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云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渗的不行,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凉了几分,道:“睁……睁眼了?在肚子里?”
若羌拂锘挠挠头,把自己梳的柔顺整齐的头发生生的挠乱,一边转着圈走着一边气呼呼的道:“那可不,麻烦大了,逝沉清泪怎么会突然觉醒啊,命星前日里看还不是这样的。”
缪云急道:“那怎么办?可有解决的法子吗?会对垠汝夫人有什么害处吗?怨灵邪气入体的话,总要把怨灵邪气给逼出来的吧?”
若羌拂锘被缪云一连串的问题给问懵了,道:“啊?哦,对,逼出来,是得逼出来的,可问题是我不会啊,而且现在要担心的不是鱼,是小世世,我师兄应该说过的吧,小世世不也是逝沉清泪的转世吗?一山不容二虎,若非相融为一体,便只能胜者生,只存一个,另外这孩子是逝沉清泪的转世,又有白黎族和鲛人皇族的血脉,孩子出生之前会保全母体的,鱼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只是怕这孩子会……”
离世的面色倒是从头到尾没有什么变化,只淡淡道:“会怎么样?”
若羌拂锘拍拍胸口,自我安慰道:“现在鱼肚子里这个反正是醒了,不过你体内的逝沉清泪还没苏醒的话,那暂时应当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而且这个小兔崽子还能压制一下你体内的逝沉清……”
离世道:“已经醒了。”
若羌拂锘楞了:“你说什么?”
离世道:“在白黎境内。”
缪云道:“殿下是在白黎境的时候有些失控,行为言语都不似平常,反而还让人心生恐惧,殿下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可能平常之人看不出什么,可是我是知道的,殿下平日虽也一副冷冷的样子,但是其实是个很心软很善良的人,断不会真的说出那些话来刺激白深族长,殿下若想,白深族长哪里有机会认识垠汝夫人,早下令杀了白深族长,还能到今天吗。”
缪云又道:“不过使臣大人您既知那银骨鞭有问题,还要献给我家殿下做什么?我家殿下也经常去紫宸殿,更是会接触垠汝夫人,这都是随随便便一打听就知道的事情,您安的是什么心?”
若羌拂锘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带摆摆手:“缪云小美人你可不能这么说,我怎么会想要害小世世,我不会害她的,那银骨鞭要是在凤鸾殿放的好好的,鱼绝对没事,天知道她闲着没事干会在凤鸾殿门口跪着,还跪那么长时间,这银骨鞭又恰好放的这么近,而且鱼还刚刚受了刺激,神志本就不清明,可不是我的缘故。”
缪云仰着头看着若羌拂锘,眼泪都要急出来了,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模样,指着若羌拂锘道:“那鞭子总是你送给殿下的,现在你还不赶紧想想法子!”
缪云坐在床榻上,哭道:“奴婢虽然不懂那些神器,转世啊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您方才说的奴婢也明白了,奴婢管不了这许多,只关心殿下,您要是想不来法子,奴婢就只能对垠汝夫人动手了!”
若羌拂锘叹了口气,愁的不行:“你说说你这姑娘,拿鱼威胁我!你拿她威胁我也没有用啊,我也不知道啊,是我师父给我的银骨鞭和龙鳞甲,让我送给陛下和小世世,那我就送了呗,我送的时候也不会再顺便给算个命看个相啊,我这不是刚刚才想起来么。”
缪云眼泪巴巴的看着若羌拂锘,厌筝的手则早就抚上腰间冷剑了,眼睛盯着床榻上的垠汝看。
若羌拂锘坚信,再没有什么法子,离世都拦不住这两个人了,若羌拂锘拍拍自己的脑袋,突然道:“我们去找我师兄!找我师兄!”
缪云止住了眼泪,道:“国师大人吗?”
若羌拂锘道:“对,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我师兄有办法压制鱼体内的怨灵的。”
缪云狐疑的眼神看向若羌拂锘,若羌拂锘伸出三根手指发誓道:“哎呀,我保证!俗话说得好,那叫什么人各有所长嘛,我师兄为什么能当国师呢,就是以为他习得化解之术,我不行,我目前为止,只会算,只会看,解不了。”
若羌拂锘走在隐牢里,隐牢阴冷潮湿的不像话,血腥和腐尸的的味道极重,简直令人作呕,不过这次来倒是没有那些困兽的嘶吼声了,只有沉沉的呼吸声,还听不真切。
若羌拂锘提着裙子嫌弃道
:“你们就把我师兄放在这啊?好歹我师兄也是国师大人吧,还是你们离将大帝的爱妃,小世世,这可是你能叫奶奶的人!”
