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心头一软,取出芙蓉藏在袖中的锦帕,替芙蓉轻轻擦去眼泪。
柔声劝道:“蓉儿莫哭,你再哭,只怕我的心都软得跟绵白糖一样了。你受了委屈,本太子自然会为你做主的。”
得到了太子的许诺,芙蓉见好就收,破涕为笑,甜声道:“蓉儿多谢太子怜爱。”
沈霏虞的心头却发紧起来,她知道,今日之事,必然不能善了了。
果然。
“刚才是你伤了芙蓉吗?”
太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沈霏虞身边的绿袖,沉声问道。
绿袖刚想说话,却被沈霏虞拉在了身后,沈霏虞站起身来直视着太子,冷声道:“太子为什么只听一面之词呢?”
“那是因为有些人,连一面之词都不愿意说给本太子听。况且,如同太子妃心中有人住着一样,蓉儿也是本太子放在心上的人儿。她受了委屈,那么本太子便不能袖手旁观。来人,把绿袖拖出去,掌嘴二十!”
太子冷酷的声音回响在房中。
眼看着马上有人过来拉住绿袖,沈霏虞终于慌了,死命拽着绿袖的手,就是不愿松开,朝太子扬高声音道:“绿袖没有做错什么,太子凭什么罚她!”
“没有做错什么?”
太子沉声反问道,拥着芙蓉走到沈霏虞跟前,指着芙蓉的脸,冷笑道:“那么,这又是什么呢?”
沈霏虞将绿袖的脸托起,怒道:“那么,这又是什么呢?”
“太子……”
绿袖两边脸颊都是肿的,嘴角还有干涸的血迹没有擦掉,芙蓉见了不禁有些担忧,低低地唤道。
太子反手将芙蓉的手握住,无视沈霏虞眼中流露出的深深绝望,冷漠至极地道:“那又怎么样,丫鬟怎么能跟主子相提并论。丫鬟挨打,那是天经地义,可是胆敢妄动主子,便是罪大恶极。太子妃也不必再为她求情了,本太子若不是看在她是你的贴身丫鬟份上,可就不止是掌嘴二十这么轻的惩罚了。”
沈霏虞眼中的神彩顿时湮灭,如烧成灰的华美衣裳,再鲜艳的颜色,也统统不再存在。
绿袖已经被那两个丫鬟强行拖了出去,太子也拥着芙蓉温言软语相劝着走了出去。
这空荡荡的房子里,此刻,就只剩下了沈霏虞一个人。
孤立无援的一个人。
门外,不多时便想起了清脆的耳光声,间或带着几声闷哼。
沈霏虞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冒出来,却紧紧地死命地咬着嘴唇,直到鲜血在唇齿间肆虐,也同样不肯发出哭声。
她明白正在挨打的绿袖是怕自己听到她的叫声难过,所以才隐忍着。
耳光声一下接一下,沈霏虞的心也揪得越发紧起来。
这耳光,不吝于扇在她脸上。
心中,仿佛有千万只小虫在蠕动,在撕咬。
疼痛,从心口滋生,延绵四肢百骸。
她终究还是无法护住自己想要护住的人。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沈霏虞努力地直起身,瘸着腿一拐一拐地往门外走去。
她要去救绿袖,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挨打。
既然无法劝太子免去对绿袖的责罚,那么,便让她跟绿袖一起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