该亲自去打一声招呼。
到了医院,顾伊侧目,竟然是杨蔚微流产后进的那家私人医院,她听说过,这里的医资力量和设施配备都是顶级的。听说杨蔚微一直在这里做产检,可见屈家对于这个孩子的重视,可惜……
这算不算是恶有恶报,屈母心术不正,怀有害人之心,所以,她一直想要一个孙子,可是儿子都快奔三十了,还是没要上。
顾伊坐在外面等唐果,远远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来,顾伊眼睛微眯,看清了远处走来的人,是杨蔚微。
是过来做检查的?
虽然流产可能是假的,不过流产后的样子却是做了个十足十的全套。
走到近处,杨蔚微也发现了顾伊,脸上的慌乱被她很快的压下去,这应该是巧合,顾伊来这里应该是为了别的事情,而不是跟踪自己。
不得不说,心里阴暗的人,思想也是阴暗龌龊的,杨蔚微看到顾伊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己假怀孕的事情暴露了。
“姐姐也在呢。”杨蔚微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科室,精神心理科,眼眸染上讥诮,“姐姐不会是有什么精神疾病吧?这可不能拖,要趁早治,不然到时候病情恶化了疯疯癫癫的可不好,我听说,最近是抑郁症的高发期。”
“干妹妹多虑了,我精神状态好的很,我光明磊落坦坦然,又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哪来的心理疾病。倒是那些整天想着怎么骗人算计的人的应该好好注意,要是得了什么精神上的疾病,估计不是被病折磨死,是被良心折磨死。”顾伊见杨蔚微身后的女医生在看到她时,上前扶着杨蔚微的动作,看来,这位医生是杨蔚微的熟人。
在感受到她们之间暗藏的火药味时,上前扶住了杨蔚微,是为了提醒杨蔚微她刚流过产,不易于表现的太过激烈,还是怕自己会伤到杨蔚微?
杨蔚微听出顾伊话里的讥讽,眼神有些发狠,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知道了什么?
“姐姐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杨蔚微双手放在腹前,由唐姐扶着慢慢地走过来,低头看向顾伊,颇有居高临下的感觉。这种俯视的角度她很喜欢,因为顾伊比她要高,以往她总是要微抬着头和她对话。
只是,若是在外人看来,坐着的顾伊其气场一点也不属于杨蔚微。
“既然听不懂就不要懂了,我一直认为,傻子要比聪明人生活的随心所欲。”顾伊见唐果推开门出来,起身迎上去,看都没看杨蔚微一眼。
“顾伊!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是傻子吗?”杨蔚微甩开唐姐扶着她的手,噔噔的走上去,拉开架势,一副要讨个说法的样子。
“我有说过吗?”顾伊的声音自始至终淡淡的,没有太大的起伏,反到是衬托的杨蔚微像个骂街的泼妇。
“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顾伊,别以为你有楚炎鹤撑腰就可以这么嚣张!你以为你可以嚣张多久,你以为你一个二手货,楚炎鹤能新鲜多久?哼!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一把年纪了,你以为你还是十七八的小姑娘,可以有个第二春?”杨蔚微是真被惹急了,说话有些口不择言,她上挑的语调满满的嘲讽,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掩盖她心底的慌张和心虚。
顾伊紧蹙着眉心,这话说的有点过了,竟然变成人身攻击了,她双手抱胸直视着杨蔚微因为羞怒潮红的脸,“没有楚炎鹤我一样有嚣张的资本,杨蔚微,女人不是只有显摆攀比男人才只能证明自己的实力。哦对了,我忘了,你现在不需要攀比男人的实力,你现在最最需要的是让自己的肚子争气些。
我听说流产多了便会形成习惯性流产,屈铭枫的母亲可是个爱孙如命的人,到时候,要是没有个可爱的小孙子给她这个做婆婆的抱,我想你这个做儿媳的也会愧疚难当吧。昨天屈伯母还找我倾诉呢,她对于这个流掉的孙子可是非常非常伤心的。”
