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们都傻了,你看我我看你,眼中闪烁着诡异。
世子爷...有这癖好?
难道这才是他执意要收服子玉的真正原因?
在场的只有少数人能明白封知平的想法,均感哭笑不得。
“蠢死了!”封莫修捂着眼没脸看,直摇头,“回头得给他好好补补课,太丢人了!”
“倒也不算错。”孔由忍笑跟皇帝打趣,“再往上移一点,顶住腰眼就好了。”
游万里好笑的点点头,片刻后收起笑脸,低声道:“刚才那股力量,卿以为能证明吗?”
孔由知道主子指的是什么,稍加思忖,回道:“臣以为绝对可以,如果这都不能证明他是‘天人’的话,那也没有其他什么可以作为证据的了。”
“这就好。”游万里长舒一口气,露出微笑,望着封知平越看越欢喜。
封知平心无旁骛,一门心思等着答案,可等了好半天,子玉都没有回应。
“奶奶的,还不服?”
抬起拳头又是一顿抡,血肉飞溅的残酷景象直把观众看的面如土色,好多人头一扭大吐特吐,恶心的味道飘散开,引得更多人加入其中。
其实封知平也不想这么狠,他是个喜欢干脆的人,杀人不过头点地,哪怕对方是半妖,他也没兴趣折磨对手。
可是不行呐!
在他这儿,子玉不是对手也不是敌人,而是银子,成山的银子!
弄死他容易,可银子咋办?
铜县是个无底洞,先期资金已经掏干了他的小金库,牛春寒拓展眼线也需要钱,为了铜县挤压他的活动经费已经让他的工作停滞了好长一段时间。
封知平表面上沉着淡定,每次提起这件事都表现得不温不火让人感觉他成竹在胸,其实有个屁的成竹,他心里比谁都着急,他甚至打算等天元大比结束后打听打听有没有秘境开启去走一遭,看看能不能发笔横财。
如今好不容易有空玄这个冤大头自己送上门,愿意花大价钱买子玉,这笔买卖做成了少说几万两进账,这笔钱解决不了所有困难,但能解燃眉之急,为了这笔银子,他无论如何都得让子玉点这个头!
而且这是合理合法保下他的最好办法,其他办法不是太险就是太想当然,都不如这个方法稳妥。
可是这厮,这厮就是他妈的不屈服!
人似鸟朝廷,不死万万年,不知道吗?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没听过吗?
什么人呐!
你他娘的倒是给句话啊!
“让你不服,让你不服!说,服不服!!”
封知平停下拳头,气喘吁吁,头一次发现打一个不反抗的人原来这么累。
子玉抽搐着,安静了半天,在封知平邪火冲头准备再来一遍时终于有了反应,挣扎着抬起刚长出第一节指肚的右手搭在封知平胸前,半截拇指缓缓的弯了弯。
封知平怔了怔,又喜又疑:“你,同意了?”
错位的下巴开合了一下,嘴里发出“嗬嗬”声,大拇指又是一弯,比上次更用力。
“真...同意了?”
美梦成真,封知平反而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同时有些后悔。
刚才光顾着发狠,下手太重,揍得一颗脑袋不成人样,换成旁人早死了,子玉活着都是个奇迹,哪还能指望说话?
“这样,你要是同意了就拍拍地。”封知平想了个主意,期待满满的看着胸前的那只手。
在他灼热的目光中,那只手滑落到地上,轻轻拍了一下,激起了尘土,也击中了他的心防,狂喜一涌而出。
“同意了,真同意了!哈哈,他同意了!操,早说啊,你他吗早点说我就不打你了,早干嘛去了!”
封知平激动得语无伦次,左顾右盼了半天才想起正事,急忙朝韩徳璋使劲招手。
“韩...什么来着,管他呢,韩大人!韩大人,快,宣布结果,他同意了!快给我办手续!别晚了让他再跑了!”
韩徳璋哭笑不得,心道本侯只是临时代场的监裁,你要的手续本侯可管不了,不过他能理解封知平的心情,何况比赛总算结束了,对他来讲这才是最重要的。
回头请示了陛下一眼,收到默许后,他回过身,高声宣布比赛结果。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再次响彻全场,间中还夹杂着许多要求严惩恶徒的呼声。
对于前者,封知平美滋滋的接受,大笑着高举拳头向全场致意,对于后者则充耳不闻,权当放屁。
开玩笑,少爷费了半天劲好不容易把人收了,你们两瓣腚一张一合说杀就给杀了?
杀了他银子你们给?
不过众怒难犯,子玉手上确实有人命,好多人命,不给个交代属实说不过去,而且将来很可能会成为某些人利用的把柄。
不要紧,少爷会让你们满意的。
封知平笑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子玉他本就没想留,打从接受幽怨的请求和空玄人的交易开始,他就一直在考虑脱手的方发,冥思苦想了一夜后已经腹计初成,收服子玉是第一步,现在成功了,那么下一步就可以着手安排那场大戏了。
细节方面嘛还得推敲,这个不急,时间还有,回头找赵康好好商量一下。
想起赵康他就得意,实话实说,近段时间他最得意的事就是把赵康收在了身边,这家伙实在太得力了。
牛春寒也很得力,但与赵康不同,他的得力是小心谨慎的性格和丰富的阅历使然,人挺精明,但受出身所限,精明中总透着股小家子的算计,所以只能算小聪明,远称不上智慧,让他干老本行,发展眼线打听个事儿刺杀个人没问题,像铜县这种很需要大局观大智慧的事就明显吃力了。
特别是这家伙几次旁敲侧击的劝他把步子放小一点,先期目标定低一点,循序渐进慢慢来,最好把先期投入压缩到五千两以内,他就很腻歪,要不是看在这家伙也是一片好心的份儿上,他早就开骂了。
五千两?
