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骨峰山脉绵延百里,山路崎岖,大小路有千百,山高地险危机四伏,想在山中藏个人太简单了,若想寻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玖川一行人在镇中问了许久,但镇民们提及香骨寨便脸变色,更别说愿给他们带路入山去找匪寨的位置。
寻求帮助无果的几人最后只有自行前往山中,并在山中找了一日也不见有什么山寨,甚至连活人的活动痕迹都不见有。
“那个叫奂尘的是在我们的恐吓下胡说八道的吧?”荆凤阳抹着汗蹲在一块石头上累的气喘吁吁,身为一个医师体能是个硬伤。
“如果可以轻松找到那还是可以叱咤一方的匪寨吗?”夏玖川在石头上展开一份地图,手上在找过的位置处画个圈圈。
“依照我们现在的速度,即便找到匪寨估计庄澜也让人撕吃了。”荆凤阳恹恹的说,“看来生的太美也是种麻烦啊。”
“庄澜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坐以待毙的。”樱濯伸手拍上玖川的肩,“你别担心,一会你回去休息我留下继续找。”
“今天先回去吧。”荆凤阳也附议,“沐鸣和小胖团子还在镇中,虽说俩人都不是美人但为以防万一还是得小心点。”
夏玖川跳上石头眺望四周地形,猛然间似是想到了什么,“香骨峰周围共有几处村镇?”
“大大小小共有十余处。”樱濯很清楚的报出数。
“大小和与香骨峰的距离呢?”夏玖川又问。
“悦齐镇人口最多,算上悦齐镇有四处村镇和香骨峰距离最近,都在一百里内。”樱濯的工作做的很仔细。
“香骨寨位居山中,吃喝用具少不得要下山置办,一个人的模样衣着可变化,但气质和息绝不会变。”夏玖川认真和两人分析着。
“你的意思是守在村镇外抓人?”荆凤阳一点就透。
“抓人不是目的,我们的目的是找到香骨寨救出庄澜。”夏玖川纠正他的话,而此时樱濯也在图上画出了那四处村镇的位置。
荆凤阳盯着图沉思,“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估计能行。”
“修者和普通人的区别还是很大的,除非他有可以隐藏息的灵器,但一个匪窝也不可能有什么贵重灵器。”樱濯道。
“香骨峰太大,而我们的人太少,如果一尺尺的找太麻烦而且作用不大,不如分开来守在镇外来个坐收渔利。”夏玖川说。
“就照你说的办!”荆凤阳一拍手认同了这个计划,而樱濯自然也无异议,百分百的听从玖川的安排。
香骨寨中,一间上挂金玉,下铺彩锦,暗香浮动的房间,庄澜神情僵硬如坐针毡,若非他本身定力好只怕早已起身来回踱步。
门外响起女匪的声音,跟着房门被从外打开,言青棠大步走进屋,只见她袖子上挽裙摆掖在腰间,看装扮应是刚练武回来。
言青棠进屋后随意的坐在木椅上,眼睛直视庄澜,“你找我?”
对付娇羞蛮横的女人庄澜或许得心应手,即便面对闻风揽雀阁的阁皇司冥凤时他也可以镇定自若的对付,可现在眼前的人太过坦荡,让他的‘虚假’根本无从发挥。
庄澜的沉默让言青棠以为他是太怕了,于是出言安抚,“你不用怕,我不是个暴戾滥杀的人,不会伤害你。”
“言寨主。”庄澜强称着一抹笑开口,“昨日你说的话可是真的?”
“是真的。”言青棠听懂他问的是什么,于是很直白的点头确认。
“你我素不相识,怎能如此随便的订下婚约?”庄澜有点急了。
言青棠平静的注视他半响,随后道,“我上月四十四生辰刚过,寨中姐妹劝我成家,仔细一想我床上也的确该有个人了。”
“……”这么简单粗暴?庄澜不可置信。
“香骨寨中皆是女子,寨外的村镇上愚夫俗子居多,无人配的上我,而你在此时出现便是你我的缘分。”言青棠解释。
“言寨主不问我是否同意吗?”庄澜心中升起几分火气。
“我言青棠是匪,我狩猎前从不问猎物的想法。”言青棠语气霸道一如她整个人的强势,给人一种窒息的压迫。
庄澜哽住,这让他怎么回?这简直气死人不偿命啊!!
“香骨峰中以我最大,修行上我是武者融合期三段,有何配不上你?”言青棠反问他,言语中尽是理所应当。
“言寨主看上我哪里了?”庄澜头痛。
“你的脸。”言青棠回答的干脆直白,“我从小偏爱美丽的事物,我从未见过比你更美的脸,你甚得我的心。”
“皮囊而已,总有一日会因年老色衰而消失。”庄澜据理力争。
“真正的美人美在皮,艳在骨,你……”言青棠的手沿着庄澜的身体线条顺下,“你的骨也很美。”
“看脸识人未免太肤浅了。”庄澜怒极反笑。
言青棠倒杯水喝着,眉眼间尽是不在意,“也许以后的某一天你可以让我甘愿为你刺瞎双眼。”
言青棠说的隐晦但庄澜却听懂了,但他并不在意,“即便你对我日久生情,但不见得我也如此。”
“你有选择权吗?小猎物?”言青棠淡淡的盯着他问。
“……”言寨主你这么拉仇恨值好吗?
话题僵在这个点上,言青棠扯出掖在腰间的裙摆站起,“二月二十日你便是我的夫,对成亲礼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我提。”
言青棠走的洒脱,庄澜心很累,一个彪悍的寨主和一群很彪悍的女土匪,他想逃走简直难如登天,玖川他们会来救他的吧?
