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告诉温太医。”春菊虽然没有生产过,但是那些小宫女整日无聊地说三道四,什么样的话题都会讲到一些,关于女子生产,春菊也是有耳闻过。其中印象最深的就是血崩,生小孩或者小产,都会因为血流不止而引发血崩。
春菊担忧地看了眼沈霏虞白得仿佛都能看到皮层下面血管的皮肤,一股恐惧感从脚底直冲脑门。她的太子妃还这么年轻貌美,千万千万不能有事。
温太医也是一脸的焦急,毕竟沈霏虞这个小产实在伤身。在怀孕之前,就已经被人为地用药物破坏了子宫,怀孕之后又延误了最佳引产时机。
而眼下的小产,通过给沈霏虞把脉,分明是服食了大量的药性极烈的藏红花。
沈霏虞的身体,已经严重受损,是否会引发血崩,只能全靠天意。
房外的慕容墨正在厉声质问芙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歹毒残忍?”
“太子,您相信蓉儿,蓉儿没有这样做,没有。”芙蓉跪倒在慕容墨的脚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用力地摇晃着头道:“蓉儿跟太子妃姐姐早已交好多时,亲如姐妹,姐姐能怀孕,我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呢,太子,请您相信蓉儿!”
慕容墨俯身,眸子里是完全无遮无掩的厌恶,伸手捏住她尖细的下巴,声音冰凌彻骨般:“那你说,霏虞她怎么小产的?你敢说,你送去的安胎药真的是安胎的吗?”
“真的是安胎的,真的是!”芙蓉如小鸡啄米似地连连点头。
慕容墨手下猛地加大力量,恨不得能将芙蓉的下巴捏碎,眸子也变得越发寒冷瘆人,冷声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说,安胎药里面究竟放了什么?”
“没有放什么不该放的,真的没有,没有。”芙蓉抬头,看着慕容墨眼中的不信任。慕容墨的眼神,宛如一柄世间最锋利的宝剑,直直地插进她心里,让她整个人都痛得四分五裂。
芙蓉吃痛,泪眼婆娑地看向慕容墨,哭着道:“太子,您为什么要如此护着那个女人,她有什么好,值得您这样呵护她信任她?为什么您就是不信任我呢,为什么她一句话都不说,就能轻易地抵过我千言万语的解释呢?”
“因为霏虞她心地善良,不像你,蛇蝎美人。”慕容墨说完话以后,冷漠地松开手。
力道消失,芙蓉整个人便伏倒在地。
蛇蝎美人。呵,蛇蝎。原来,她在他眼里,就是那样残忍恶毒的女子。
“你最好是祈祷霏虞她平安无事,否则的话,我一定要让你陪葬!”慕容墨背转身,声音冷漠没有丝毫感情。
这个孩子的死,他就当做是还了芙蓉母亲当年的救命之恩,一命抵一命,从此他跟她之间,便再也不相欠。但倘若沈霏虞有事的话,他一定不会轻饶了芙蓉,一定不会!
秋月气喘吁吁地跑来时,看到的就是芙蓉跪伏在地上,狼狈的无所遁形的样子。而慕容墨则面对着房门站着,周身都环绕着一股肃杀之气。
秋月怔了怔,却也知道事态紧急,容不得耽搁,忙走到太子身旁,行了行礼道:“奴婢参见太子。”
心中正琢磨着该怎样寻个理由,方能稳妥地进入内室帮助沈霏虞。
慕容墨却已经淡淡地先开口了,挥了挥手道:“你来了,就快点进去帮忙吧。”
得了太子这句话,秋月忙推开门,快速跑了进去。不明就里的温太医忙伸手拉住她,皱了皱眉头道:“太子妃眼下还没有脱离危险期,你不能进去。”
沈霏虞在东宫并无多少人真心待她,这点温太医也是有所耳闻的。此刻沈霏虞命在旦夕,他不能任由一个来历不明的宫女进去。
“温太医,让她进来吧。”
听见响声的春菊抬起头来,视线流转到秋月脸上,虽然好奇她为什么会来。甚至也可以说自己一直都是讨厌她的,可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却居然开口给她解围让她进来。冥冥之中,仿佛有个人在告诉自己,秋月能救沈霏虞般。
秋月感激地看了眼春菊,然后快步走到床榻前,不由分说便捏住沈霏虞的脸,迫使她张开嘴,将药丸投进沈霏虞嘴里。
“你干嘛!”春菊吓了一大跳,惊得连忙动手去扯秋月。
可是已经晚了,沈霏虞已经将药丸吞咽了下去。
春菊一把将秋月推得连退了好几步,质问道:“你给太子妃吃的是什么药?太子妃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都要这样害她?”
“春菊你冷静,我没有害太子妃。”秋月站稳身子,看着春菊道。
“那你说,你给她吃的什么药丸,你说!”春菊根本就不信秋月说的话,依然逼问道。她甚至开始后悔起来,怎么会相信这世间什么所谓的冥冥之中。那些念头,都不过是因为自己太过担心沈霏虞的安危,所以才假想出来的而已。自己,怎么偏偏就信了呢?
这秋月跟兰儿可是表姐妹的关系,兰儿跟芙蓉那么要好,身为兰儿表妹的秋月,又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地来帮助沈霏虞呢?春菊越想,心中越没谱,越悔恨不已。
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如果沈霏虞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一定要跟秋月同归于尽。
面对春菊的逼问,秋月选择了沉默。因为这药丸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药丸。但是,她相信那人绝不会害沈霏虞的。
房间顿时沉寂下来。
鸦雀无声,死寂。
过了一会儿,突然传来竹心惊喜的呼声,“太好了,血止住了,止住了!”
春菊跟秋月对视了眼,春菊马上冲到沈霏虞床前,握着沈霏虞的手,欢喜得热泪盈眶道:“太好了,太子妃,您不会有事了!”
“竹心,快,再换块新的热毛巾给太子妃敷上。”春菊说话间,起身又重新抱了床新的锦被给沈霏虞盖上,将已经沾染上血的锦被拿到一边去。然后走到珠帘外,高兴地道:“奴婢已经将一切都收拾妥当了,您再去给太子妃把把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