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我亲眼所见,那天,我出门给当时坊中的姐姐买胭脂,正好碰见街上一户人家的主妇偷偷从后门出来,把当时还只有三四岁的巧巧抱到了城中夷阳湖旁的水亭边上便走了。”
顾槿了然道:“这主妇必然是不愿见到女儿被人分食,家中又养不起多一张嘴了,这才偷偷把她带出来扔了。”
花清接着道:“我当时不知怎得,明明自己也尚年幼,甚至还是个流落烟巷的罪臣之女,却无端对这孩子生出了恻隐之心,将她抱回了悦己坊。”
“好在花巧这孩子长得好,大妈妈过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就将她留下了。”
“可能是因为年幼时的那段经历,巧巧总是对钱财地位十分执着。自从她挂牌以来,坊内的生意其实有大半是靠她维系的。从这点来说,整个坊都要感谢她。”
“……难怪。”
花清:“巧巧其实本性不坏,只是执念太重罢了。”
顾槿无言,只回眸深深地看了眼身后的房间……
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悦己坊内的气氛也一天比一天要紧张喧闹。
每天都有坊内负责采买的小厮进进出出。
这一切都时因为距离“国色宴”的举办已经越来越近了。
国色宴是十年前当时的群芳楼主首先开始举办的。
一开始只有群芳楼一楼举办而已,但或许是因为开了先河,当年的国色宴花费无数,福利繁华堪称是举国轰动,群芳楼一跃成为了整个盛都最富盛名的风雅之处。
随后的几年,其余的这些楼坊们也都会跟风举办国色宴,群芳楼为了避免混乱,直接掌起了调度指挥的大权,因为群芳楼有着首办国色宴的名义,因此倒也名正言顺。
在国色宴的前一天晚上,花巧来到顾槿的房中,对她道:“阿槿,明日既是你正式登台的日子,也是我们这一行一年中最重要的一次表演,你准备好了吗?如果明日成功,你就有更多的机会接触你想接触的人。甚至在明天你就可以成功地给他们下药。”
顾槿严肃地点点头,道:“阿姐,我准备好了。为了救父亲,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那一晚,顾槿难以入眠,她闭上眼,眼中一会儿浮现景曜的身影,一会儿又是父亲慈爱的面容,一会儿是鲜血,一会儿是悦己坊刺眼的灯光。
幸好第二天的宴会是傍晚才开幕的,她几乎从上午睡到了下午。
花清把她从床上拉起来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了。
“阿槿,快梳洗上妆把!衣服和妆品都给你拿出来熨好了!大妈妈在楼下催得紧,你可得快点儿。“
在阿秋阿冬和花清的帮助下,顾槿很快地便穿好了坊中给她预先定做的醺红洒金的华丽大袖衫。梳成了灵蛇髻,上插与衣裳同色的琉璃掐丝梅花簪。
顾槿站在等身的铜镜前,几乎要不认识自己了。
出门前,她对镜郑重地戴上她的半面凤尾面具,随着花清慢慢地走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