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礼皱着眉头,重重的拍响了惊堂木,怒声质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灵杰苦笑着将半个时辰之前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原来他经过乌衣巷的时候,被一帮人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正是马员外家的管家马冬,马管家给了他一笔银子,并且承诺会替周灵杰治好她夫人的病,而他们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周灵杰在堂上故意作伪证。
“马管家说,只要我一口咬定宁大人是被人一刀抹了脖子而亡,这件事便能不了了之了……”周灵杰颤颤巍巍的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交代清楚了。
跪在躺下的马员外气的吐了一口血,“你你你……你血口喷人!”
“若非马管家刻意引诱加威胁,卑职方才也不会说出那样违背良心的话……卑职从事仵作数十年,一直都是兢兢业业从不说谎,可今天,卑职却……”
周灵杰苦笑着摇了摇头,“总之宁大人真的是死于乌头之毒,还请师爷明察!”
“你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我府中的管家与你是素不相识,他为何要收买威胁你?”
“肃静!”
铃儿忽然大声的呵斥了一声,原先盈满了笑意的那张脸,骤然间冷若冰霜!
周身竟然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马明,你家管家为何要收买威胁周仵作,你不是应该心知肚明吗?”铃儿冷笑着呵斥了一声,“你让你府中的人,刻意威胁收买仵作,究竟意欲何为?说!宁大人的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人不知……小人真的不知啊……”
铃儿不想再浪费时间了,直接走到了祁慕礼的身边,随手抽了一根红签扔到了堂下!
很快便有衙役将马员外带了下去,重打了十板子!
马员外本就生的肥头大耳,养尊处优,骤然受到这样的酷刑,一个没绷住,尿了裤子。
“小人……小人认罪……”
令人意外的时候,一直跪在堂下一言不发的赵员外赵清远忽然大声的哭喊着,“都是马明出的主意,都是他啊!”
“究竟是怎么回事!”祁慕礼眯着眼睛,厉声呵斥道!
他是真的没想到,宁大人突然暴毙的这一件案子,竟然另有乾坤!
原来宁大人设宴款待赵、马两位员外,是想要劝他们带头将粮价降下来,却不想席间他们二人与宁大人起了争执,于是马明便在宁大人喝的酒杯里下了乌头!最终宁大人毒发身亡了!
当时他们二人匆忙慌张的就离开了包厢,可后来马明觉得这样一来,他们的嫌疑也太大了些,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听闻嫌犯已经被带走了……
“宁芊芊,当时你的手上为何会提着匕首?”
“我……”宁芊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未语泪先流,“民女太蠢了,民女见舅舅的手上握着一把匕首,民女就去拿了过来……”
“那匕首上的血是马明的!”赵清远大声的说道,“但是宁大人和马明起了争执,宁大人察觉到了马明的杀意,便从靴子里面掏出了那把匕首,后来马明的胳膊也被擦伤了!”
“来人,去查查马明的胳膊上是否有伤!”
最终,真相大白了。
原来是马明和赵清远不愿意听从宁致远的建议,更不肯降低粮价,三人之间便起了争执。
马明便在赵清远的酒杯里面下了乌头,导致宁致远毒发身亡了。
而这一切都被宁芊芊误打误撞的遇见了,于是便发生了后来的那些事情。
最终马明和赵清远因涉嫌谋杀朝廷命官,都被关进了水牢,等到现任县令上任之后再处置。
而宁芊芊也被当庭无罪释放了。
这件事,终究告一段落了。
铃儿急急忙忙的朝着温泉山庄的方向赶了过去。
马车里,叶骏一边剥着栗子,一边往她的嘴边递着。
“这么开心?”看着她脸上的甜甜笑容,叶骏挑起了眉梢问道。
“叶骏哥哥,你不觉得替死者查出真凶,是一件特别伟大的事情嘛?”铃儿歪着小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心情愉悦的说道,“以前我还很茫然,不知道等我长大了可以做什么,现在我想明白啦!我的目标就是成为天下第一女仵作!”
“你想要成为仵作?”不得不说,听到小丫头说这番话的时候,叶骏很是意外。
“对呀!”铃儿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我觉得仵作很厉害啊,身为仵作,可以帮助死者查明杀害他们的真凶啊!宁致远的这一件案子,若不是我们出手,那个宁芊芊不就冤死了吗?”
不得不承认,大元朝的律法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
尤其是衙门审案的方式,实在是太太太马虎了……
而且不管是清水县还是宁县,都不太重视仵作的地位!
所以铃儿发誓要改变这样的现状!
“铃儿有这样的抱负,很厉害。”叶骏看着她的眼睛,眼神温柔且诚恳,“既然你想要成为仵作,那就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吧。”
“叶骏哥哥,你支持我?”铃儿激动的搂住了他的脖颈,欣喜若狂的问道!
“嗯,支持!”
“那就太好啦!”铃儿摸着下巴,认认真真的琢磨着,“我觉得清水县的那位常仵作就挺好的,等将来有了机会,我要拜他为师!”
“好!”
吧唧——
心情激动的小铃儿忽然凑上了小脑袋,抱着叶骏哥哥在他的脸颊上用力的亲了一下。
然后低着头,继续吃板栗。
突然被亲了一下的叶骏,脸上浮现了一丝丝不自在的红晕。
临近正午的时候,马车终于赶到了位于宁县西北方向的温泉山庄。
“龙吟山庄?”跳下了马车的小铃儿,看着不远处的那一道气势恢宏的牌匾,眯着眼睛笑着夸赞道,“叶骏哥哥,你快来瞧瞧这个字,是不是很好看?龙飞凤舞的,瞧着就很有气势啊!”
“嗯,的确很有气势。”听到称赞的叶骏,默默地翘起了唇畔。
当年他被赵如龙逼着写这面牌匾的时候,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所以提笔落字的时候便随意了一些,想不到时光匆匆流逝,转眼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
“叶骏哥哥,咱们进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