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玉佩当了区区三十两银子,这还是死当的价格。
我摸着荷包里那三十两银子,觉得京城这地儿真不是人呆的。
京城的房子贵,一进的院子要卖五百两,是永平的五六倍,虽说钟玉月俸有二百两,但是等宫里的仆役派下来,大约一个月的开销也得大半儿。
因为圣上这仆役不是一个两个分派的,他一派就是二十个啊!全都是被抄家后充作官奴养在宫中的,宫中这种官奴不少,所以圣上给起来也特别大方。
我真想骂娘:宅子你给那么破的,轮到人就大方了。
回到家时,有容又在和狐狸斗嘴了,钟玉在一边看热闹,时不时挑拨两句。
“有容姑娘打算在这儿住多久?我已经睡了七八天大街了,咱们也该对调下了吧?”狐狸摇着折扇“呼呼”扇着风,一副剑拔弩张的姿态。
“睡了七八天你也没被人捉去扒皮吗?”有容呛了一句。
我家相公慢吞吞的插话道:“都说狐狸奸诈,他怎么那么容易就能被捉了去?”
我“扑哧”笑了:“又在家里吵架,这么小个地方,你们也不嫌挤。”
钟玉连忙把我拉到一边,替我捏了捏肩:“娘子去哪儿了?我回来就见这两尊瘟神在吵架,整整半个时辰没停过。”
我说道:“去当玉佩了,我救了狐狸的命,他给了我一块玉佩。”
钟玉朝狐狸那方瞟了一眼,嘟哝道:“算他识相。”
有容凑上来问道:“阿云有没有找到大宅子?每晚跟你睡你都要往我裤裆里摸几把,我想换住处了。”
我和钟玉皆是脸一红,我啐道:“胡说什么呢?”
钟玉摸着鼻子,眼神瞟着他处说道:“我家娘子晚上睡觉的确不安分。”
他又转向有容,用一副商量的口吻问道:“要不我今晚还是回来睡,你去住客栈?”
有容白了他一眼:“不成!”
狐狸化了真身踱到我身边,拿大头蹭着我的腿,被钟玉一脚踢开了。
“我家娘子我自个儿都摸不着,你离她远点儿。”
狐狸委屈的看了看他,又爬上榻去打盹。
钟玉又把它拎了下来:“这是我家娘子睡的地方,你去地上睡。”
狐狸总算是急了,他化了人形,气急败坏的说道:“我说钟翰林,你自个儿娘子吃不着,那是有容给害的,你总是针对我作甚么?”
钟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有容:“我不敢惹她啊!她扒起亵裤来那叫一个快准狠。”
我听得外面一阵嘈杂,一个尖细的嗓音喊道:“真定公主驾到,钟翰林接驾!”
真定公主?我正要问钟玉她怎么来了,却见他已经迅速整理好仪容,匆匆出去见驾了。
我硬着头皮跟了出去。
“钟卿家平身,本宫来查问一些事。”
真定公主生的不美,却有一种端庄恬淡的气度,让人看了很舒服。
她指着我问道:“这位是钟夫人?”
我低着头答道:“是。”
她轻轻一笑,我低着头,不知道她脸上是什么表情,只听她说道:“钟夫人倒是生的貌美。”
我应当高兴的,可不知道为何从她口中说出来,我觉得很害怕。
她从我身边走过,留下一缕淡淡幽香,很深远清淡的梅香。
钟玉迟疑着说道:“公主,微臣家中有外男在,而且家中并不宽敞,公主若不嫌弃,微臣去搬张凳子出来,公主有话在外面问就好。”
真定公主停在了门外,温和一笑:“有劳钟卿。”
钟玉答了声“不敢”,径自去搬凳子了。
我偷偷瞄了一眼真定公主,见她仍旧很端庄的样子,脸上含着得体的笑容,心里又觉得自己怕她真是太可笑了。
钟玉搬了凳子出来,真定公主仍旧端庄的坐下,一举一动都带着大家风范。
“钟卿可认识这玉佩?”真定公主从袖笼中摸出一块碧绿的玉佩来,我定睛一看:这不是我当掉的那块翠玉吗?
钟玉端详了许久,摇摇头道:“微臣不识。”
真定公主仍旧端庄的笑着,转向我道:“那么,钟夫人一定认识吧?”
我莫名觉得她有种笑里藏刀的意味。
我喏喏答道:“认识,这是我家狐狸身上找到的。”
“钟夫人,这玉佩乃是本宫贴身戴着的,前段时间在宫里丢失,你说是狐狸身上找到的,这话听着有些儿戏吧?”
“我不敢骗你啊公主,这玉佩的确是狐狸身上找到的,狐狸也说他是宫里捡来的,要不……”
我正想说把狐狸带出来给她看,她却打断我道:“钟夫人说话越发离谱了,狐狸怎么会说话?钟夫人承认是从我寝宫中偷去的,这件事本宫不追究也罢。”
这明明是狐狸偷的啊!
我想了想说道:“公主,我去把我家狐狸带出来给你看看,我家狐狸说他是宫里做宠物的,你们应该都认识。”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她仍旧端庄的笑着,可我总觉得她有种讽刺的意味在里面。
“有劳钟夫人了。”
我进屋寻了许久,却不见狐狸的踪影,甚至连有容都不见了,我暗自气恨:平日里在家恨不得翻天,真到节骨眼儿上就不见了。
我于是悻悻的又出去了,正要告罪,却听钟玉说道:“公主,这玉佩乃是微臣在公主寝宫之中偷来的,微臣家中贫困,看公主这玉佩品相很好,便顺手偷了回来,与我家娘子并无干系。”
我见真定公主那端庄含笑的脸登时沉了下来。
“钟卿,”她缓缓道,“欺君有罪,欺骗公主也是要担罪的。”
“微臣不敢欺瞒公主,我家娘子整日在家不出门,偶尔出门也是去集市上逛逛,并无机会入宫,公主是错怪她了。”说着,钟玉已经跪地,深深一拜。
“相公!”我走过去与他跪在一起,“玉佩明明不是你拿的,是阿温给我的,你为什么……”
“娘子,就是为夫拿的,为夫托阿温转手给你,因为不想你知道为夫是这种人。”他打断我的话,振振有词道。
“不是你,真的不是你……”
真定公主把玉佩拿出来的时候他都说不认识,怎么可能会是他拿的?
真定公主“霍”的起身,声线冷冷:“本宫这记性越发差了,这玉佩乃是琼林宴上,本宫给钟卿做礼物的,是本宫糊涂了。”
她将玉佩丢在我面前:“钟夫人,皇家赏赐的物品,是不允许变卖的,夫人这玉佩千万保管好!”
“回宫!”她的声音似乎含着很大怒气。
钟玉在我身旁舒了一口气,我捡起玉佩问道:“相公,这玉佩不是你偷来的,你为什么要承认?”
他曾经那样穷苦,都没有去瑧表妹家占过一分便宜,怎么可能去偷玉佩?
钟玉刮了刮我的鼻子:“傻瓜,要是你承认偷了皇家物品,就要进大狱了,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你去那儿?”
他扶起我,我有些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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