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玖也回了她一个温柔的笑意，轻声道：“虞儿，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够每天都这么开心地笑。”
不管我过得有多累，有多苦，只要看到你的笑容，那些累与苦就瞬间都消失了。纵然你的笑容不是为了我绽放也没有关系，只要你过得好，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没有怨尤。
沈霏虞的手指轻轻搓着自己的衣角，避开慕容玖的眼睛道：“我会的，我会每天都这么开心地笑，你也要。”
“嗯。”慕容玖点了点头，转身，以决绝的姿态快速走了出去。越靠近，越心生眷恋。所以，他选择逃离。
到底，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勇敢。
“值得吗？”
“什么？”慕容玖抬起头，看向倚在客房门口的克阎罗。
克阎罗的眼眸里仿佛有一片白茫茫的雾，轻声问道：“站在她身后，为她默默地做了这么多，值得吗？”
“真爱一个人，是不会去想值不值得这个问题。”慕容玖走进房内，倒了杯茶水，轻啜了口，道：“更何况，这些，原本就是我欠她的。”
没有好好保护好她，让她在宫外颠沛流离了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原本不该承受的苦难。后来终于寻到她，却选择了漠然相待，任由她嫁给慕容墨。有时，他常常会想，如果当时他勇气再多一点，带她走。没有进入皇宫的她，没有遇见慕容墨的她，是不是会过得比现在要简单幸福。
但一切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再也没有如果可以来进行挽救。
所以，慕容玖只好努力地为沈霏虞做更多，以期弥补，与此同时也是对自己内心的一种救赎。
克阎罗凄然一笑，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但是，情动又岂是人能控制的。”
“难道说，白衣公子也有了心上人？”慕容玖吃惊地问道。
克阎罗表情在瞬间恢复平静，淡然地道：“比起这个，你更应该关心的是你自己的身体。慕容墨身上的三花毒的确是清除了，但是在换血的过程当中，血源很容易受到污染，我担心……”
“只要他没事就好了。至于我，没有关系的。”慕容玖打断克阎罗的话，笑道。
在同意换血时，慕容玖就想过自己很有可能再也不会看到明天。可饶是如此，他依然选择了点头。因为，他知道，这世间能给予沈霏虞幸福的人或许有很多个，但是沈霏虞愿意接受的幸福，却只有慕容墨一个。所以，纵然要了他的性命，他也要成全她的幸福。
克阎罗深深地看了眼慕容玖，沉默良久，方道：“你是一个让人钦佩的男子汉！”
慕容玖苦笑，没有接话。
春菊将手中竹筒递给沈长笙，脸上含羞带怯，轻声道：“秦大哥，这是太子妃让奴婢交给您的。”
“春菊……”沈长笙拧起眉头，看向春菊道：“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再自称奴婢了。你如今已经离开皇宫，便再也不是那个可以任人欺凌的宫女了。还有，以后也别再叫太子妃了。”
“嗯。”春菊点了点头，笑得眉眼弯弯。
沈长笙将竹筒打开，里面卷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小字。看完后，他的眉头不禁深深地拧在了一起。
“怎么了？”春菊关心地问道。
沈长笙摇了摇头，道：“没事。”
敲门声突然响起，有丫鬟在门外道：“驸马爷，您快过去一趟吧，小姐她……”
“她又怎么了？”沈长笙抬起手揉了揉眉心，问道。
“小姐她病了，突然晕倒了，您赶紧过去瞧瞧吧。”
“知道了。”沈长笙淡淡应道。
门外的丫鬟加重语气，焦灼地道：“驸马爷，求求您快点吧，小姐她真的晕过去了。”
沈长笙将小纸条放在烛火上慢慢地烧着，直到只剩下一点灰烬，这才慢条斯理地清理着桌子。春菊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沈长笙的表情，大气都不敢呵出一口。然心里，却有种报复的快感。
沈可人也算是黔驴技穷了，在沈长笙面前，无论是她撒泼还是装温柔，沈长笙对她却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于是，沈可人开始频繁地装病，甚至故意掉水，期望能够得到沈长笙的关注。但沈长笙却每次都只是加以抚慰而已，别无其他。
对于沈可人，沈长笙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何种感情。
“驸马爷，您来了呀。”来的郎中，是相府熟识的。见到沈长笙，忙起身道。
“不用客气，坐吧。”沈长笙走到床榻前，看了眼沈可人，她闭着眼睛躺着。这样子的她，让沈长笙觉得要顺眼得多。
郎中笑道：“驸马爷就不用担心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哦，怎么说？”沈长笙问道。
郎中笑得越发舒畅起来，两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喜气洋洋地道：“小姐她怀孕了。”
“什么？”沈长笙惊诧地看向郎中。
郎中以为沈长笙是高兴过头，呵呵笑道：“千真万确的，驸马爷，您就要做父亲了。”
仿若是一声平地惊雷，生生地炸响开来，沈长笙顿时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要聋了。他茫然地抬头看着依然躺在床榻上的沈可人，她的面容，突然变得无比的模糊。他看着她，就仿佛是看着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般。而房间里的丫鬟们，也都欢喜雀跃地向沈长笙恭贺。
那些笑容，那些祝词，落在沈长笙的眼里，耳里，心里。
一切，都乱得如此狼狈。
“姐姐，为何这么晚才过来。”慕容清躺在藤木椅里，脸上挂着慵懒的笑意，看向站在门口的沈霏虞道。
沈霏虞咬了咬嘴唇，问道：“皇上找我，有什么事吗？”
“今晚月色如此温柔，此等良辰美景，总不能辜负了不是吗？”慕容清起身，从一旁的柜子上拿起一个白玉瓷杯，笑道：“这个可是西域进贡过来的美酒，听闻比唐家三少酿的桃花酒要更加醉人。姐姐，你可知道西域是怎样的地方，那是最为富庶的地方，而如今他们已经臣服于我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