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我们走吧。”
芙蓉见慕容墨失魂落魄的样子，又害怕又心疼，目光从沈霏虞背影上扫过也就变得越发歹毒。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一定要彻底地毁了这个女人！
“蓉儿，不如改天……”
沈霏虞走了，慕容墨忽然间什么兴致也没了。
可是芙蓉却紧紧抱住慕容墨，在他耳边呵气如兰，轻轻乞求道：“太子不喜欢蓉儿了吗，太子难道忘了以前说过的话吗？太子说过的，以后不管娶了谁，有多少女人，蓉儿都永远在您心尖上。
蓉儿斗胆问一句，您以前说的那些话，如今可还算数？”
每一个字都在颤抖，芙蓉清楚地明白这几句的意义。
她待在慕容墨身边这么多年，从来都不敢这般说话。
一直以来，都是他给，她便接受。
他不给，她再想要，也是不敢吐露半个字的。
可今天，却是再也忍不住。
仿佛是中了魔般，将心中所想的竟然一个字一个字地吐露了出来。
然，真的说出来了，心里痛快了，却又开始深深后悔起来。
太子对自己的感情，芙蓉是从来都没底的。
即便他身边这么多年，除了她以外，别无他人。
可她也从来不敢断定太子是爱自己的。
此刻，芙蓉只觉得全身都是冷汗遍布。
她根本就不敢抬头看慕容墨的脸，她怕在他眼中，看见他对自己不自量力的耻笑。
更怕，他会亲口道出残忍的事实。
“蓉儿……”
慕容墨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了。
他看着眼前连头都不敢抬的女子，想起她在自己身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虽然骄纵了点，但也懂得分寸，对自己也确是一片真心。
那些个残忍的话，他还是选择了不说，只是淡淡地道：“我们不去后花园，去房里吧。你不是最爱下那个迷宫棋吗，我陪你下几局，如何？”
慕容墨没有直面回答，甚至可以说，是根本就没有回答。
可芙蓉却欢喜不已，忙不迭地点头，笑容像花朵一样层层绽放开来，道：“蓉儿一直都想着跟太子下迷宫棋的，只是看太子最近很疲乏，这才不敢提出来。”
慕容墨目光从她脸上扫过，虽然嘴角带着笑意，但还是能从她眼中看得出方才所受的煎熬。
想必，方才问的那些话，亦是耗尽她的勇气在等待答案吧。
自己对她，是不是太苛刻了些。
想到这，慕容墨的语气不由变得缓和下来，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笑道：“以后要是想下迷宫棋，可以跟我说的。我若是有空，自然会陪你下。若是没空，我让那些奴才们个个都去学。到时，只要你想玩，随便抓个人都能陪你下。
只不过，我要吩咐下让他们都不可以学得太精通。否则的话，到时你输了，岂不是要成天来找我哭鼻子了。”
芙蓉甜甜一笑，柔声道：“蓉儿不喜欢跟他们下，蓉儿只喜欢跟太子下。”
慕容墨看着芙蓉一双浓密的长睫毛忽闪忽闪的，脸上红霞腾飞，眼前似乎又出现了沈霏虞的脸，像白莲花般洁净纯真的面庞。
呼吸猛地一滞，牵扯着心口都有些疼。芙蓉一直都密切关注着慕容墨的一举一动，此番见他眉心忽然皱起，便知道他必然是想到了伤心事。
只不过，这伤心事不是她罢了。
芙蓉心底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若是自己为他生下一个孩子，他是否就会对自己有所不同呢？
这个想法犹如魔念般，一旦滋生，便无法控制地蔓延全身。
芙蓉轻轻摇了摇慕容墨的手，抬首，便脱口而出道：“太子，我给您生个孩子好吗？”
慕容墨全身剧震，猛然甩开芙蓉的手，脸上的笑意在瞬间敛去，冷冷地道：“蓉儿，我希望你能够清楚自己的身份和立场，不要恃宠而骄，说出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假如你执意执迷不悟，再三地惹怒我，那么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化为斋粉！”
慕容墨面容绷得很紧，精致的五官犹如一柄浑然天成的剑，毫不留情地刺进了芙蓉心口。
“对不起，对不起……”
芙蓉眼中晶莹一片，却还是拼命扯出笑容。
从在他身边那天开始，她便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看上的是自己的乖巧听话。
如若哪天她失去了这样的品质，那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抛弃她。毫不犹豫。
她也不知道一向极为懂得控制情绪的自己，为何会在今天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怒太子。
明明知道这些话，都是太子的禁忌。
“好了，走吧。”
慕容墨的声音淡淡的，没有多少情绪，就仿佛两人之间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般。
两人回到书房，兰儿立即贴心地摆好棋盘，又泡了一壶玫瑰花茶，然后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身为芙蓉的贴身丫鬟，她总能在第一时间判断出主子的需求，然后妥善地完成。
芙蓉其实并不喜欢下迷宫棋，这只不过是她黏着他的一个理由而已。
如果不能把一个人的心完整地留住，那么留下他的人也是好的。
前院里。
“太子妃……”
绿袖眼睁睁地看着芙蓉把太子从沈霏虞手中抢走，心如刀割。
她不明白。
不明白何以太子妃身份尊贵，却在面对芙蓉一个无名无份的女人时，而处处忍让；
不明白何以心里深爱着太子，却在面对太子时不懂得如何敞开心扉，而缄默不言；
不明白何以一身媚术惊天下，却在面对自己心爱的人时不懂得承欢，而百般推拒；
她的太子妃呵，当真是一个谜。
让她无论用多么复杂的心思去解读，无论怎样的换位思考，无论如何，也终究是不能理解。
“绿袖，你等下回去替我收拾几件衣裳。明天，我要陪太子出宫。”
沈霏虞搭着绿袖伸过来的手，步子迈得极慢。
“出宫？”
绿袖有些喜出望外，但随即又耷拉下嘴角，担忧道：“太子妃，您是不是觉得在宫里太闷了，想出去散散心啊！可是，您现在的身体还没好，应该多多静养才是。
这出宫，我们还是留待您好了再出吧。”
沈霏虞微微笑了起来，道：“依着你的意思，莫非是我身体一直不好，你便一直都不出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