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谭迎春去给美娘送礼时,便把自家暗中出力的事情,跟美娘透露了一番。
“……你也不必特别感激,我家力气小,能办成的事情有限,只尽到心意便完了。”
美娘却连忙道谢,又送出两坛米酒,“上回你二哥来,我瞧他十分喜欢,又不好意思开口。这倒不是个金贵东西,只是托人从一个偏僻乡下老酒坊收来的。买倒是不大好买,回头你家喜欢,我再找人带。”
谭迎春道,“这就极好了,你不知道,上次我二哥回去,可是夸了又夸,还叫我打听来着。”
二人说笑一回,讲起养生美容会所的正经事。
美娘还拿了几个刚配制出来的新产品,给谭迎春带回去试用。
送她走的时候,叫来一个顺心小哥,让苏栋有空过来一趟。
回头苏栋是跟项大羽一起来的,扛着大包小包,许多吃喝。
苏栋的腿总算是好了,但项大羽力气大,扛得更多。
只他自惭身份卑贱,不好意思进门。
只把东西扛来,就蹲在白龙观门外,还是被郑飞扬强拉进来的。
秋大姑幽幽嗔怪,“我这一走许多天,你都不来看我一眼。白疼你一场了!”
项大羽却听得眼圈都红了,“早想来的。只怕给大姑,不,云大家脸上抹黑……”
看他又翘着兰花指,想抹眼泪,又怕挨骂的没出息样儿。秋大姑翻翻白眼,到底没忍心骂。
“就叫大姑。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若嫌弃还等到现在?快坐下,最近生意怎样?”
挺好的。
美娘秋大姑皆不要他卖香囊的银子,项大羽攒着也不知怎么花。
恰好前儿见有间铺子转手,他想买下来,孝敬秋大姑。今儿来,也是询问这事。
美娘听着正合心意,“你要看着好,买下就是。我正好想要间门脸,做生意呢!”
秋大姑赶紧插嘴,“收她租金!钱你收着。这倒可以写我名字,到底我有个官身,少些麻烦,将来再转你就是。”
谁知苏栋道,“我也想开间铺子,交租就交租。”
然后他望向美娘,二人异口同声,“开个杂货铺!”
美娘笑了。
说来谭二哥中意的老米酒,喝过的上官令,长春道长都说好。连杨公公这样在宫里呆过的人,都觉得味道不错。
所以美娘就琢磨着,能不能开个杂货铺,专卖这些受欢迎的乡下土产?
苏栋道,“这事是希光姐想到的,她成天在家记账,最清楚这些事不过。如今要带货的越来越多,除了鸡鸭,就数这米酒问得人多。鸡鸭不好伺候,但米酒这些好放的,搁铺子里也不怕坏。还有年关近了,城里不少人家让我们去乡下收些熏鱼熏肉糍粑,又怕带的不中意。我就想着不如开间铺子,随人来挑,总卖得出去。”
谁知上官先生在隔壁听到,“那熏鱼熏肉糍粑我也要!还有乡下炒米那些,多收些来,好吃着呢!”
秋大姑道,“腊鸭也好吃的,杨公公应该会做吧?赶紧去问问。”
江婉婉去了,不一会儿回来笑说,“杨公公说,腊鸭这些都会做。还说过两天就冬至了,他正算着做风鸡腊肉那些东西,又怕在观里杀生不好,正想来讨个主意呢。”
秋大姑嫌弃道,“确实不好,我讨厌做时的腌臜味道。让他去苏小子那里,做好了再回来,横竖吊上就没事了,回头吃不完还可以拿出去卖钱。”
说到过年,大家都高兴。
林俊武也插言,“到时我去帮忙,给你们做些定州老家的风味尝尝。”
美娘拿来纸趣÷阁,商议着要什么,一样样记下来。
上官令捧着个男弟子孝敬的紫砂壶,晃过来了,“你们若在乡下遇到有杀牛的,买上几十斤来。还要些牛大骨牛肚,炖汤做卤水。”
百姓一般是不杀牛的,毕竟律法在那儿摆着,且也要耕田出力。
但到年底,总有些老弱牛会“意外”跌死,咳咳,官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总共算下来,钱可不少。
正说要不要减些,美娘却大方道,“买吧买吧,等年底我那原林能交第一批货时,总能赚回来。辛苦一年,总得让大家吃点好的。”
上官令摸着肚子,十分高兴,“世上银钱什么,都是假的。唯有吃到肚里,和学到肚里的本事,才是真的。丫头你这点,倒看得明白。”
“我教的么!”秋大姑又开启自吹,不过总算补了句,“您也教得好。”
美娘却道,“便如此,您二位也不可多吃多占。平常该出去蹓弯,还得出去蹓弯的。”
二老瞪眼,众人皆掩嘴偷笑。
转眼又到九号,该是上课的日子。
这日薛慎中午就到了,跟师妹汇报了原林的装修情况。
嗯,那会所就叫原林了。
连匾额都顺带用了官令亲趣÷阁提写的那一块,已命人刻去了。
薛师兄混了顿午饭,又喜滋滋试了师妹刚拿回来,给他们做的新衣,十分满意。
美娘给几人做的,皆是一套外头能穿的体面衣裳,和一套家常衣裳。
唯有闵柏两套,皆是家常。薛慎这两套,却都是体面衣裳。
薛慎这回不钻牛角尖了。
知道师妹心疼他过日子不易,也没犯那自尊心过盛的毛病,还央着师妹再给他打两只络子来配。
美娘给他聒噪得不行,只好拿了线来,现给他打了两只。
眼看天色将暗,都要准备晚饭了,小殿下却仍是没来。
想他大概是封地上有事,也不等了。
照着时辰吃了晚饭,上官令便开始给大弟子上课,美娘旁听。
直到课都上完了,薛慎在那儿一边琢磨,一边记趣÷阁记。
师弟来了。
他的头顶肩上,全是白雪,小脸在朔风里吹得青白,嘴唇乌紫,眼睫毛都结着一层冰碴。
薛慎吃了一惊,“这是出了何事?”
再怎样,也不至于大雪天里骑着马赶来吧?
便是小殿下想,底下人不拦的?
定是出事了。
闵柏抖着唇道,“边关爆发疫情,徐太师在父皇面前举荐,要先生和长春真人,前去求雪施救!”
薛慎手中的毛趣÷阁落地,满屋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