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昊杰简单地把丁雨曦的头发整理了一下，在后脑勺的地方做了一个拱托，让她的头顶位置看起来比较饱满。可手上却没有可以固定头发的发夹。
就在他准备喊外面的化妆师时，有人及时为他递上了几只黑色发夹。
文昊杰抬头，看见这人正是丁雨曦的助理郭亚楠。
他皱了一下眉头，面上不喜。这个助理听说好高骛远又爱装模作样，他对她印象并不好。
现在看到她殷勤地递来发夹，文昊杰更加觉得她是个善于对上司献媚拼命往上爬的人。
反而是丁雨曦高兴地接过发夹，塞到了文昊杰手中。
“亚楠，你怎么像个百宝箱一样，随时都能变出我想要的东西。”丁雨曦大力称赞着郭亚楠，却不满地朝文昊杰努了一下嘴，示意他赶紧帮她把头发固定好。
文昊杰顿时没了脾气，认命地为丁雨曦扎头发。
简单处理之后，丁雨曦的整个气场便提升了不少。米白色的套裙雍容雅致，小外套上线条精致的立领把颈部线条拉长，金色的腰带处理在素雅中突显了尊贵。
尚雅近年的款式，已经摆脱了太过成熟的路线，把目标市场的年龄段进一步拉宽。像这样简洁大方的风格，三十岁的女性和五十岁的女性都可以穿，又都可以穿出自己的格调来。
把衣服的细节又整理了一下，文昊杰总算满意地点头，拉起丁雨曦就往摄影棚那边走。
大大大老板忽然出现，让在场的模特和摄影师都战战兢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文昊杰不耐烦地挥手，让这些人都靠边站。把丁雨曦推到了镁光灯下，自己则拿起了照相机。
调整好照相机的各项参数，又调整了一下射灯的角度，文昊杰抬头看向丁雨曦。
丁雨曦心领神会，笑着向文昊杰点了点头。两人就这样默契地开始拍照。
和刚才的模特不同，丁雨曦无论是五官、气质、身材都更胜一筹，而且她的气场比那位模特来得更加自然。她根本不需要故意加强眼神的力度，眼眸轻转间，那种商界精英，上流贵族的气息已经倾泻而出。
丁雨曦的姿势和角度更是一绝，她似乎天生就善于运用肢体语言。动作看似随意，却往往把服装和身段展现得优雅动人。
低头、抬眼、摆手、转身，一切都那么自然而又韵味十足。而且从前一个动作到下一个动作的转换，流畅无比，连观看她拍照的过程都是赏心悦目的。
拍完了站姿，文昊杰又从旁边拖来了一张单人沙发。丁雨曦看似随意坐下，却又不是简单的坐姿。细心观察就会发现，她其实只有臀部的一点点位置是落在沙发上，大腿、后背、手臂所有可以调用的肢体，每一块肌肉，都是处于拍照的工作状态，然而又丝毫看不出紧张和僵硬。
被撤下来的模特刚开始还有点不屑，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之前的表现是何等平凡和肤浅。
拍完了一组服装，文昊杰和丁雨曦都有点意犹未尽。他们接着又换上了另外的两套服装，两人都抱着互相飙实力的玩票心态，尽情地享受着拍摄的过程。
丁雨曦演绎着成功女性的各种面孔，高贵大方的、精明睿智的、强势冷艳的，一次过足了瘾。
一直到九点半，两人都觉得饿了才收手。文昊杰吩咐把刚才的照片发到他的邮箱，然后潇洒地带着丁雨曦吃晚饭去了。留下一帮或惊叹或八卦的下属，面面相觑。
……
第二天一早，丁雨曦照常开着奥迪上班。把车停好以后，就乘坐电梯到自己的办公室楼层。
她现在是一名普通中层领导，坐的自然不是总裁专用电梯。当然她是不介意和其他职员乘坐同一台电梯的，只是上班高峰的时候速度有点慢，需要每层开门进出。
可是今天有点异常，很多进电梯的人看见她之后表情都怪怪的，一出电梯门就捂着嘴互相说着什么。
丁雨曦上下观察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又掏出镜子看了一下妆容，都没发现什么不妥。
刚到办公室坐下，电脑还没开机，郭亚楠就步伐匆忙敲门进来了。
“老板，知道吗？你红了。”这是郭亚楠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丁雨曦一脸问号地看着她。有没有一个人能直接告诉她，究竟发生什么了？
郭亚楠看丁雨曦的反应，就知道她还不清楚事情的缘由，于是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页面，递到了丁雨曦面前。
“这是今天转疯了的帖子，有人把你昨晚拍的照片放上网了。”
丁雨曦快速浏览着手机上的内容，果然看到昨天晚上，文昊杰为她拍的照片，被批量放到了网上。这些照片都没怎么修过图，估计是挑选了一下，统一调了色调和亮度，就直接上传了。
帖子的标题是：昊天总裁和女高管把摄影棚玩坏了。
