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凤阳病了,夏玖川回春意楼看望他,阁老虽勉为其难的同意不再派大批的护卫随从,但仍吩咐了不少人暗中保护他。
春意楼中,荆凤阳病恹恹的躺在床上,一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一脚跨进阎王殿的病样,仿佛随时都可能挂掉似的。
樱濯把房门关上,夏玖川冷眼盯着他,话里三分讥讽七分无力,“过分了啊,装的太假了。”
“你无情,你冷酷。”荆凤阳捏着兰花指一脸控诉,“我可是战斗渣的医师,身娇体弱如不胜衣,你都不珍惜人家!”
“医师再弱也是个修者,再怂能吓成你现在这样?”夏玖川话中不掩鄙视,“再说我不是让樱濯在暗中保护着你的吗?”
“保护?”荆凤阳嗤了声,关键时刻估计他会再补一刀,还保护他?这个没心肝的人,除了玖玖的死活外他谁也不在乎。
看见荆凤阳不屑一顾,夏玖川扭头问樱濯,“你又怎么招他了?”
“我一直都有保护他。”樱濯言辞诚恳的回道。
保护个屁,昨晚他让人追着砍的像只狗,这个混蛋压根没管他,荆凤阳很想告黑状,但眼睛瞥见某人出鞘的剑后又憋了回去。
“别闹了。”夏玖川敲敲桌子提醒,“真没伤着哪儿吧?”
“没,哥福大命大。”荆凤阳拍拍胸口道,“正如你我所料,朴府的人按捺不住了,昨晚那伙刺客是朴府的,救我的是诸葛府的。”
“最近你别出门,谁的帖都别再接。”夏玖川叮嘱他,“很快诸葛青茹会再来找你,那时就意味着诸葛府和朴府的争斗摆上了明面,一个想杀你,一个要保你,届时你的处境会很糟。”
“为朋友两肋插刀,哥够意思吧?”荆凤阳依旧没心没肺似的油嘴滑舌,搞怪的冲夏玖川挤眉弄眼。
不理他的孩子气,夏玖川严肃的叮咛着他,“我会让神君阁的人暗中保护你,你也别作死的出去跑,别和樱濯分开。”
“我不想和他呆在一起。”荆凤阳怕死了樱濯的‘不靠谱’。
“庄澜是医师,沐鸣的修为阶品又低,只有樱濯可以保护你。”夏玖川耐心的和他讲道理,“他很信任他,你也得相信他。”
夏玖川撩起人来总是那么猝不及防,樱濯的小心脏似被撞击了一下,酥酥麻麻的,刺激的他耳根的温度都升上来了。
“哥和他犯冲。”在荆凤阳眼中他比那些刺客更加吓人。
“砰!”房间的圆桌被夏玖川劈断了一角,他阴森森的盯着荆凤阳眼中飞着小刀,“给你个好脸色你当我没脾气了是吧?”
“……”荆凤阳后颈一凉顿时怂了,“明白了,我保证不离樱濯三步远,我上茅房拉屎都带着他行吧?”嘤嘤~都欺负他~~
解决了‘任性’的某人后,夏玖川回头看向樱濯,“盯住他,如果他敢跑去红阁和酒馆找美人或酗酒胡混,打断他的腿。”
“嗯。”樱濯点头答应,显然是把玖川的话全当真了。
“玖玖!”荆凤阳悲戚的大叫,“他真会打断哥的腿的!”
夏玖川哪理会他的反对,嘱咐过后便又说起另外一件事,“神君阁欲办个大典,告知所有人我的存在。”
樱濯闻言神情剧变,握剑的手也蓦地收紧,“你真要做那个神尊?”一旦玖川真做了神尊,那么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只是一个形式而已。”思想和古人相比还算开放些的夏玖川对那些表面仪式什么的并不在意,“我不会留在紫崇城的。”
“玖玖,大典一过你和神君阁便是绑死了。”荆凤阳也严正起来。
“我吞了他们的种子,毁了灵潭,是我先欠了他们的。”夏玖川道,“事在人为,自己选的路自己走,我可不信命。”
樱濯沉着脸不言语,荆凤阳先后看了两人一眼后问,“你说这事是有什么打算?”他可不信玖川只是随口一提。
“在大典当日,你让七青蜀府的墨徒趁乱带雪言出城。”他问了,夏玖川也顺势说了,“报酬都给你了,你要言而有信护他周全。”
“报酬?”樱濯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抬头看向夏玖川“什么报酬?”雪言的事他听荆凤阳说了,但他没提还收了报酬。
“没,没什么哈。”荆凤阳尴尬脸,眼睛飘忽不定不敢和他对视。
樱濯心中更觉不对,扭头盯住夏玖川无声的询问,夏玖川哪会想别的,见他问也就说了,“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我的一瓶血而已。”
“咔!”也算灵器的剑鞘竟让樱濯握裂了一道裂口,暴戾的煞气瞬间席卷整个房间,“荆——凤——阳!!”
樱濯此时气的发抖,他用心守护的人竟让荆凤阳那么‘糟蹋’,还有他的玖川竟为一只不曾相识的鱼族肯用自己的血做交换?
