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开始热烈的环境不同，此时拍卖会上的气氛空前沉闷，以至于都出现了几例令人尴尬的流拍。
而在这足可以被评选为最佳沉闷拍卖现场的地方，企鹅人却伸着四肢仰靠在舒适的椅背上，表现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事实上，能够如此悠闲的就只有他了。
毕竟虽然某个黑帮老大自称为“正派人士”，但哥谭市民并不是傻子，身侧坐着这样的一个人物，没有吓得摊倒在地就已经算是心理素质不错的了。
…当然，若是小丑闯进来就又是另一种现场了。
布鲁斯此刻的心神完全没有放在眼下的环境中，就连他身侧已被吓得花容失色的伊莲娜也没功夫去理会了。
“阿福，我现在正在拍卖会现场，替我查一下今天要进行拍卖的所有展品名单，尽快发给我。”
打开隐藏在耳廓中的迷你型蓝牙耳麦，布鲁斯的声音技巧性的融入了现场内的各色杂音中，没让任何人觉出异样。
“wow…我会尽可能快一点。不过布鲁斯少爷，看起来你是又遇上了什么突发情况…”
几乎没有半点延迟，神奇的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就从耳麦的另一端传了过来。
接下来很快，已被调成静音的手机接收到了一封罗列着所有拍卖品名称及其提供者的邮件。
“说实话布鲁斯少爷…您这次必须感谢负责任的韦恩城市基金会的工作人员，他们使我节省了很多时间。”耳麦那头可爱的老管家絮絮叨叨的说着。
名单上的二十余件拍卖品老实说来都没有什么出奇之处，除布鲁斯韦恩本人提供的两件价值不菲的维多利亚时期的工艺品外，大型珠宝商斯科菲提供的绿色钻石戒指和哥谭某零售企业带来的东方瓷器都将作为压轴出场。
无法确定企鹅人究竟是冲着哪样东西而来，但名册上标记的“斯科菲”倒是让他产生了不小的警觉。
昨晚在暴徒袭击下遗失巨额珠宝的正是这个家族型珠宝企业，如今企鹅人的到来会不会也与他们有着什么关联？
冷眼旁观对方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以低廉的价格将其心仪的物品收归囊下，布鲁斯瞬间便又有了新的主意。
“韦恩先生出价三十万美元！”
场中已有些无精打采的拍卖师在看到布鲁斯做出的手势后，一改之前过于沮丧的模样，略微兴奋的喊出了报价。
场内微有些哗然，悉悉簌簌的小声嘀咕也陡然变大了一点。
虽同样有些意外，但企鹅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用着有些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这个与他竞价的年轻人一眼。
“哈…败家子开始拿着他那丰厚的家产挥霍了。”他举起雨伞，仿佛像使用刺刀一样遥遥指了指斜对面：“自己的行动，而不是倚恃家门。＊”
只是对于这种程度的威胁布鲁斯完全不以为意。
单凭他之前的行为距离激怒企鹅人还远远不够，更何况他很也清楚对方并不会在这里大开杀戒以至于自己将自己送进监狱。
而有了布鲁斯的不时插手，也算是稍微遏制了企鹅人的嚣张气焰。但可笑的是，在场的这些上流阶层的富人们却都为此感到惶恐不已。
——随着又一件物品被企鹅人拍下，拍卖会很快就进入了尾声，而下一个被推上前台的，正是那枚重量同样等于20克拉的钻石戒指。
“起拍价400万美元…呃，科波特先生出价410万。”
几乎只是瞬间，企鹅人就举手表露出对其的中意，并同时毫不掩饰其贪婪的欲望。
“对自己忠实，才不会对别人欺诈。＊女士们先生们，我必须得承认这个绿色的小东西已经晃花了我的眼。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的理由，我想请你们把它让给我。”
被擦拭的锃亮的单片眼镜反射着令人心悸的闪光，那锐利的牙齿也因假笑而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抱歉…科波特先生，话虽如此，但我还真是有着特殊的理由想要与您争一争这个美丽的戒指。”
完全不给面子的，布鲁斯看起来十分友好的微笑着冲企鹅人点了点头，尔后自己高声冲着台上的拍卖师喊出了报价：“我出价600万美元，谢谢。”
话一出口几乎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或许他们怎么样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布鲁斯会有着如此勇气和企鹅人较劲。
“你是认真的？小子！”被违逆后的惊讶与愤怒瞬间填满了企鹅人的整张面孔，于是那张凶恶的脸就变得更加凶残狰狞起来。“金钱是个好兵士，有了它就可以使人勇气百倍。＊真希望你的钱可以保护你免遭意外…我出价！610万美元！”
再次语出威胁，企鹅人怒气冲冲的喊道。
“事实上金钱确实可以让我去雇很多个保镖…谢谢你的关心。”布鲁斯故意曲解着对方的意思，而后以一副楞头青的模样，像是争锋相对般再次提高了报价。
“800万美元！”
整个金色/大厅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抽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出哪怕一点声音。
——“小子，你敢…!”
暴怒中的企鹅人挺着肥硕的身躯大踏步走至布鲁斯身前，并用那只戴着白手套的手一把揪起眼前可恶之人的衣领。隐藏在镜片下的眼睛散发出仿佛狼一样的恶毒光芒，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撕碎咽下去。
“一直都是你…，你·最·好·给我适可而止！”
布鲁斯看到了企鹅人眼中愈加明显的暴虐。
是时候收手了。
他很清楚该在什么时候停止试探。
“噢…好吧。如果你肯出810万美元，我就把这个原本想送给伊莲娜的首饰让给你。”
布鲁斯假装害怕却又强撑的样子躲闪着视线，其后便被企鹅人狠狠掼到了椅子上。
“810万美元！”
他并非是不想将这颗对他而言很重要的珍宝给直接拿走，但考虑到那该死的大蝙蝠会像是闻到血的苍蝇一样直接找****来后，便还是咬咬牙吞下了满口的血水。
但他所不知道的是，那只所谓的该死的蝙蝠早就已经盯上他了。
“好吧，好吧。人世间的煊赫光荣，往往产生在罪恶之中，为了身外的浮名，莫要牺牲自己的良心…＊”科波特尽力调整着呼吸，并顺势抚平礼服上因动作而拢起的褶皱。“我可以说，作为哥谭市的正派人士，我同样也为她的美丽贡献了自己的心意。”
明明是赤果果的威胁性行为却偏偏要给它套上一个文雅的外衣，这种令人作呕的惺惺作态着实惹得布鲁斯厌烦不已。
不过也因此，他不仅狠狠让其出多出了一大笔血，还切实获得了不少信息。
其一，企鹅人于此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确实只有这一个。而这个名为“魔女之心”的钻石戒指看名字和规格又很显然与之前被劫的“海妖之泪”属于同一系列的产品。
既然是同一系列，那么肯定还会有与之配套的其它物件，若是想要得知企鹅人争抢它的真正原因，少不了要将它们给一一搜寻出来。
然而这就又引发了另一个问题：企鹅人在昨日的暴行中是否有扮演重要角色。
……
慈善拍卖结束的颇有些虎头蛇尾，但此刻受到很大惊吓的人们已经无心于这方面的细枝末节，俱是去也匆匆。
而之后当布鲁斯体贴的驾驶着跑车将惊魂未定的临时女友送回家后，便已差不多到了属于蝙蝠侠出没的时刻。
径直前往蝙蝠洞内换上了全套装备，在最后套上头盔的那一刻布鲁斯竟感觉到自己的内心仿佛猛然被打开了一道奇异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