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兴认识你,这句话是很多参赛者最不愿听到的了。
短短半天时间,“妻魔”的大名就流传开来,源头来自一位点苍山的内门弟子陆中鸣。
话说当时,陆中鸣与一位血刀门的高手交战正酣,怎料封知平突然闯入,偷袭得手。
“刀在人在,刀...”
“那就死吧。”封知平干脆利落,一剑砍翻拒不缴械的血刀门高手,“翻来覆去就这么两句,真没新意。”
嘟嘟囔囔的甩掉剑上的血,封知平扭头看向陆中鸣:“你呢,负隅顽抗还是缴械投降?告诉你别想跑,你跑不过我的,咱俩都省点事儿,我不想多杀人。”
陆中鸣没动,狐疑的打量着封知平:“你是...”
封知平咧嘴一笑:“对,我是封知平。”
“你是妻魔!外门的妻魔!”
两人同时开口,前者脸黑,后者黑脸。
“找死!”
封知平拔剑就砍,陆中鸣拔腿就跑,但没有逃走的意思,他带着封知平一圈一圈的来回绕,边跑边叫:“且慢且慢,我说错了,我口误,咱是自己人,我是点苍山的人!”
“点沧海也没用,胡说八道乱取外号,少爷今天不撕了你那张嘴就不是人!”
“我说错话我道歉,我知道你,咱们是熟人!啊!”
尖叫声中,剑在颈侧停住,陆中鸣狠狠咽了口唾沫,讪笑道:“别生气,消消火,我诚心道歉,咱真是熟人,是自己人!”
封知平狐疑:“自己人?我怎么没印象?你说你是点苍山的人,有什么证据?”
“我是点苍山灵台山内门弟子陆中鸣啊!”陆中鸣大声的自报家门,慢慢的从怀里摸出枚玉符晃了晃,见封知平松开眉头但还是想不起的样子,赶忙补充,“我是郑良的师兄,家师灵台山长老赵北安,那日你勇闯贪狼阁,我和师父也恰巧路过,咱们见过的!”
“有吗?”封知平狐疑。
赵北安和郑良他都记得,唯此人他实在没有印象。
“有的有的!”陆中鸣使劲点头,表情异常肯定,心里其实虚得很。
他是认识封知平,也见过,区别在于他见过封知平而封知平没见过他,见面的地点并非贪狼阁而是通天阁门外。
当时封知平堵在通天阁门口摆摊无偿帮人鉴定,抢了人家器缘堂正牌鉴定师的生意搞得人家火冒三丈,一棒子鼻孔朝天的准器师们联合起来要给他个好看,熟料反被打脸出尽了洋相,要不是苏大堂主及时出面,器缘堂的脸可就丢尽了。
作为赵北安的弟子,郑良的四师兄,他早就从两人口中听说过“冯不平”的事迹,原以为跟以前一样就是个天子不错桀骜不驯的小子,怎料后面又闹出这等事情,他顿时来了兴趣特地赶去瞻仰下本尊,恰巧碰到了那天的“文斗”,看的他酣畅淋漓心里直喊解气,同时也将“妻魔”的人和名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具体的他也不知情,只听说“妻魔”下山历练出了些变故迟迟未归,貌似连望月峰上的那位都给惊动了,再后来天元大比奉师命来到京城,下船的时候才惊讶的发现“妻魔”竟然没死,还摇身一变成了天元最著名的“废物世子”。
因为没那么熟,他想搭话也搭不上,封知平呢眼里只有他的几个好友和明护法几人,除了有过节的苟安新多看了两眼,对他这个“小透明”自然一掠而过了。
想着这些,陆中鸣心情忐忑,以他的了解,“妻墨”这人可不好惹,可谓睚眦必报,自己方才一时激动说错了话,他不会记仇吧?
“想起来了吗?”陆中鸣小心的问道,又晃了晃令牌,“看,灵台的信符,这个可做不了假,我真是郑良的师兄,我叫陆中鸣!”
“行吧。”封知平还是没想起来,不过也无所谓了,放下手还剑入鞘,“看在昔日同门的份上,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我决不饶你!你走吧!”
陆中鸣松了口气,笑容灿烂的点点头,精神却有些恍惚。
没记错的话,当时的封知平还只是个准先天,再早之前刚进门的时候听说他连化元后期都不是,这家伙究竟吃了什么仙丹灵药,怎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提升至现在的境界?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怎么还不走?”封知平捡起地上的刀,回头问道。
“我是在想,咱们要不要结个伴?”陆中鸣提议,“你看,这里这么危险,又是妖兽又是对手的,简直步步杀机,咱么一起走比较安全。”
“我不跟陌生人结伴。”封知平断然拒绝。
“我不是陌生人啊!”陆中鸣再次举起令符使劲晃荡,“我是灵台弟子,我是郑良的师兄,咱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这人好厚的脸皮!
封知平无语,想了想,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可以适度的信任你,但我要干的事不适合你,所以分开走比较好。”
陆中鸣不解:“怎么就不适合我了,说来听听,你要干嘛?”中文吧
“打劫。”封知平言简意赅,踢了踢脚边的尸体,“就像这样。”
“呃...”
陆中鸣发懵,暗暗咋舌。
不愧是搅得外门鸡犬不宁的“妻魔”,果真凶残,人家是来参加大比的,你好,竟然是来打劫的!
真是...真他娘的太有创意了!
