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又是五天,变态的恢复力使得腿伤已经基本痊愈,夹板两天前就已拆下,后面两天是庆安不放心想要多观察一下,见封知平除了腿有些酸涩、许久没正经走路走起来有点别扭外没其他症状,这才大手一挥同意放人。
封知平这个乐呀,除了尤双儿来的那天开了次大荤,后面几天全是清汤寡水,他甚至感觉自个儿不是在点苍山,而是在松山寺。
如今终于等到了“赦令”,千恩万谢的道别了庆安庆生师徒,又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抽时间回来看完庆生之后,他抱起六把宝贝长剑,狼撵似的一口气跑下山。
“我封知...那个不平又回来啦!”
出了山门,封知平仰天长啸,一时激动差点说漏嘴。
怯怯回头瞅瞅守山弟子,见几人一水儿同情加理解的望着自己,没其他异样,松了口气,匆匆做了几个揖扭头就跑。
庆安的药庐离小苍山很近,离鹭湖颇远,封知平没去借马,有心锻炼下还不太利索的腿脚,便不紧不慢的跑着上路。
一口气跑出五里地,经络渐渐舒展,再不复一脚高一脚底的窘相。
封知平放心之余,愕然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不觉得累,内视了一下发现经脉里的元力又充实了几分,气海也几乎看不到内息的影子,剑种宛若蜘蛛盘踞中心,织出一张繁复的网遍布自己的全身。
“不是吧?一把人级上品剑,榨干了才涨这么点?怎么还没满啊!”
封知平很无奈,自打元力盈满半边经脉,他就发现人级上品剑的效用急速减小,如今一整把吞下去竟然只增多了微微一丝,最后的那点空隙怎么也填不满。
人级上品都如此,人级中品不试可知,想想最后这点空缺需要的宝贝数量,他的五脏六腑就隐隐作痛。
“难道要地级的才行?”
封知平瞅瞅潇洛剑,满腹纠结。
潇洛是他手中最有可能蜕变为地级的宝剑,奈何他不知道方法,也没有足够的资本,天知道养它成地级得花多少钱。
直接“生啃”太可惜,养“熟”了再啃又不知猴年马月,想来想去,曾经打定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算了,吃点亏,拿去哄她吧。反正器缘堂还欠我一柄地级剑,算算时间应该快了,这剑换她个笑脸,不亏!”
心中想着,脚下转了方向,直奔望月峰。
封知平嘴上不肯承认,但他确实后悔了,在庆生“开导”完又睡了一觉后,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后悔。
半年没见,朝思暮想,提心吊胆的怕她定了亲从此不回来了,又没地方问(周畅贯彻方针,每次见面只有变着花的“激励”,尤双儿的近况半点不肯透漏),好不容易把人等回来了,怎么就吵起来了呢?
振夫纲,振个屁的夫纲,自己还不是夫呢!
老爹那么牛逼轰轰的人都对娘亲千依百顺,捧手里怕碎了含嘴里怕化了,但凡娘亲阴下脸就主动先道歉,自己咋就只想着他对孙姨娘的样子,闲着没事儿瞎振什么夫纲呢?
自己谋的是妻,不是妾!
自我反省之后,紧跟着几天清汤寡水,他肠子都悔青了。
再想到女孩那位牛逼都不足以形容的师父,万一告个状惹恼了那位把自己送上点苍山吹个风“冷静”一下,他更是满身冷汗,觉都不敢睡沉,生怕一睁眼就是蓝天白云海棠傲雪。
心急火燎,想就近借匹快马,转念一想又打消了念头。
“得用跑的,跑出一身汗,得让她感觉到我如饥似渴,啊呸,是迫切,迫切的心情!”
“聪明”的世子爷信心满满的发足狂奔,沿途路人纷纷侧目,看清面容后有认识的失声惊呼。
“妻魔!他出来了,他又出来了!”
“快,跟上他,看看谁要倒霉!”
“跟个屁,还不赶紧跑!修出灵识的准先天都败了,你还敢去看热闹,刀不想要了?”
“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吧...”
“你见过讲道理的会揣着一兜的空白战书四处乱扔的吗?上次金乌阁的天少就因为看热闹多了几句嘴,让他盯上了,当场甩了一脸的战书,拉不下脸只能接了,结果剑没了,那可是人级上品的宝剑啊!”
“哎呀,你说的有道理,赶紧走赶紧走,别让他盯上!”
认识的拉着不认识的,沿途路人纷纷让路。
封知平志得意满,深深感觉这才是江湖侠士该有的待遇。
什么大师兄,什么首席次席,名头再大能有这待遇吗?
这年头就得靠拳头说话,虚名再大也只是附带。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避如蛇蝎,也有人主动凑近过来。
“冯师兄,请你为我主持公道!”
“冯师兄,小弟略备薄酒,还望停留片刻痛饮一二!”
凑上来的欧式杂役,有喊冤的,有受过帮助想还情的,换做他日封知平或许会交流一下,今日...
“抱歉,有急事,没时间!”
“什么事,可需要帮忙?”
“家里烧的水开了,急着回去熄火!”