缪云扶着离世,厌筝在一旁十分不情愿的抱着垠汝,还点了垠汝的哑穴。
离世身上只披了一件披风便出来了,之前湿掉的里衣都还没有换,缪云紧了紧离世的领口,皱眉道:“都说了让您换了衣服好好歇着,偏偏非要跟着来,回头真着凉伤寒了可怎么好?”
离世拍拍缪云的手,示意她没事,冲着若羌拂锘道:“你的话若让你师兄听到了,怕是要气死,若不然,他应该会挣扎着起来要掐死你的,本宫倒是不介意叫他皇奶奶,他怕是不愿意听。”
若羌拂锘眼眸一亮,道:“为什么?”
离世道:“你说呢?”
若羌拂锘上前揽住离世的胳膊,道:“我师兄还是个有故事的人哪!”
离世将胳膊从若羌拂锘手里抽出来,道:“何止有故事,你不如问问他,看他乐不乐意跟你讲。”
若羌拂锘撇撇嘴:“那你这么说,他肯定不会乐意跟我讲的,我约莫也猜到了几分,大致是离将大帝喜欢我师兄,我师兄不喜欢离将大帝,而且我师兄年少成名,位列国师,却成了一个皇帝豢养的……那啥,我听别人说过我师兄和我师父脾气秉性都是差不多的,心狠手辣的那种,对于自己恨的人毫不留情,肯定是我师兄为了报复做了不好的事情,小世世你才会把他关起来。”
离世笑道:“你倒是挺了解你师父师兄的?不是从没见过吗,还有你这样背后说自己的师父,就不怕你师父知道?”
若羌拂锘扬起小脸儿,一副自信的样子:“不怕,怕什么,我师父狠,又不对我狠,我师父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就是自己够心狠,我虽然没有见过我师兄,但毕竟都是我师父教出来的徒弟,我相信,我们会很有默契的,他肯定很喜欢我。”
一道苍白无力嘶喑沙哑的声音传来:“咳咳……”
离世转头朝若羌拂锘道:“看,本宫说吧,你师兄听见你的话会气死的。”
破星都懒得抬起头去看离世了,隐牢里四处都封闭着,密不透风,跟个传声筒似的,若羌拂锘的话早就一个字不落的传进破星的耳朵里了,还皇奶奶?真心想来气死自己的吧?
破星低着头,开口道:“长公主殿下圣驾来此,是有何事啊?还是来看我死了没?你心里多清楚,明明知道不可能还要来确认。”
离世道:“你知道本宫是为什么来的。”
破星冷笑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离世轻笑一声:“你帮垠汝,本宫才死的快一点啊,是本宫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你不恨本宫吗?”
破星这才勉强抬起头看了离世一眼:“也不知道这世道是怎么了,还有人巴巴的上来找死的,离世长公主不是厉害的很吗,你该学学你皇爷爷,而不是当什么情圣,最烦你们这样的人,为了所谓的情情爱爱竟干些不要命的蠢事。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你们离家才不配我恨。”
破星瞥了笑得眉眼弯弯的若羌拂锘一眼,真像刚开始的离世,破星嫌弃道:“怎么长成这个鬼样子,真难看!”
若羌拂锘蹲下身,给了一见如故的师兄一个见面礼,戳了戳破星身上与血肉已经长在一起的琵琶钉。
只见破星的身子猛地一抖,瞪着若羌拂锘:“还真不愧是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我要是还在师门,师父收你的时候就掐死你了。”
若羌拂锘道:“你舍不得我这么美丽大方又可爱的小师妹的!不要死鸭子嘴硬了好不好。”
破星抬头看她:“你来大禹做什么?还没出师就敢出师门?身上连傍身的灵力都没有,胆子倒是不小。”
若羌拂锘哼道:“你都成阶下囚了,别说我了,干正事吧,师兄!你快看看鱼!”
破星撇了垠汝一眼,道:“身上钉子疼得很,灵力也被封住了,怎么?是想我用嘴把怨灵给骂出她体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