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
茅一全一惊,落地时脚尖一点便要过去帮忙,却见苗驼子横来一眼。
别过来!
无法开口,只能用眼神表达,茅一全读懂了,当即止步。
然这短暂的分神打破了某种平横,苗驼子脸色惨变,喉头涌动,两行血自嘴角缓缓滑落,色泽呈诡异的青紫,又浓又稠。
“中毒了?!”
茅一全惊愕,随即发觉鼻尖香甜,忍不住便要去吸,还好他清明未失,骇然下赶忙屏住呼吸急撤,迅速自查了一遍身体。
还好,没有中毒的迹象,多亏苗老鬼提醒及时。
茅一全松了口气,面露犹豫,他很想救苗驼子,但时不待人,身后已传来翻墙声,再不走自己也得搭上。
看了苗驼子最后一眼,他轻轻一跳|刀尖向下,好似要用全身的力气将刀插进地里。刀尖触地如入水中,几乎没有阻碍的没了进入,紧跟着是他的人。
“别跑!”
封知平人在半空,隔空急斩,落地时剑罡恰好命中,土飞石扬,地上留下了深深的剑痕,却没留住人。
“跑的好快!”
封知平跑到茅一全消失的位置使劲跺了好几脚,郁闷又感慨。
遁术不算稀奇,但灵识期就能使用遁术的就相当稀奇了,而像茅一全这样能灵活运用遁术说走就走的凤毛麟角。他见过的人里陆中鸣是一个,从师叔“晋升”为师兄的死鱼眼应该也能做到,没想到散修里也有这等奇才。
“人呢?”陆中鸣晚到一步,打眼一扫,“跑了?”
“跑了。”封知平无奈的指着脚下,“遁地走的,没拦住,这家伙土遁玩的挺溜。”
“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齐山鬼’名不虚传。”
陆中鸣表情复杂,一点不觉得意外,他先前就有感觉,对方并没有拿出全力。
“齐山鬼?什么来头?”
封知平好奇,这诨号有点意思,比自个儿的“器魔”强不少。
“以后告诉你。”
陆中鸣不想多说,转头看向刘钰,却见刘钰已经收招,背对着这边,俯视着半跪在面前的苗驼子。
“还是刘师姐厉害。”封知平赞道,故作不屑的斜过眼,“瞅瞅你,还点苍高徒呢,我都替你丢人!”
陆中鸣无语,懒得解释,低下头叹了口气。
“齐山鬼不简单,不怨他。”
没想到刘钰帮腔,说着转过头,两人看见转过来的半张脸都吓了一跳。
“我去,这是怎么了这是?!”
“师姐你...你没事吧?”
只见刘钰的脸布满了肿块,皮肤青红紫白没一块正常颜色,肿成一条线的眼睛根本看不见眼球,额头和眼角周围的还有许多水泡,跟开水泼过似的,有一些已经破开了,淌着恶心的粘液。
这还不是最瘆人的,最瘆人的是从腮到脖子的部分,本就惨不忍睹的脸皮下似乎有许多线虫在蠕动,也可能是暴凸的血管,那景象稍瞄一眼就让人头皮炸裂,胆都能吐出来,来个胆小的非得当场吓死不可。
封知平长吸一口气,硬挺着没转开视线,深觉自己定力好,竟然没吐。
陆中鸣受不了了,视线一斜游移在脸的周围,颤声道:“师姐,你破相了!”
“中毒而已,解了就好。”
刘钰微微一笑,笑意温柔笑容惊悚,随后回过头得意的看着苗驼子。
“你服不服?”
苗驼子吐了口浓血,擦擦嘴角抬起头:“服?七种毒你只解了五种,三道蛊你只解了一道,而你的蛊我全都解了,十三种毒我解了十二种,只差一种没解。要不是我分神控制妖兽,反应慢了半拍被你偷袭了一掌,你以为你能赢我?服?我凭什么服你?我不服!”
“你我之间又不是谁解的多谁厉害,施毒下蛊的重点在于有效。你的脓毒和斑狼蛊是不错,可你真的以为我中招是因为我解不了吗?无效罢了,就是疼了点,左右不急于一时,干嘛要浪费时间?”
苗驼子一怔:“无效?你,你,不可能,怎会无效!”
刘钰不解释,弯下腰意味深长的道:“此外,你以为我下的东西你全解了吗?”
苗驼子脸色再变,眼神乱闪,拼命思索。
好半天,在宗正然和尤梦寒都过来之后,他突然一声长叹,苦涩的低下头。
“环环相扣,引君入瓮,看似十三种实则是一种,蛊只是用来转移视线的障眼法,难怪我解不了,越解越没有头绪。梅岭,呵呵,梅岭,真不愧为蛊术圣地。我输了,甘拜下风!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宗正然前面听得云里雾里,最后一句倒是听懂了,愕然道:“贵国习蛊道的这么有骨气吗?有保命符护着,这都不跑?”
