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有多少故事发生在上海,但上海的的确确是应该有故事发生的地方,道理很简单,如果一个故事发生在上海总是让你充满期待,让你觉得这个故事绝对不会简单,这个故事会有很多的波折,这个故事会金碧辉煌。
同样的故事如果发生在铁岭……
你看,你已经笑了。
这就是我为什么从故乡铁岭只身来到上海的原因,我希望自己待在一个有故事发生的城市,在这里也有属于我的故事。当然我也希望我的故事金碧辉煌,而不是说出来总让人觉得一股大地的气息扑面而来。
大都市总是会给人无限的可能,像我这般小城市出来的孩子来到上海,居然在几年之内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在这座城市中,三五个知心好友,一份稳定的工作,还有一处住所已然足矣。
当然不可能是自己买的,高昂的房价让我这种收入绝对不算低的人也觉得心惊胆战,但也不是我刚刚来到上海住的那种地下室。
我租住的地方很高档,每单元都是独立的小世界,里面站着一个二十四小时会对你保持笑容的大堂经理与一个似乎永远也不会休息的保安。按照道理来说我这样的人恐怕一辈子都进不去这个小区的门,但也所幸这个小区过于高档,而周边又有些偏僻。高昂的房价与偏僻的位置造就了一件事儿,那就是买这个房子的人不差钱与租住的人很少。
所以最后的租金并不算太贵,最开始三个人合租的时候对我的生活几乎造不成任何影响,可等到那两个人离开之后,我依然咬着牙用一半的工资付了月租继续住在这里,说得直白点,就是为了门口的保安与大堂经理。
小地方出来的孩子,总是有一种很朴素的想法,那就是自己必须光鲜亮丽面对自己故乡任何可能过来的人,打掉了牙可以咽进肚子里,但绝对不可以吐出来。
可老人们都说,人不能住太大的房子,我最开始并不理解这句话,大房子还不够好么?可等到三个卧室只剩下我一个人住的时候,这种无时无刻不在房间中缭绕的孤独感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我很孤独,也很寂寞。
所以我开始留意这个世界。
单元里的人并不太多,跟我作息时间相同的更是寥寥无几,不过当你留意的时候,你会发现一些很有趣的问题。
在我的楼上住了一个美女!
你会觉得我很无趣,男人看到女人总会多看几眼,但之前我真的没有留意过这个女孩,并不是她不够美,也不是我以前没有发现美好事物的眼睛,最主要的原因是最近我们的时间点开始重合了。
一般来说,我住的地方离工作地点不近,在这个城市里最便捷的便是地铁,可下班时间地铁会瞬间变成沙丁鱼罐头,而我这个人很讨厌跟其他男人贴身肉搏。
偏偏公司还有加班晚餐,我的选择显而易见,在公司吃过饭,打一打游戏,避开高峰期,然后回家。
基本上我每天到家的时间都在八点之后,小区人少,几乎每一次都是自己坐电梯去二十层,然后独自回家。
但是最近情况不一样了,完全不同了,她回家几乎跟我同一时间。
她是属于南方那种娇小型的美女,白皙的肌肤上面荡漾着水纹,乌黑的长发直垂腰间,樱桃小口微微翘起似乎对什么不太满意,一双大大的眼睛时时刻刻闪烁着一种对整个世界的恐惧与无辜——这让她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只无害的小白兔一般。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这个颜色跟她雪白的肌肤很配,但我的目光聚集在她黑色丝袜繁杂的花纹上。男人的目光总是会停留在若隐若现的肉体上,我这种跟高尚完全不搭边的男人当然也是如此。
我看到她在我前面快速地跑动,伴随着裙子的跳跃就好像是一只小白兔欢快地奔向了一块清脆的胡萝卜,然后她哎呀一声,双手前举,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右侧的小腿高高翘起。
在那一瞬间,我看到黑色丝袜的尽头是白色的蕾丝边,这情景就好像是黑黑的夜空突然绽放了白色的烟花,又如同黑土地中悄然盛开的白玫瑰。
黑与白,不朽的色彩。
男与女,永恒的传说。
我急忙跑了过去,扶起了她,她看了我一眼,满脸通红,低着头吐了吐舌头,目光闪躲到了一旁,不敢跟我接触。
这是我与她的第一次相见,她给我的第一感觉是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笨拙的女生,在这种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奔跑居然也能摔倒,而且摔倒的姿势奇怪到好像是动画片中一样,双手前伸完全用自己的脸去与大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第二个感觉便是她太可爱了。
这种可爱已经超越了她的美丽,让我的心跳猛然加速。
就这样,她一直低着头跟我上了电梯,我按下了二十层,她按下了二十六层,再然后我们没有多说一句话。
自始至终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奔跑,为什么会摔倒。
可我的脑海却无时无刻不闪烁着黑色丝袜尽头的那一抹纯白的蕾丝。
那白色的鲜花在她摔倒的那一瞬间已经扎根到了我的心里。
让我的心好像长草一般,幻想着我们可以再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