顾伊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良善之人,对于杨蔚微这样的无赖女人,她不介意展现她尖利的一面。
即使是在话语上,她也不想容忍杨蔚微半分。
她扫了一眼杨蔚微放在肚子上交叠着的双手,不愧是演戏的,倒是记得时时刻刻假装扮演自己是一个刚刚痛失孩子的母亲。
杨蔚微感受到顾伊犀利的目光,手上像是被叮了一下,她下意识的攥紧腹前的衣服。孩子是她最大的痛脚,也是她最心虚的事,今天,顾伊竟然敢那这个来跟她说事。
“顾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看不得我好,我就知道我流产是你造成的!”杨蔚微的情绪激动起来,她上前想要抓住顾伊的手,却被顾伊伶俐的闪开。
杨蔚微却不想就此放过顾伊,她欺身上前,挡在顾伊面前,“顾伊,你真是狠毒,你看不得我幸福,所以找人在婚礼章绑架了我,还找人弄掉我的孩子,顾伊,我要告你,我要告诉天下人你顾伊是一个多么丑恶心肠狠辣的毒妇!顾伊你等着,总有一天,我孩子,我受的所有的苦,我都会在你身上千倍万倍的拿回来!”
“是吗?”面对杨蔚微的歇斯底里,顾伊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漠然,她看着杨蔚微像发疯了的疯狗一样在自己面前狂吠,就像是看一只失控了的宠物,那是一种女王的气场,“如果孩子知道他妈是这么爱他,我想孩子一定不舍得离开你这个母亲。”
顾伊突然伸手拍了拍杨蔚微放在肚子上的手,“哟,干妹妹的手出汗了,是不是刚流产太累了,虽说孩子没了,但是你一个流过产的病人这样大喊大叫对身体总归是不好。”
杨蔚微被顾伊的举动吓得,下意思的后退了一步,发现顾伊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才觉察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心虚。
她僵着脸,保持着镇定,“我不需要你假惺惺。”
顾伊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看杨蔚微避她如蛇蝎的样子,脸上挂上淡淡的笑,不疏离,也不会让人感觉太过亲近,“我虽然不喜欢干妹妹你,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所以,既然干妹妹非要认定是我弄死了你的孩子,我也无话可说,只能催促警局那边赶紧破案。其实我很不喜欢走后门,但是为了干妹妹,我只能勉为其难的让炎鹤找一找他的大嫂了。”
“顾伊你--!”杨蔚微见顾伊那高傲的样子,气得说不出话,指着顾伊的手一直在发抖。
“顾姐姐我们走吧,别让这位妈妈生气了。”唐果在一旁听着也明白了大概,她一挥手撞开杨蔚微的手臂,那力道可不小,加之唐果本身就会功夫,杨蔚微被撞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有唐姐扶着,就倒在地上了。
唐果坐在副驾驶上,看着顾伊,不解的问道:“顾姐姐她那么说你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顾伊好笑的问,“她那种人值得我生气吗?”
顾伊有时候冷情的可怕,对于她不在乎的人,她不会浪费一点情绪在那个人身上。
唐果似乎明白了一些,她觉得刚才那个女人有点面熟,“顾姐姐,刚才那个女人流产了吗?怎么看起来那么强壮?”
“谁知道呢,不过我们待会儿要去吃的大餐,便是她请的。”因为杨蔚微和屈铭枫的婚礼没有办成,两家商量着,虽然两人领了证,但也不能委屈了杨蔚微,但是不能再次把亲朋好友请来庆贺,两家都丢不起那个人,所以,就商量着两家吃个饭,算是补上婚礼了。
“哦,那我是不是该送个礼物给那个流过产的女人?”唐果想起她在哪里见过杨蔚微了,脸上露出与她可爱的苹果脸不相符的深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