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回到灵州的第三天上午,一个公公模样的人进了大将军府,随后喊道:“圣旨到,请屠文龙将军、尹慕海接旨。”朝廷终于给屠文龙回话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曾闻贼兵猖獗,困我灵州四月有余,然文龙忠勇、慕海机敏,同心协力,御贼兵与城下,而后一鼓作气,逐贼人出河套。保我大魏关河宁定,百姓安康。遂全国通告嘉奖文龙志勇,另册封慕海为灵州参军,领五品衔。古语有云,穷寇莫追,既贼兵已经退去,稳我灵州为急,故而勿须再行追赶。钦此。”
“臣屠文龙、尹慕海接旨。”随后公公把圣旨递给了屠大将军。
“恭喜大将军,全国通告嘉奖啊。”这位公公细声细气的说道。
“谢谢公公谬赞,公公辛苦了。屋里休息吧。”
“不辛苦,老朽还有公务再身,就不打扰将军了。”
“也好,公公慢走。”随后这位公公离开了将军府。
“哼,高居庙堂,胆小怕事,要是我领兵西去,不出半月便可收复玉门关。”屠文龙一拳打在天井的槐树上,随后一阵雪花飘落。
“将军没关注自己的表彰,而先谈到收复失地,可见将军赤诚之心。”尹慕海赤诚地说道。
“自新帝登基,欺其年幼,厉王专权,打压良善。这八年来,为了一己私利,厉王称臣于匈奴,年年岁币供奉,朝中一群软弱无能之辈,即便如此,西北战事仍不间断,匈奴更是对我河套地区虎视眈眈。想当年玄宁皇帝在位,匈奴不敢越边疆半步,可如今却…”
“将军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尹慕海见屠文龙越说越气愤,便连忙打断了他的话。随后他又问道:“将军可知玄宁皇帝为什么忽然退位?”
“不知道,只听说先皇出游时好像得了风寒,于是便去世了。”
“哦…”两人便没再说什么,一起走进了屋里。
至于屠文龙说的那位厉王,来头可是不小,他就是十八年前由投胎专使李霸特意安排,投胎到皇族的龙再飞,现名陆再飞。这份圣旨,就是在沈思的建议下,他和大哥龙再起商量了三天三夜才得出的一个方法。这份圣旨第一尽是表扬了屠文龙而不加官进爵,以免他位高权重后不听号令,随意攻打匈奴。二不继续在追击,能避免激怒匈奴,提阔不脱一生气把八年前那桩丑事给都漏出来。三提拔一个草民,安抚灵州军心。当然了,要是龙再起知道这个草民是谁的话,相信他们会肠子都悔的断成一截一截的。
关于他们的故事,要从十八年前说起。
十八年前当冰儿前去大梁山以东的尹家堡投胎时,龙再飞由鬼差一路带着去了京城,进了淑答应的肚子里。这位答应地位不高,但毕竟怀的是龙子,侍婢们也不敢怠慢。
这年长安的春天特别暖和,东城的迎春花早早地缀满了枝头。这几天淑答应马上就要生了,可忙坏了丫鬟们,四个接生婆早就侯在淑答应的越秀宫里。今天下午申时刚到,淑答应就开始肚子疼了。
“哎呦,疼死我了。”她临产的症状已非常明显。随后接生婆便开始忙碌起来,一盆盆的开水端进去,一盆盆血水被端出。正在此时,天空“咔嚓”一声响雷,春天的第一声雷来到了长安,随后但见一颗类似流星的亮光直奔越秀宫而去。紧接着,产房中发出了紫红色的光芒。附近几个宫的太监们还以为这里着了火,端着水盆就跑了过来。就在大家刚刚到达越秀宫时,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告诉大家这里没着火,是淑答应在生孩子。
当然,这响雷、红光、流星都是假的。是龙再起安排敬虎、敬蛇两兄弟做法弄出来的,为其日后继承大统做准备。但宫里人不知,都知道凡是皇帝圣人出生,必是天有异象。随后宫女们、太监们迅速传开了,但处在深宫之中,他们虽知道那天异象说明什么,但也不敢多说,仅仅见面后就事论事的悄悄说几句。最后当时的皇帝、陆玄宁的父亲陆问天也知道了此事,赶到越秀宫来看个究竟。
“爱妃,听说我儿出生时天有异象,你可知道?”陆问天问道,他比较在意鬼神之说。
“陛下,臣妾那日剧痛难忍,没在意周边的光芒,是事后才听下人说起,陛下不必在意,那想必是下人们看走了眼。”其实她这时候要是说自己看见了,说的真真的。陆问天反而不信,觉得有可能是她在故意散播谣言。回答如此巧妙,看来淑答应在后宫这些年也不是白呆的。
“听圣贤说,但凡天子降世,天必有异象。难道这个孩子是…”随后他看了看淑答应。
一听这话,淑答应忍者临产完的剧痛,连忙起身道“陛下,东宫玄宁太子宅心仁厚又负有才华,但此儿刚刚坠地,万不可与太子相提并论。”这明显是在试探淑答应有没有夺东宫而代之的意思。在这后宫中,尤其是涉及到夺嫡之路,锋芒太露的人往往会死的很惨。淑答应深谙此理,懂得隐藏自己,所以如是说。
