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两个女人的面被顶撞的帝景辙脸色更难看了:“你母妃都已代她说完,还要李嬷嬷再说一遍?
你平安长到现在,并未发生不测,皇后要害你之事自然就不成立。”
被斥责的帝千鄞并未急躁,淡淡道:“父皇,李嬷嬷要说的事,未必就是这件。
李嬷嬷之所以躲在暗室这么多年,用父皇的话说,仅凭兰贵妃一面之辞,怎能就确定原因?还是当事人自己说出来,才更有说服力。”
帝景辙本就疲惫,现在被绕得更加心烦:“李嬷嬷,你自己说原因。”
被点到名的李嬷嬷,这才从角落的阴影处走出来。她一出来,兰贵妃立刻提起一颗心,紧张望着她。
李嬷嬷嘴嗫嚅一下,视线掠过帝千鄞,似有些纠结,一时无言。
兰贵妃忽然长叹一声:“皇上,李嬷嬷被困于暗房中多年,屡次跟臣妾提到她的幼弟,言语中甚是思念。
若皇上不怪罪,臣妾恳请皇上放她出宫,与家人团聚。”
一提到幼弟,李嬷嬷明显紧张起来,兰贵妃唇角飞速翘起,转瞬即逝。
“皇上,”一名太监过来禀报,“骁王的人到了。”
帝景辙看了帝千鄞一眼,不知他在卖什么关子,命道:“进。”
宋卿尘与花霖带着一名女子进来,女子梳着妇人髻,看上去四十多岁,穿着很普通。
三人行过礼后,立于一旁。
帝千鄞淡淡开口:“李嬷嬷,你可认识她?”
李嬷嬷睁起有些浑浊的眼睛,使劲盯着进来的女子看:“有些面熟……”
听到李嬷嬷的称呼,女子也同样打量起她,眼眶中渐渐涌上泪水,滚落下来。
李嬷嬷忽然道:“你、你是小桃?”
女子听到她的称呼,再也抑制不住滚滚的泪水:“姐,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她抬起手,轻轻触摸上李嬷嬷凹陷下去的脸。
如果不是被提前告知带她来见姐姐,如果不是听到李嬷嬷的称呼,她断断不敢相认。
她与姐姐的最后一次见面,是二十多年前,当时的姐姐何等漂亮,皮肤似能掐出水。这么多年过去,人自然都会变老,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姐姐竟然变得毫无人样,头发都变成了雪白。
本以为姐姐是在宫中享福,谁知竟然枯槁得如同乡里那些将死的老人。
“我都这么大了,你还叫我小桃。”她的泪涌得更多。
李嬷嬷浑浊的老眼中也聚满了泪水:“你来了!弟弟他还好吗,如今娶妻生子了吧?几个孩子了?”她母亲过世早,幼弟是她一手带大。所谓长姐如母,她在宫中最为牵挂的就是这个弟弟。
她这话一出,兰贵妃顿时变了脸色,想插话,却又怕太明显,紧紧绞着手里的丝帕。
李桃满脸泪水,惊愕地望向她,旋即了然:“也难怪,你在宫中,自然不知道家里的事。”
李嬷嬷看她神情不对,着急地问:“家里什么事?怎么了?”
李桃有些犹豫地看看她,难道那两个男人费那么大的劲把她带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