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伊叶有些吃惊,虽然知道他在这里待的时间不短,可也难以想像出一个人竟然能在死牢里待了这么久!
被关进死牢之人都是犯了罪大恶极,必死之人,只等着时候一到就要被处斩,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安然无恙地在死牢里待上十五年!
“难道大哥的死期未至,所以?”这是伊叶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许是与笑傲天,倒也没了那么多的戒备!
笑傲天闻言,状是满不在意道,“大哥我倒是希望早早地死了好,省得被困在这里,像被人抓着脖子呆着命似得难受!”
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仇恨,像一点火光照亮了他整双黑漆的眼睛,那火光越来越亮,把他整个人都照亮了!
他已被仇恨包围,却要努力压抑着心中的痛苦!
外面的天渐渐亮了,伊叶与笑傲天谈了一夜,刚才谈兴正浓并不觉得,现在一放松下来才觉得有些困了。
昨夜的那些黑衣人,从牢狱出来后悄无声息地消失了,直到天亮才在青云庄一间厢房出现,他们齐齐面对一青衣男子跪下,“庄主,主子让我等带话,说她没事,让庄主安心在庄里等着,这件事过后主子自有安排!”
青衣双手握着白莲樽,手指突得握紧道,“她真这么说。”
“是,庄主。”
“下去吧!”
“是,庄主。”
“小青,继续监视宫中的动向,无论发生什么都第一时间回来禀告于我!”
一道身影从屋檐上翻了下来,单膝跪地行了一礼转身飞掠而去。
厢房内,青衣握紧白莲樽,每次遇到危险都这般说,你,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命吗?
朝堂之上,急波暗涌,人心莫测。
伊叶被关进大理寺不过一天未到,整个东昊国皆已传遍,更有甚者连东昊周边的小国也有耳闻。
陈尚书站在朝堂之中,顶着上方皇上的两道威严道,“皇上,臣觉得伊千岁谋权篡位之罪根本子虚乌有,还望皇上能够查清此事。”
昨天宫里伊叶被关进大理寺的风向一经传来,惊得陈尚书一夜睡不安寝,今早急急便进了宫递了奏折,所书正与孟深云相反,无一不是在表明伊叶在宫里十数载对皇上的忠心,更是有意提了伊叶救过皇上的性命,他是希望皇上能看在伊叶救过皇命的事上,能饶伊叶这一回。
“陈尚书的意思,难道是朕冤枉了伊千岁不成。”圣南昊心里恨不得让人将陈尚书也拖进大理寺关上几天,看他还敢不敢在朝堂上大放厥词!竟然敢说伊叶的谋权篡位之罪子虚乌有,这罪是不是真的,难道他还不知道吗?他本就是借着孟深云的手除掉伊叶,怎么可能让人去查这件事!
真是笑话!
要是这事放在以前,就算再借陈尚书几个胆,他也不敢公然和皇上做对,可眼见着那贵妃所生的六皇子就要过及笄之年,而皇上对六皇子的宠爱又胜过太子,他们一直担心皇上会废了太子而立六皇子;好在伊叶前几天刚被升了伊千岁,正是权势滔天之时,太子也早有打算要将伊叶拉拢过来,如若有伊叶相助,就算不能一举坐上皇位,但至少这太子之位也不会轻易易主。
所以,这伊叶可是关乎着汮儿的皇位,她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半点差错。
陈尚书想到这里,只能硬着头皮道,“皇上,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奏折竟然是孟丞相所书,臣只是想问个清楚,别不清不白地冤枉了伊千岁,何况臣听说孟丞相刚递完奏折,就出了都梁城,此事实在可疑,臣这才斗胆恳请皇上一查究竟!”
圣南昊脸色一沉,心里早恨不得将这不识好歹的陈尚书推出去斩了,竟然敢一次两次的反驳他,是嫌活得太长了吗!
他虎眸一扫下首一群官员,就见不少人面露惊惶,但也有不少人偷掩着笑意。
他心底了然,现在不是动这陈尚书的时候,连现在上朝的官员中就有半数以上的人是陈尚书的人,还不知道在宫外,到底有多少人支持着陈尚书。
圣南昊收回视线,强忍着怒气道,“陈尚书所言有理,传朕旨令,就着大理寺严查此事,刑部从旁协助。”
说完拂袖而去,黄公公忙扯着嗓子道,“散朝!”
底下一群官员整齐跪下,“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皇上的黄袍消失后,一群官员才站起身来。
陈尚书只觉脚步一虚,差点摔了个跟头,忙有人上前扶住他道,“陈尚书,您慢点。”
陈尚书转回眼睛,见是自己的同僚,这才松了口气。
一群官员三三两两地出了朝殿,往正南门而去。
外面停了雪,日头正高,明晃着人眼睛生疼。
陈尚书走出几步,正要踏着汉白玉的台阶而下时,忍不住转回身看了朝殿一眼,刚才真是虚惊一场,说刚才那些话时,他的整颗心可都是提着的,就生怕皇上一个发怒,他就像伊千岁一样也被关进大理寺去。
身后,大理寺卿几步追了上来,“陈尚书刚才可真是豪气干云,竟然敢当着皇上
的面,给伊千岁开罪,就真不怕皇上一怒,也把陈尚书关进去吗?”哼,本来一切已经万无一失,伊千岁也被关进了死牢,就等着年关一过推出去斩了就行,可偏偏这陈尚书站了出来,一通话说得皇上不得不松了口!
看来现在要处置了伊千岁,就有些棘手了,他该不该向幕后之人回禀一声,否则坏了那人之事,可没有他好果子吃!
陈尚书见大理寺卿明嘲暗讽,他虽为官一向和气,但也不是任人欺凌的主,当下一呵道,“大胆,好你个大理寺卿,犯人有冤不见你伸张,倒跑来老夫这里折辱老夫,难道不知道皇恩浩荡,最由不得你这种宵小之辈满口胡言吗?”
那大理寺卿生性胆小,若不是因为刚才被陈尚书坏了他的好事,一个气不过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现在倒被陈尚书一呵,倒是唬得一愣一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