“嗯,圣贤的话也不能全信。”陆问天笑了笑说,又向门外喊道:“来人,传朕旨意,即日起封淑答应为淑嫔,赏珍珠十斛,锦缎十匹。我儿赐名在天,以感谢上苍贱爱。”随后他回了奉天殿。
等他走后,淑答应,不,目前是淑嫔了,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其实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明白,此事是一个机会,她要牢记,即便日后儿子不能入主东宫,起码能有个显赫的册封也是不错的。
此事后宫主宰叶皇后,也就是陆玄宁的母亲也很快知道了,她深知此事意义不小,打算教训一下淑嫔。这天,淑嫔出了已出了满月,她吩咐一个窦性宫女去御膳房吩咐一句,晚上想喝乌鸡汤。这个小宫额领命便去,没想到在回来的路上路过叶皇后的坤宁宫,不小心打碎了门口的一盆牡丹花,吓得她赶紧跑回了越秀宫。此事恰被一名扫地太监看到,于是马上报告给了叶皇后。这个皇后终于没用诬陷等手段就逮住了这个机会。随后她亲自兴师动众地带人去越秀宫抓拿那个窦姓小宫额。
“给我搜”随着叶皇后一声吩咐,众人不由分说,闯进越秀宫一顿乱找,很快就在一个偏房内发现了那个丫鬟,之后便绑了起来。
“皇后娘娘,敢问何事惊动了您,还劳你亲自大驾光临弊宫。”
“此人刚才路过坤宁宫,竟恶意打碎了皇太后赐予我的一盆牡丹,这分明是藐视我皇太后,此等拙劣小人,必定要严惩以正视听。”叶皇后气愤地说道。其实那盆花是不是皇太后送的谁也不知,但现在无人敢查,既然叶皇后说是皇太后送的那就是,不是也是。
“哦,原来是这样。”
“你身为越秀宫之主,自今日起一定要严格约束下属,谨遵宫规。明白什么是长幼尊卑,不要忘了他们是奴才的命。”最后这句话显然是说给淑嫔听的,言外之意是让她老实一点,不要忘了自己仅仅是个嫔妃。
“皇后所言极是,奴婢自今日起必将严格教育宫内之人,切不可再做越规之事。至于窦姓宫女。任凭皇后处置。”
“给我拉出去,杖责五十。”一个小小宫女,怎能经得起五十棍子,还不到三十,便命已归西。淑嫔知道,这很明显就是教训她,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儿子入主东宫的美梦。自此淑嫔更加小心谨慎,但心底里的那股仇恨始终没灭,直到十年后的那个夜晚。
其实说实在的,淑嫔还真没做过儿子入主东宫的美梦。目前太子陆玄宁业已成年,且能力颇佳。自己的儿子仅仅刚刚出世,怎么可能与他匹敌。但宫外的龙再起他们却不这么认为,他们的观点是事在人为,一定要让陆在天继位,或者选一个弱智一点的傀儡皇帝,这样才更方便他们寻找烈焰火。
可没想到老皇帝陆问天没过几月就忽然驾崩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准备,新皇帝陆玄宁就登基了。没事,他们自我安慰道。只要陆在天是皇子,那么他们就有机会。这次让他们知道要想顺利继位,除了机会,还的有人支持。于是他们闷声做地下工作,利用陆在天的身份到处游说,很快就用钱买通了很多朝中权贵,自己也当上了国师。但自陆玄宁登基以来,他外御强敌,内治关河,口碑颇好。龙再起硬是没能找到什么机会。最终他们只好谋划弑君夺位。
与此同时,西北的匈奴首领提阔不脱自登基以来,轻松统一的大漠,本想再接再厉,去江南欣赏烟雨洞庭。无奈几次派兵入侵河套地区,都被西北大将军和忠王给打的屁滚尿流,什么好处也没捞到。于是他派了三名投降胡人的汉人去长安打探消息,看看怎么才能突破目前的困境。一天夜里,胡人间谍韩鬼潜到了龙再起的府里,想探听些消息。正好碰见龙再起他们几个在秘密商议事情。于是他伏在客厅的房顶上仔细的听了起来。
“我看要不我进宫一刀杀了陆玄宁算了,还用这么麻烦吗。”一旁的肖豹还是那么沉不住气,一直觉得杀人是最快解决事情的方法。
“属下以为,此事万万不可,此时二殿下尚且年幼,我辈根基又还不是太牢固,若贸然行事恐难成事。”还没等沈思说话,一旁的敬虎赶紧抢到,像这种明显的错误敬虎肯定得先抢过来纠正,以显得自己聪明。
此时房顶上的韩鬼由于听的太仔细,脚下一滑,差点掉进院里。但屋顶的瓦片声已惊动了屋里的人们,敬蛇刚冲出屋子,韩鬼便已消失的杳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