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易当日进宫,见母妃提起纳妃之事,先是一震,猛地想到刘薇琳,接而心乱如麻,。
“易儿如今大了,也该成家了。”贤妃递来一本画册,“这是前几日,本宫专门派人寻来的,你拿去看看。”
他接下,随意翻了几页,“京城适龄的都在?”
贤妃道:“那倒不是,本宫先筛了遍,些品行容貌不佳的,自然不在其中。”
宇文易点头,“儿臣觉得纳妃之事应从长计议,有母妃把关,自然是极好。”他翻了几页,发现竟有刘薇琳的画像,不由自主勾唇,“母妃可有帮十五皇兄选。”
贤妃皱眉,“本宫已将十五的婚事交于皇后……而且做的再多,在他心里也讨不到一句好。”
“行,那母妃便别管他了。”他翻回刘薇琳那页,觉得画象太丑,与真人相去甚远,再看批注‘善诗词,容貌端’。
贤妃低语,“十五这些日子和太子走的很近,伏低做小做尽讨好之事……本宫知你对皇位没兴趣,可难保他们把你视为眼中钉。”
他抬眼轻笑,“母妃不必担忧,儿臣纨绔在京城无人不知,我那些皇兄又不傻,再说,儿臣一无权,二不涉政,想被人抓个把柄都难。”
贤妃不悦,“怕就怕他们狗急跳墙,故意栽赃陷害你。”
宇文易摇头,“只要父皇不信,便不会有事。”
贤妃反驳,“你父皇一生殚精竭虑,创大周之盛,在位近三十载,依能把权利牢牢的握在手里……太子从及冠等到今,近十年了,就算再沉得住气,也会急。”
他喝了口茶,沉思,“如今父皇身体安康,定不会早早传位。”
贤妃锁眉,“这便是本宫最愁的,就算太子还能继续忍,但与他同条船的人必忍不下了,怕是再过些日子,便要乱了。”
“母妃想儿臣做些什么?”
“你先……”戛然而止,贤妃猛然看向门外,连自称都忘了,“若能尽快定下婚事,我便满足了。”
宇文易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低头看回画册。
贤妃问:“可有相中的?”
宇文易合上,“并无。”抬手交给太监,起身整理衣袍,“儿臣想起府里还有事要处理,先告辞了。”
贤妃额上有汗,大方一笑,“那好,赶紧去吧。”
宇文易走出贤妃的翊乾宫,外头尽是雪,白皑皑一片,有点冷,他在雪中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那座华丽的宫殿,过了会儿才皱眉离去。
贤妃拾起画册,翻出儿子停留最久那页,看了几眼才复而合上。
第二日早,贤妃到景仁宫给皇后请安,随后逗留了一个时辰。这期间,两位尊贵的女人达成一致,最终敲定在年三十宴请京城的贵女进宫,以便她们挑选人选。
贤妃见目的达到,心满意足地回了翊乾宫。
皇后这日也心情大好,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她的皇长孙也到该定亲的年纪了,太子妃在这上必定不用心,还需她这个亲祖母出面,为孙儿寻个好的皇妃。
转眼便快到春节了,刘府也收到了宫宴的邀请,但这帖子唯独邀刘薇琳一位小姐。这消息让府里几位堂姐妹嫉妒不已,唯有刘晓雯觉得不用进宫很好,惬意地不得了。
“姐,你一定要好好打扮。”刘晓雯坐在床上大笑,“我听闻这次晚宴,是宫里的娘娘设来为几位王爷皇子相王妃的。”
刘薇琳发呆。
见她没反应,“姐?”怎么了,自从收到邀请,阿姐就老爱出神。
刘大姐被她拍回神,勉强笑,“没事,突然走神了……你刚刚说什么?”
她挑眉,“选王妃,你这般优秀十有□□会选上。”
刘大姐额头冒汗,“怎会,你想多了。”上一世,宇文瑜就是在这次宫宴相中自己,博得她好感后就让皇上赐婚!
“姐不是有记忆吗?”刘晓雯想了想。
刘薇琳苦笑,“我知他人的未来,却无法知晓自己的。”因为这一次她已改变,很多东西也随之受了影响。对啊!她重新抬头,双眼重焕光彩,无论日后的路如何,她已多了次机会,怎还能缩头缩尾的。何况在怎么差也不会比上一世差了!
景仁宫内温暖如春,处处迷茫奢华尊贵之气,管弦丝竹,绕梁三日,这次宫宴与以往不同。先是人数,此次宴上的贵女仅十八位,其次规矩不像上回那般繁琐,与其说是宴不如说是茶会。
莺声燕语,众位贵女进殿后,便找相熟作伴,互相攀谈,当然也有姑娘,抓此机会认识新朋友。刘薇琳两者皆不是,一来殿里没有相熟的人,二来这次宴席她只是走个过场,觉得越是低调越好。
待皇后与贤妃入座后,她才诧异,稍微抬头看了看上头两位尊贵的女人。
贤妃怎么来了?
