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到达蒲州城外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由于急着办事,所以众人也没有心情欣赏附近的景色,到了这之后就直接进了城。
走在城里青石板铺就的大街上,四处都能看见衣衫褴褛的灾民和讨饭的乞丐。行人们走路都是急匆匆的,仿佛都有什么急事要办。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和长安城里的百姓简直是天地之差。
城里的那些店铺里也没什么客人,都萧条的厉害。由于天气还有些炎热,所以店伙计们都三三两两的待在店门口的阴凉处乘凉。
周奕他们一行人虽然说是轻车简行,但是马车还是不少的。这样的一队马车进了城,自然是受到了很多关注。一路上不少人指指点点的看着这行车队谈论着,还有一些在大街上玩耍的孩童跟着车队的屁股欢快的跑着。整个城里的气氛是压抑的,也就是这些不懂事的孩童还能给这座城市带来一丝愉悦。
周奕他们并没有在街上多停留,一进城就直奔着城里的衙门而去。他们必须要抓紧时间,让这里的官府帮他们把防疫的手册传递出去。
古代的官府对付瘟疫的法子很简单,那就是隔离。凡是出现了疫病的苗头,官府就会将有病症的人和他们附近的人统统隔离起来。
然后找医者统一诊治,能治的好也就罢了,治不好就会被一把大火统统的烧掉。基本上每次有大规模疫病的出现,能活下来的都是受到了上天的眷顾。
蒲州的刺史姓李,叫李永辉,据说是陇右李氏的一名族人。周奕他们的车队到了衙门之后,牛进达就派人进了衙门通知他们。没一会儿功夫,刺史李永辉就带着两个随从匆匆忙忙的出来迎接众人。
“蒲州刺史李永辉拜见牛大将军,见过孙真人。不知这次朝廷送了多少粮食过来?本官马上就派人接收。”
李永辉拱手施礼道。脸上也带着欣喜之色,这些日子以来救灾的事早已把他忙得是焦头烂额。
“李刺史不必多礼,吾等这次前来,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为了防治疫病而来,并没有带太多的粮食。某也只是奉命保护孙真人和永安公主一行,如果李刺史这里缺粮,大可向朝廷报告便是。”
虽然蒲州刺史的官职也算不低,但是在牛进达这个国公面前还是不够看的,所以李永辉根本不敢有什么架子。
听了牛进达的话,李永辉略微的有些失望,脸上勉强的露出了笑意说道:“孙真人能驾临蒲州,我蒲州上下真是无比的荣幸,本官代那些灾民们多谢孙真人的大恩大德。”
“呵呵,李大人不必多礼。贫道此次带着徒儿前来,主要也是为了给灾民们治病,此乃贫道的本分。还望李大人能多多协助我等啊。”
虽然没有急缺的粮食略有遗憾,但是孙思邈可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所以李永辉还是很恭敬的欢迎了孙思邈,并表示一定会全力的配合。
孙思邈和孔婷婷写好的防疫手册也交给了李永辉,让他安排人撰抄数份,然后沿着黄河一路传递给各处的州县。
李永辉没见过孔婷婷和周奕,所以周奕和孔婷婷也出面和李永辉打了个招呼。李永辉拜见了孔婷婷这个公主以后,众人又客套了一番便暂时被安顿在了城里的一家客栈居住,隔日就会安排周奕一行人去灾民的安置点。
赶了多日的路,周奕等人确实也是有些疲累了。所以众人便在客栈里好好的休息了一晚,养足了精神好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
次日天刚亮不久,李永辉就带人来了客栈。李永辉到的时候,客栈里的众人也都已经洗漱完毕。于是众人饭都没吃就跟着李永辉去了郊外。
这里灾民的安置点大多是在郊外的庄子里,离着城里不远,所以平时在城里能看见不少的灾民。
周奕他们来的这个庄子地势高了一些,要经过一个缓坡才能到达。而且这个庄子很大,据说是某个世家大族的一处农庄。平时只有几个管事在这里,安置灾民的时候被官府派来的官员看中,便暂时的被征用了下来。
因为这里的地势稍高,有一些积水也会顺着地势流走了。而且离得黄河有些距离,所以附近田地里的庄稼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周奕等人一路行来,入眼的全是挂着果实的庄稼。这也是众人从长安这一路行来,见到为数不多保留完好的庄稼地之一。见到这里的景色,也让周奕一行人的心情好上了不少。
众人在庄子外面下了车,跟着李永辉步行到了庄子里,只见庄子里的一个广场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黑色的帐篷。
此时正值早饭时间,有官府的人正在一个棚子里给灾民们打饭,灾民们排成了几条长队,手里拿着各自的家什。
灾民们的衣服也都是脏兮兮的,看着周奕一行人的目光也是显得有些呆滞。不远处一个年纪大约四五岁的孩童抱着自己母亲的大腿,哭闹的喊着饿。
众人走到了发放食物的桌子前,周奕指着桌上的木桶说道:“李叔叔,难道朝廷没有送来足够的粮食吗?这种饭如何能让人吃饱?”
周奕探头看了看,木桶里的稀饭简直都能照出周奕秀气的面孔来。所以周奕的心沉了一下,说话的语气也有些不善。
“哎!周公子有所不知啊。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哪有那么多食物可以吃。朝廷之前送来的粮食都吃的差不多了,新的粮食还没送过来,现在也就是熬了粥饭勉强能不饿死人也就是了。本官本以为你们这次来是送粮食的,还想着终于能让这些灾民们吃顿饱饭了。可结果……”
李永辉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
结果也自然是不用说的,周奕他们轻车而来,根本没有带粮食。
周奕的心里也叹了口气,看来这李刺史也是有苦难言。虽然已经有些心里准备,可是没想到这里的食物紧缺到了这个地步。灾民们光是喝一些稀饭,别的任何副食都没有。
可是周奕等人这次来是主要是防治疫病的,带着粮食的大部队还在后面,不知道还要几日才能到。
“李叔叔,我们带的车队里倒是有些粮食。但是车队还在后面,现在道路难行,恐怕要过些日子才能到。我们这次的主要目的是防疫,所以咱们还是先开始安排百姓们治病吧,粮食的事回头在想想办法。”
周奕无奈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