“我没意见,咱一起走,我可以帮你!”陆中鸣拍拍剑鞘,“我虽然打不过你,但别人,呵呵,不是我吹牛,进来的这些人能打过我的没几个!咱们双剑合璧所向无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你瞧怎么样?”
封知平脸肉一阵哆嗦,狐疑的上下打量:“你真是赵长老的徒弟,灵台山的神藏长老赵北安?”
“我是啊!”陆中鸣再次搬出玉符,“你瞧,这是师父亲手给我的,怎会有假!”
封知平玩味:“据我所知,赵长老为人方正,早年间行走江湖锄强扶弱颇有侠名,他的徒弟们,比如郑良郑师兄,他也是个很正派的人物,怎们到了你这儿却大相径庭?”
陆中鸣摆手:“错了错了,首先郑良现在应该是你的师弟而非师兄。哦,对了,刚才忘说了,他两个月前灵识修成已经步入先天了,现在正在灵台山闭关稳固,要不然这次也会来,你们就能见到了,若非他修入了先天,你现在应该叫他师侄才是。”
“郑兄先天了?”封知平心中一喜。
他对郑良的观感一直不错,而郑良当初对他也多有照拂,两人属于惺惺相惜的那一类,相处虽然不多,但感情相当不错。
陆中鸣点点头,微笑道:“其次,家师只是看起来有些古板严肃,跟吴本山吴师叔很相似,内里其实是个很风趣很洒脱的人,跟吴师叔完全不同。”
“真的假的?”封知平有些不信。
印象中赵北安确实是个面相很严厉的人,言行举止也很有威势,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惧意,不敢亲近。
“当然是真的了!”陆中鸣很是不满,“你不但误解了我师父,还看错了我师弟,郑良那小子可是我们几个当中最皮的一个,嘴巴甜脑子快鬼主意多,连我这个很聪明的师兄有几次都被他绕了进去!”
看着陆中鸣恨恨的表情,封知平忍了忍没问出好奇,想想与郑良的初见和后来的经历,他对陆中鸣的话信了大半。
陆中鸣收回思绪,晃了晃脑袋朝封知平摊摊手:“你瞧,我诚意满满,结伴又互利互惠,你还要拒绝吗?”
“当然!”封知平毫不犹豫,“我喜欢单干,一个人方便,而且你别忘了,咱们现在也是对手,在这里的人每个都是!”
言罢提着刀剑扭头就走。
“且慢,再容我多说一句!”陆中鸣叫住,指了指封知平手里的刀,“我知道你喜欢‘收藏’,你打劫也是为了这个而不是性命对吧?你不愿跟我联手,是怕我分你的东西是吧?”
呵,这人真够机灵的,“抢劫”都能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没错!”封知平直言不讳,“我有‘收藏’别人兵刃的癖好,我还很喜欢吃独食,从我碗里抢食不是不可以但得分人,我跟你真的不熟,不想分你一杯羹。”
“没问题!”陆中鸣洒然一笑,“我不要就是了!”
“哈?”封知平傻眼,旋即好笑,“老兄,你仔细想想你说的话,不要?你是质疑我的实力还是质疑我的运气?你知道咱们一圈抢下来能抢到多少吗?”
陆中鸣坦然自若:“我当然知道,当然也想过,我是想过之后才跟你说我不要的。”
封知平皱眉:“见宝物而不动心,必有所图,你想图什么?”
“很简单啊,图出线,入围决赛!”陆中鸣坏笑,“你看,你抢了别人的兵刃,他们不淘汰也肯定没趁手的兵刃使了对吧?一个没了武器的武者,你说我还怕谁?跟着你淘汰一个是一个,没少一个人我就离出线更近一分,最好咱俩能把其他人都干翻了,到时候就剩咱俩,我认输,你不费吹灰之力顺利夺魁,岂不美哉?”
封知平无语,总算明白两人之间的差别了。
对他来讲,出线是必须的,为了出现后的战斗,他必须想法子尽可能多的积攒“存粮”以备不时之需,因此打劫也是必须的,对他来说抢劫和夺魁是一码事。
可对陆中鸣来说并非如此,不仅陆中鸣,其他参赛者也一样。
他们的首要目标就是出线,期间能有点额外的收获最好,没有也无所谓,因为兵刃对他们来说是经久耐用的必须品而非消耗品,有惯使的兵刃在手,他们即使夺到了战利品也会收藏备用或者直接卖掉。
除了上述理由,聪明的陆中鸣还亮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而且‘收藏’的多了,你总得想法子拿吧?咱一没车二没马,附近能驮东西的只有那些恶妖,到时候你怎么办?捆一堆自个儿抱着?妨碍行动不说,追逃间万一掉那么一两件让人捡走,你不得心疼死?所以嘛,咱俩一起走是最佳选择,我不但可以帮你打劫,还能帮你搬东西,多好?”
这话说进了封知平的心坎,这也是困扰他好久的问题。
于是乎,“双贱”的手握在了一起,短短半天搅得盆地周边腥风血雨,期间有两次陆中鸣最快没收住叫嚣出了“器魔”的大名,他发誓他的字咬对音了,奈何听的人不这么认为。
“妻魔”之名海选的后半段时间可没少风传,被抢了兵刃的活口们深感欺辱,自然而然的将字往恶毒了理解,逢人就传。
由此,封知平的“凶名”正式走出点苍山,进入了江湖各派中高层人士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