‘也许会扔下他独自离开。’荆凤阳的性格让庄澜忐忑,但想想玖川的性格又舒了口气,他还是很相信玖川的人品的。
悦齐镇上的一间小面馆中,玖川几人围成一桌各自扒着一碗面,一个个看着胃口贼大,似乎早把庄澜的安危抛之脑后了。
“庄澜会被吓哭吧?”荆凤阳‘呵呵’直乐。
夏玖川冷冷的扫他一眼,“你的良心呢?让狗吃了?”
“说的什么话?干着急有用吗?”荆凤阳用一堆歪理反驳玖川,“再说,即便他让人占了便宜但他也不吃亏啊。”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没下限?”夏玖川嘲讽。
见两人你一句他一句的斗嘴,沐鸣抿着嘴偷乐,“庄澜肯定不会有事的,当初玖哥代人出嫁时也……”
“咔!”筷子的折断声打断沐鸣的爆料,一个玖川,一个是樱濯。“呃……”沐鸣僵住,他,好像说错话了。
嗅到八卦味道的荆凤阳眼中精光一闪,怪笑着搭上沐鸣的肩,“出嫁?嫁谁啊?快和哥说说嘛。”
沐鸣闭着嘴死命摇头,玖川暗暗磨牙,断蛟峰的旧事是他的黑历史,他虽也提过断蛟峰但从未说出代嫁的事,他千藏万藏竟如今竟让沐鸣给说漏嘴了。
“怎么一回事?”樱濯压着火气沉着声问。
“一件往事,都过去了。”夏玖川搪塞回道。
“说说嘛!”荆凤阳催促。见一双双眼睛都盯在他身上夏玖川很无力,果真近墨者黑啊,樱濯都和凤阳学的八卦了。
“还是在俞子镇的事。”沐鸣说漏了夏玖川也懒的再瞒,便把当初的事简单的说给几人听,包括被君子皇救一命的事。
“这么巧?”荆凤阳的注意点歪楼了,“他先在断蛟峰救你一命,随后你又在去黑襄城的途中救了他,缘分啊。”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提起当初的巧合玖川也很感慨。
玖川和荆凤阳在聊和君子皇间的缘分,而樱濯一心却只在玖川穿嫁衣上,他穿上嫁衣时是什么模样?樱濯的眼在玖川身上描绘着,耳朵不由的有点升温。
意yin归意yin,但樱濯心中还是有点恼火的,当初若是他和玖川同行断不会让他坐上花轿入断蛟峰孤身犯险。“废物。”樱濯冷冷的瞪眼沐鸣。
沐鸣哆嗦下,后知后觉的搓搓胳膊,‘有点冷。’
“也是他命不该绝。”荆凤阳虽对君子皇印象很差,但对他的气运却不得不服气,“所以人啊还是得积点德的。”
若当初君子皇未去俞子镇,未在断蛟峰上手下留情留下玖川一命,玖川便不会在路上救回落难的他,这也算是因果相报吧。
“哎!”一直乖乖吃面的申屠凤月叫出了声,瞪大眼指向外面,“那是什么?是鸟吗?”
几人顺着她的小肉手望去,只见一只碧绿色的金属小雀从远处扑闪着翅膀飞来,目标直冲靠窗而坐的几人。
“是绿雀。”荆凤阳蓦地变脸站起,樱濯的神情也有了几分波动,和墨徒四府打过交道的玖川也知绿雀是七青蜀府信物。
荆凤阳伸出手让绿雀停在了他的手指上,一段密音传入耳中,让他的神情顿时变的古怪起来。
“府中是向你下了什么命令吗?”夏玖川问他。
荆凤阳奇怪的看看他,跟着又扭头看眼一侧的樱濯,沉默半响后迟疑的开口,“我们府君想见你一面。”
“!!”夏玖川面露惊讶,樱濯顿时沉下的脸,放在桌下的手不由的攥紧,刺骨的冷意在眼中蔓延开。
“你和府君说了什么?”樱濯冷声质问。
“天地良心!!”樱濯的杀气唬的荆凤阳‘蹭蹭’退后两步和他保持距离,“无论是血还是古墓我一个字都没往府里回。”
对荆凤阳的辩驳樱濯不做反应,荆凤阳哭的心都有了,“我冤呐!我瞒了府君那么多事已是不忠,你你你……你们还不信我!”
“我信你。”夏玖川开口,他伸手压在樱濯的手上制止住他拔刀的冲动,“越府君有说是什么事吗?”
“未说,但信是府君亲自传的,想必是很要紧的事。”荆凤阳道。
见夏玖川不言语,樱濯开口,“你可以不用去。”
“喂!”荆凤阳不满的冲樱濯大叫,“虽然你和玖玖关系好,但你别忘了你是七青蜀府的人,叛徒在府中可是死罪。”
荆凤阳的焦急并未逃出夏玖川的眼,他心中隐隐有了点猜测,“除了说想见我,还有说别的吗?”
“呃……”荆凤阳揉揉鼻子似乎有些尴尬,“府君还说,如果请不回你就把我和樱濯扔百鬼渊中历练二十年。”
“我不在意。”樱濯和玖川说。
“我在意!”荆凤阳大叫,“你是灵武双.修者,我只是个医师,进百鬼渊一天都活不下来!”
夏玖川沉思许久,最后表态,“我会考虑的,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庄澜从香骨寨中救出来。”
夏玖川虽未同意但也没直接拒绝,樱濯的脸阴沉的吓人,荆凤阳松了口气,故意对樱濯的敌意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