“水...”
不用问,肯定是托词,但也能看出人家不愿意说。4E
大部分人都止步散去,也有那么一两个不死心的继续跟着,奈何修为摆在那儿,跑出几里地后距离拉开,只能停步望着背影兴叹。
“不愧是冯师兄,脚力也这么恐怖!”
封知平不管旁人,只一个劲儿的赶路,待赶到望月崖山门前时,一个女子恰好出门,他顿时眼睛一亮。
“孙师姐!”
孙蓉循声望去,看清封知平,顿时黑了脸。
“滚!”
封知平苦笑,孙蓉和周畅都是他碰到尤双儿后见到的第一批点苍山同门,相比知书达理的周畅,孙师姐的脾气就暴多了,活脱脱一个小辣椒。
自打意外撞见自己跟周畅“私会”,从误会两人有“奸情”到得知有“奸情”的是小师妹,她就没给过一个好脸,防自己跟防采花贼似的,要不是周畅压着早动手了。
封知平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受过情伤,被哪个男人骗过,要不怎么一听说有情况就如此嫉恶如仇,自个儿讨厌男情女爱也别怪带上别人呀!
足足花了两个多月,封知平才消除了孙蓉的戒心,见面仍态度冷淡,但没有杀气了。
今日故态复萌,显然双丫头告了状,封知平赶忙取下潇洛剑举在身前,还没说话,孙蓉炸了。
“你想跟我动手?好,来,谁怕谁!”
仓啷啷宝剑出鞘,孙蓉怒斩而来。
封知平想骂娘,你个朝天椒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
“别误会,我不是要跟你打架,我是来送东西的!”
孙蓉一剑斩空,没有追击,直起身嗤笑道:“一把破剑,就像哄骗我小师妹?做梦!”
“不是破剑,此剑乃是宝贝,具体的我不能跟你说,你把她叫下来,我跟他讲!”
“还想见小师妹?痴心妄想!当初我就觉着你不怀好意,周师叔偏说你眉宇方正不是坏人,果然让我说中了,你就是个混蛋,连我小师妹都敢欺负!不滚是吧?行,你别动,今天我不砍死你我就不姓孙!”
孙蓉提剑又追,封知平有苦难言。
说实话,今时不同往日,孙蓉这点修为他早已不放在眼里,奈何人家身份牛,望月崖的内门弟子,仅有的几个跟尤双儿比较亲近的师姐,伤了她别说双丫头会生气,闹不好山顶的那位都得给惹出来。
余光瞧见一群女弟子兴致勃勃的瞧热闹,瞅准其中一个守山门的,封知平疾呼道:“这位姐姐,麻烦帮我通传一声,告诉周师姐和你们小师妹说我冯不平来了,她们再不下来我就要被砍死了!”
“砍死了活该!”被搭讪的女弟子笑道。
“就是,孙师姐的剑从来不砍无辜,你肯定死有余辜!”旁边的女弟子附和,引来一片娇笑。
吗的,一群傻婆娘,要不是有忌惮,少爷砍死你们!
封知平大怒,见孙蓉咄咄逼人,几个好事儿的女子跃跃欲试想来帮忙,心中一急,大叫道:“十两!谁帮我传话,我给她十两银子做谢礼!”
“呸,十两银子就想收买我们,做梦!”
“就是,当谁没见过钱似的!”
“五十两!”封知平加码,见无人意动,一狠心,“一百两!帮我传话的我给她一百两!”
有人意动,但被孙蓉冷眼一扫,没人敢出声。
“姓孙的,你逼我是吧,真当我怕你啊?行!打趴了你我再托人!”
左手拿着潇洛,右手解开绑带,在五把上品宝剑坠落时抄起一柄,催动元力连鞘点了出去。
孙蓉架开,正要叫嚣,二剑又至,后招环环相扣变化极快,待挡到第九剑终于招架不住,被鞘尖轻轻的点在肩上。
“你输了,还不退开!”封知平喝道,他没发力,希望孙蓉能识趣。
孙蓉失神了一瞬,终于惊觉眼前的少年已不是初见时的那样“柔弱”了,这几个月传来的风声都是真的,哪怕自己是内门弟子,也改变不了剑法间的差距。
剑法不行,修为却不,她也是准先天,也没有动真格,对方敢当中“羞辱”,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再来!”
剑蕴流光,剑气汤汤,不等斩出压迫感便扑面而来,封知平瞳孔一缩。
这娘们儿疯了,竟然来真的!
“住手!蓉儿,退下!”
千钧一发,周畅出现喝阻,孙蓉不敢违背,恨恨看了封知平一眼,缓缓收功。
周畅瞪了孙蓉一眼,走到封知平身边,皱眉道:“尊上让你上去。”
“谁?”封知平瞪眼,两腿发软。
周婵懒得复述,也不管封知平跟不跟来,转身往回走。
跟,还是不跟?
封知平没多考虑,一咬牙,捡回散落的宝剑抱在怀中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拿布条重新捆好。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就是韩仙子嘛,大不了把老爹抬出来让她投鼠忌器,顺便再看看她是不是真如传说中的那么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