封知平暗翻白眼没说话,感觉宗正然有时候真挺傻的。
陆中鸣眼神怪异,看了看宗正然,又看了看貌似不在意实则偷偷竖着耳朵的尤梦寒,问道:“跑?怎么跑?解不了毒,出去也是死,他敢跑?”
“呃,忘了这件事了。”
宗正然恍然,尴尬的笑了笑,扭头想找尤梦寒“同病相怜”一下,转过头才发现人家早别开了脸。
刘钰没想杀人,温声道:“难得同道中人,我不想杀你,我只想要你的‘千面’。”
苗驼子断然拒绝:“不可能!命你可以拿去,我的蛊你休想...”
“我可以跟你换。”刘钰打断,蹲下身,平视着他,微笑道,“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一换一,就用刚才这招的方子,你看如何?”
苗驼子眼神一闪,缓缓道:“这是贵派秘术,想必不能轻传于外人,你做得了主?”
“这有什么做不得的,又不是不传之秘,你自己琢磨也兴许也能琢磨出来,只是要花很多时间罢了。”刘钰挥挥手,“你不要在意这些,就说你想不想换!”
苗驼子大卫心动,可还是有些担心:“你真肯换?你不怕...”
“你这人好生罗嗦!”刘钰不耐烦的站起身,“最后一次,换,还是不换!”
“换!”苗驼子立刻应道,而后苦笑,“你不会过河拆桥吧?”
刘钰气恼,陆中鸣也气了,高声道:“你当我师姐是什么人?我们可是点苍山的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不食言,你当我们是黑骨崖血刀门那帮小人吗?”
“哦?你们点苍山这么磊落吗?”
远处有人插话,众人齐齐望去,只见一道迅影急行而至,来到冰墙前纵身一跃,稳稳的落在上面。
萧云飞居高临下,环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了陆中鸣身上,嘴角讥讽的勾起。
“背后说人坏话,还有脸说别人小人,你们点苍山素来如此,一窝子伪君子。”
他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陆中鸣心脏狂跳,忘了说话。
刘钰眼神凝重,移了一步,有意无意的挡在苗驼子身前。
萧云飞面不改色的仔细看了会儿刘钰的脸,随后将视线转向她身后,嘴角的讥笑转冷。
“你要背叛我吗?”
苗驼子原本还有些惭愧,听到这话顿时来气,哼了一声撑着腿慢慢站起身。
“老夫一不是你手下,二不是你们黑骨崖的人,又没卖命给你,何来背叛?萧云飞,你是不是想多了?”
萧云飞微微扬起下巴:“你说的没错,但你我有约在先,如今却背信弃义想与点苍山勾结,这不是背叛是什么?苗老鬼,你未免太不把我萧某人放眼里了。”
苗驼子道:“你我是有约定,但我已尽力,如今受制于人,自然要想法子活命,有何问题?”
萧云飞哂道:“明明还有机会,却为了苟活放弃,不肯拼死一搏,散修就是散修,都是没骨头的,我看你以后别叫‘癞痢鬼'了,叫‘怕死鬼’更合适。”
苗驼子怒:“我卖给你了?”
“是没卖给我,但你我有约在先,所以...”萧云飞屈指弹刀,眼神骤冷,“你的命,我要收!”
弹指的力道十足,刀身鸣音不绝。
苗驼子不觉什么,封知平和陆中鸣同时色变,双双出剑打向他周遭。
他们快,刘钰更快,拔剑转身斩向苗驼子头顶。
“你们?!”
苗驼子惊怒,便要激发保命符先逃出这里把仇留到日后再报,在激发的前一刻,他突然发现三人不是要杀他而是要救他,一道剑罡劈碎了凭空出现的刀罡,刘钰的剑斩碎了两外两道,剩下最后一道拦不住,千钧一发一道土墙贴着他的脸拔地而起,挡住了刀罡,垮塌成土堆。
苗驼子连退三步,这才回过神,惊愕的看向萧云飞。
他与萧云飞并非初识,两人同在西部地区走动,往日见过几回,相互看过对方出手,但真正交手这还是头一回。
他对萧云飞的认知是很强,可具体怎么强却说不上来,因为那几次萧云飞的对手都太弱,基本都是砍瓜切菜似的轻松,之前联手杀过来时太乱,他也没怎么注意萧云飞出手,直到此刻,站在对立面,他才真切感受到此人的恐怖。
他,竟然连人家怎么出手的都看不到,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宗正然和尤梦寒也是头一回见,震惊之余,却并非没有头绪。
“那把刀有问题。”尤梦寒紧盯着萧云飞的刀,反复回味刚才那一弹,“声音?不对,不太像,好像是...”
“光。”宗正然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热,“光灵性的刀,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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