铜县那鬼地方,物价高得离奇,五千两好干什么?
买几个窑子当老|鸨吗?
他妈的也得有人去啊!
别说客人了,好点的姑娘都招不到,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跑那鬼地方去卖肉!
牛春寒根本不明白,铜县的开发不能按常理出牌,循序渐进是没错,但不是像他想当然的那样一个点一个点的来,而是必须成规模成体系的逐步推进。
这就好比练内功,天底下没谁练功只练一段经脉的,想有所成都得从一整条脉络练起,以丹田为起点,引导内息沿着经脉流淌过沿途的穴道走完一圈再回到丹田形成循环,也就是一个周天,这样内息才生生不息逐渐壮大,积累够力量后继续开辟下一个循环。
可惜牛春寒不理解,只心疼银子,封知平能说服他,但没必要。
有些事没天赋就是没天赋,再强求也没用,太过强求反生恶果,所以没必须要解释,让合适的人干合适的事才是最好的用人之策。
赵康就不一样了,他不但完全理解,还顷刻间给出了一套自以为粗略而封知平奉若至宝的先期方案,天知道他当时多想把赵康直接扔铜县去。
可惜赵康志不在此,封知平也觉着太过浪费,通过以往的接触和这段日子的观察,他越来越感觉此人是个全才,好像除了亲自生孩子天底下就没有他不会的,更恐怖的是,这人很会读书,吸收能力强得惊人。
关于这点还是从小桃和翠绿口中得知的,据两个丫头说,自打自己见完邹荀,转天赵康就开始索要商贾之道的书籍翻阅,而且不止是经商之道,连律例条规也涵盖其中,也就是说,那天一挥而就的草案其实是他近些日子用功的结果,过往的经验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这太吓人了!
封知平听说过过目不忘的人,他深信赵康也是其中之一,这人要不是受身世所累,弃武从文去科举的话,三甲内必有他一席。
听说这家伙最近翻上兵书了,封知平有些羞愧,觉着自己也应该找时间好好翻上一翻。
三国大战不是宗门比武,也不是演习,那是真刀真枪的生死搏杀,是你死我活的战争。
自己开始时可能不会被安排在危险性极高的位置,没有多少浴血杀敌的机会,但疆场上变数无穷,万一真碰到了,自己总不能做个糊涂将军,干出一拥而上或者三百人马分三百路的蠢事,更不能学果闻大师那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落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凄惨下场。
何况他想要的不是混日子蹭军功,而是出人头地,建功立业,然后,娶老婆!
封家的门楣够亮了,不用他光耀,保家卫国喊喊号子就行了,反正都是顺带,娶老婆才是头等大事!
说真的,他认为这件事的难度不亚于做功勋卓著的盖世英雄,甚至难度更高。
当英雄,死了也能追封,他若战死了,总不能让俩姑娘捧着他的牌位跟他冥婚吧?
所以他不光要强大自己的实力,还要丰富自己的头脑,会领兵的人才能被调到前线委以重任,而积累战功,前线才是最佳场所。
要读书啊!
封知平的头隐隐作痛,他最烦的就是读书。
要是兵书能像春宫图那样图多字少简明直观就好了...
唉,回头让老牛捣鼓捣鼓吧,他的归纳能力挺强的,兴许能捣鼓出来。
封知平美美的想着,笑容逐渐变态。
“世子,世子?”
韩徳璋毛骨悚然,他站在旁边半天了,唤了好几声了都没把人叫回神,怎么反而越叫越傻了?
想啥呢笑得这么贱?
卧了个槽,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你小子别是真脑壳坏掉了吧?
“世子!”韩徳璋受不了了,又叫了一遍,同时放出灵识刺了一下。
封知平一个激灵醒过神,看看左,看看右,最后看向韩徳璋:“怎么了?吓我一跳!”
韩徳璋额角青筋微跳,好在养气功夫深,一张笑脸不改半分,温和道:“世子,可以了,手放下来吧。”
封知平这才发现自己还保持着拳头高举的姿势,在喝彩声近乎平息的此刻看起来就像个傻逼,赶紧放下手,尴尬的笑了笑。
“呃,小子没见过世面,一时激动忘乎所以,叫大人见笑了,大人莫怪。”
这次态度很好,韩徳璋气顺了不少,笑容越发温和:“没事,可以理解,本侯如你这般年纪时也一样。好了,现在赶紧去向陛下谢恩吧,此人你可以带走,稍后我会让太医过去为他疗伤。”
“多谢大人提点!”
封知平拱手,执子侄礼,心里对韩徳璋很有好感,同时也暗生警惕。
这位侯爷他确实没印象,回头得好好查查,看看他是哪家的侯爷,跟太子和睿王有没有关系。
此时的他浑没有发现,自己多疑的毛病,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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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