“!!!”偷摸溜向门口的荆凤阳瞬间僵住,一道戾气擦着脖子斩断了房间的门,“是玖玖自己给我的啊!”荆凤阳惨叫。
“闭嘴!!”樱濯拔剑追着荆凤阳砍了上去。
“???”夏玖川看的一脸懵,好好的怎么打起来了?
“年轻人真是有活力啊。”隔壁屋的庄澜走出门笑眯眯的感慨。
夏玖川“……”庄澜,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申屠则尺从外面回府,朴蝶儿正坐在房内的梳妆镜前一人梳着头,偌大的房中不见一个侍从,静的都可以听见外面园中的风声。
“侍从们呢?”申屠则尺进屋后见四下无人便问道。
“我让他们都出去了。”朴蝶儿说,“这儿的新主人马上要来了,可不得收拾一下好博得新主子的欢喜。”
朴蝶儿的含沙射影让申屠则尺不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殿下不明白?”朴蝶儿从镜中淡淡的盯着申屠则尺问,“殿下可是刚和诸葛青茹见了面回来?”
申屠则尺闻言一怔,心中更觉不喜,“我与诸葛小姐见面谈的是公事。”这话是真的,毕竟诸葛青茹代表的是诸葛府,但朴蝶儿不信啊。
“孤男寡女,又是游湖又是赏花,公事?”朴蝶儿满脸讥讽。
“你让人跟踪我?”申屠则尺瞬间变脸,眼中升起了怒气。
“殿下与诸葛青茹如胶似漆形影相随全城皆知,又何须我来跟踪?”朴蝶儿面露悲色,心中似是被灌了黄莲一样苦。
申屠则尺眼中的怒气散了些,呆站了片刻后上前抱住朴蝶儿的肩,“菱儿,你别胡思乱想,我与诸葛小姐间清清白白。”
“身子是清白的,但心呢?”朴蝶儿问,“殿下对她可是有了心?”
“菱儿!”申屠则尺蹙眉,脸上有疲倦也有焦躁,“你不信我?”
“我想相信殿下,但是这儿。”朴蝶儿捂住心口,扭头悲戚的盯住申屠则尺,“这儿已经快撑不住了。”
申屠则尺与诸葛青茹的事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宛如一把刀般在剜着她的心,而且又有‘朴菱儿’的事压在心口,这些日子她都快被逼疯了。
“你宁可相信外面的风言风语,也不信我的话?”申屠则尺也有了火气,始帝病危,申屠昭的动作愈发的大,他早已身心俱疲,现在朴蝶儿又和他闹,他哪儿还有心情好声好气的去哄?
申屠则尺的疲惫看在朴蝶儿眼中却是对她的不耐,顿时所有的压抑在这一刻爆发,“殿下若是厌弃了我尽可一纸休书将我休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申屠则尺气急,“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以前的骄傲呢?你还是曾经那个冠绝紫崇城的菱儿吗?”
“朴菱儿早死了!!”朴蝶儿尖声咆哮。
申屠则尺怔住,脑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你,你说什么?”
话喊出口时朴蝶儿便后悔了,她眼中闪过慌乱,此时说什么都是错的她干脆只是捂着脸哭。
申屠则尺望着哭泣的朴蝶儿有种心力交瘁的疲倦,他什么也不再说便出去了,听见脚声渐远,朴蝶儿又悔又恨最后干脆嚎啕大哭。
春意楼,夏玖川回神君阁了,正如他所分析的那样诸葛青茹很快便来了,而荆凤阳现在是真的‘奄奄一息’的卧病在床。
被樱濯追着狂砍,虽然他看在玖川的面子上没下死手,但仍把他虐的不轻,不过那瓶血他宁死扛着揍也没把他交还给他。
“姬侠士,你的伤……”诸葛青茹很诧异,难道除了昨晚那一波刺杀外还有另一批人去堵截了他吗?
“轻伤,不碍事。”荆凤阳忍着痛故作潇洒,“昨晚多谢诸葛府出手相助了。”他很干脆的点破了她此行的目的。
“我说过,诸葛府必会全力护姬侠士周全的。”诸葛青茹承诺。
盯着诸葛青茹信誓旦旦的脸,荆凤阳陷入了沉思,似乎在因什么事而纠结,眼神变幻莫测仿佛身处两难之间,诸葛青茹也不问他什么,似是在给他考虑的时间。
“姬侠士,我已加派人手守在春意楼外,断不会再发生昨晚的事。”诸葛青茹说,“但贼人狡诈,姬侠士可愿随我一同回诸葛府?”
“不了,我是个散修,不懂礼数,去了诸葛府再再得罪了什么人便糟了。”荆凤阳拒绝,然后不等她再说别的便拿出了那块玉佩。
“!!”看见合欢玉佩,诸葛青茹的神情顿时有了变化。
“诸葛姑娘一直纠缠在下询问玉佩主人的事,可是对如今的太子妃有了怀疑?”经过一次刺杀,荆凤阳终于下定了‘决心’。
诸葛青茹手指微颤,隐隐似猜测到了他话中的意思,“是有怀疑,但事情真相还需姬侠士道明来为我解惑。”
荆凤阳抚摸着玉佩,半响的沉默后他把玉佩递给了诸葛青茹,“玉佩的主人已死,临死前她说了一个故事,她说她叫朴菱儿。”
“!!!”诸葛青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