自打贤妃入宫,便深受帝宠,她年纪比皇后整整小上一轮,但两人坐在一块却如一对姐妹花。若说皇后端庄高贵,贤妃便是美艳动人,宇文易长的极像其母,因此俊美非凡。
开宴后,她默默观察场上的情况,处处小心,表现的中规中矩,唯恐进了上头两位娘娘的眼。
一顿宴席下来,皇后先行离座,随后贺兰慧也被人叫走了。
刘薇琳见与上一世相同,便放了心。
好不容易撑到散宴,她却不打算立刻离开,当初就是在出宫的路上,遇到了宇文瑜,并愚蠢地被其蛊惑,信了对方的鬼话。
如今有这么多比她优异的女子,让她们打头阵最好不过。不过就算遇到也不怕,即便他这次能说出朵花来,她也不屑。
“刘姑娘,洒家主子找你过去。”
刘薇琳诧异地看着老太监,这位不是贤妃身边的李公公吗?!
李公公笑眯眯,“请吧。”
刘薇琳回神,只能应下,“有劳李公公带路。”怎么回事?
她忐忑地跟上,在出殿前披上斗篷,随公公来到一处小花园。
前一天已经开始融化的积雪,到了夜里,重新冻结起来。鹅卵石路竖起一排排蒜瓣似的冰苗,脚踩上去发出锵锵的声音。树杈上盘结着白色的细碎冰纹,晶莹的冰枝上,怒放着累累银花。
前头站着两排提灯宫女,贤妃披着大红斗篷,立在风中,眉如黛,唇如朱,火光月光映照着她完美的侧脸,凤目藏着几分温暖,美艳而和善。
“臣女见过贤妃娘娘。”刘薇琳盈盈行礼。
“起来吧。”贤妃上前扶她。
刘薇琳再次惊讶,猜不透对方有何意图。
贤妃微笑,“本宫早闻刘府三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京城中少有的才女,今日总算见着真人了。”
“娘娘过誉了,臣女不过是样样略懂一二,不敢精通。”
“你这孩子,真是谦虚。”贤妃领着她慢慢逛起花园,“刚刚宴上,见你不太精神?可是有何处不适?”
刘薇琳赶紧摇头,“并无,娘娘多虑了,臣女一向如此。”
忽然,手背传来冰冷感,她垂眼,见是朵融化的雪花,眼前徐徐飘下几朵棉絮般的雪花,夜空茫茫,雪如鹅毛,翩翩下落。
贤妃抬手去接雪花,“竟下雪了。”
“母妃。”前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刘薇琳身形一顿。
一名年轻男子站在不远处,剑锋般冷冽的眉,如凰的灿眸,雍容华贵,银冠束起部分黑发,一袭白衣袍,披着紫斗篷,色泽质地非凡,他如从冰天雪地中来神明,慵懒高贵。
“易儿?你怎么来了。”
刘薇琳低头行礼,“臣女见过康王。”心里却难平,他怎么来了,难道?贤妃想撮合她与康王?!
宇文易走近见她也在,微微诧异,抬手让她起身,随后想到什么,“闲来无事,想入宫陪陪母后……”
“本宫哪需你陪。”贤妃抿嘴笑,遗憾道:“哎,原本想和薇琳走走的,结果却下雪了。”
康王附和,“天公不作美。”
“罢了,天色不早,本宫年纪大了受不了这寒风。”说罢,转头看着刘薇琳道:“易儿,劳烦你送送薇琳,可好?”
果真如此!刘薇琳口中发苦,皇亲贵族,旁人眼里的香馍馍,但她根本不想去碰,皇家子弟少是好归宿,何况康王还英年早逝……
这边康王已应下,“好。”
话毕,贤妃便带走了一堆宫女太监,偌大的花园顿时空旷了不少。
两人默默无言走在风雪中,最终还是宇文易沉不住气先开了口,“第三次见你。”
刘薇琳疑惑,“嗯?”
康王尴尬,“没什么。”平日张口就来,今日却不知说些什么。
寒风带着雪花卷过,树梢微颤,吹散口中吐出的白雾。
刘薇琳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面上却不显分毫,京城的夜比白日冷多了,虽添了衣物,却还是不够。
康王察觉到,默默移步走到上风口,为其挡下大半的冷风,“冷?”
她靠他近了些许,拉紧斗篷,摇头。
“去拿个手炉来。”康王吩咐小太监。
“不必王爷费心。”她摇头不肯,心里却有些暖。
小太监进退两难。
“快去!”康王表情冷了几分,又道:“前面有座亭,本王带你去坐会儿。”
这次不容她拒绝,直接领着她往那儿走。红柱绿瓦,四方缀着珠帘,六角挂着红灯笼,上方牌匾写着‘鹊桥厅’三个大墨字。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不能立flag!
╭(╯^╰)╮俺很懒惰,一定没法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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