里面有简单的文字描述，以爆料的形式把昊天集团副总裁描述为才华横溢的摄影高手，又大肆渲染新聘请的珠宝品牌总监如何姿色惊艳，两人玩票性质地在摄影棚拍照，未经修图就已经媲美百万制作的广告大片。
一直往下看，下面已经有很多读者评论，有的在八卦两人是不是情侣关系，有的赞叹昊天的女高管堪比超模，而有的明显是年轻女性读者，在YY年轻有为的副总裁。
在五花八门的评论中，丁雨曦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她沉着脸问郭亚楠：“知不知这篇内容最初的出处是哪里？”
郭亚楠得意一笑，她“八卦小天后”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凑到丁雨曦耳旁，她低声说道：“是我们公司广告部的一个编辑。”
……
副总裁办公室里，文昊杰面对炸毛的丁雨曦，完全是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欠揍表情。
丁雨曦指着桌上一只可怜的手机，义正言辞地控诉着。
“什么员工无意中泄露，这分明就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病毒营销。根本就是你策划好的，包括乔立，都是你指使的，是不是？”
发觉丁雨曦的怒火越烧越旺，已经波及无辜，文昊杰只得起身，把丁雨曦按到了沙发上。
“大小姐，你别这样想我行吗，这真的不是策划好的。乔立是一片好意请你去挑衣服，我也是真的正好路过，一时技痒。
然后我觉得我们拍的照片，水准比那些请回来的模特要好，就想着不要浪费嘛。”
“那你可以和我商量，走正常流程，把图片处理好了再通过正式渠道发布呀。”丁雨曦步步紧逼，她现在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丁雨曦，文昊杰真有点招架不住。他快速思考着平复丁雨曦怒火的办法。
“当今社会最讲究什么？是快。如果我们走正常的流程，把这批照片修得尽善尽美，再替换掉原来的目录照片，黄花菜都凉了。哪有现在的效果。”
“那你也不能用那么惹人遐想的标题嘛。什么‘把摄影棚玩坏了’，分明是为了吸引读者造的标题党，低俗死了。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香艳的照片。”
其实丁雨曦最介意是这里，她好好的企业高管形象，就这样毁了，接下来她还要改革龙凤珠宝的形象，怎么镇得住场子。
“呵呵，这标题可不是我想的。不过我觉得挺好的，既然是病毒营销，当然就按游戏的规矩来。如果做得正儿八经的，那味道反而不正宗了。”
“你这次分明是一个广告营销，我虽然事前不知情，可现在既然发生了，就要按合同办事。我来昊天工作的合同，可不包括给昊天拍广告，现在产生的出场费，怎么算？”
丁雨曦心里明白，照片已经发出，就无收回的可能。不过她不能白白当了模特给尚雅免费做宣传啊。
“哦，这个好办。昨天你私自穿走公司的样板衣，我就不再追究了，拍照那几套衣服，如果你觉得还满意，就免费送你吧。”文昊杰这次是存心要吭丁雨曦一把了。
丁雨曦听了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昨晚文昊杰还是一心扑在拍照上的天才摄影师，天一亮就变成算死草的不锈钢公鸡。
看丁雨曦一时无话可说，文昊杰周到地为丁雨曦倒来一杯清茶，继续顺毛。
“我们俩这次双剑合璧做的营销相当的成功，可见多采用一些新思路，大胆尝试，会有意向不到的效果。
你来昊天也一个月了，说说你对龙凤珠宝的看法吧。”
“龙凤珠宝的品牌，创立已经快30年了，从刚开始以信誉、品质立足，到后来因华丽、名贵、高端定制而大放光彩，可以说是走过了一个完整的生命周期。所以当这个生命周期到达尾声，走下坡路是必然的。”
丁雨曦把龙凤珠宝过往的销售业绩、品牌定位、成功因素一一作了分析。文昊杰坐在沙发的边缘侧头托着腮，安静地听着。虽然这些分析他以前已经听过，但并不急着发表意见。
“如果我们想把龙凤珠宝带上一个新高度，就需要赋予它一个新的生命周期。龙凤珠宝有很好的基础，那就是它的信誉和一贯的高端定位，然而这也是局限它重生的因素。
我们既舍不得抛弃这些原来的优势，又找不到新的发力点，等到那些原本的优势也逐渐消磨掉，那迎接龙凤珠宝的就只有死亡了。”
丁雨曦又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到：“目前我有两个初步的想法，一个跨界合作，一个是并购子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