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坦白(1 / 1)

魏珞把她抱到炕沿坐好,替她褪下鞋子笑道:“怎么会怪你,你瞒着肯定有你的道理。”说罢,脚蹬着把自己的靴子也脱了,与杨妡分坐在炕桌两边。

杨妡扬声让红莲提了酒壶进来,“今儿跟伯母和大嫂去王府看望阿姵,王爷赏的竹叶青酒还有这把壶。”

“王妃生病了?”

“不是,是有孕。”杨妡给魏珞斟满一盅酒,给自己浅浅倒了少半盅,“阿姵不得出门,就让我们去瞧她。”

“那是大喜事,王爷还真有福气,刚成亲一年就有了儿子。”魏珞乐呵呵地喝口酒,忽地发现了酒壶,捧在手里仔细端详着,“这就是那个九转牡丹壶吧,这家伙估计是真高兴了,连它都赏人。”

杨妡不解地问:“不就是烧制工艺难,还有别的讲究吗?”

“你瞧着,”魏珞把茶壶里的茶往酒壶倒了些,另取两只空茶盅来,拎起酒壶往里倒。

一只里面倒的是酒,另一只却是温热的茶水。

杨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分明是同一个壶倒出来的东西,为什么完全不一样?

魏珞看着杨妡吃惊的样子,朗声笑道:“机关在这里,这不是有两个小孔,你堵住左边或者堵住右边,倒出来的东西就不同……来试试。”

杨妡凑到跟前仔细看,果然在壶口处有两个针眼般的小孔。

难怪内侍在倒酒的时候,总是一手执壶柄,另一手扶着壶口,她以为内侍是怕洒酒,不成想其中另有乾坤。

那么,她中午喝的酒肯定与钱氏跟卢氏不同了。

杨妡讥刺一笑,并没有心思去试。

魏珞兴致却颇高,喝完一盅赶紧又满上一盅,空口喝了三四盅,夹起一大块牛肉沾了蒜泥,赞道:“家里的饭就是好吃,在军营里清汤寡水的,半点滋味都没有。”

杨妡就喜欢看他吃饭,每次他吃得香甜,她也会跟着多吃半碗。

今儿也是,刚才还没什么食欲的,可瞧着他大快朵颐的样子,便也盛了半碗饭用汤泡了,就着蒸茄子吃。

一小盆骨头,杨妡只撕了点瘦肉吃,其余的尽数到了魏珞腹中,连带那碟酱牛肉都一点不剩。

杨妡笑着问道:“今儿有什么高兴的事儿,胃口这么好?”

魏珞咧着嘴道:“嗯,是好事,王爷吩咐军器局造的□□制成了,以往打仗用□□,骑马很不方便,□□可以绑在手背上,单手可以发射,威力丝毫不减……昨天送来一百把,今儿我试了一天,的确好用,我打算先带一百个人试试,等练熟之后成立几个□□营,以后跟瓦剌对战就能派上大用场。”

又是李昌铭!

杨妡无奈地叹口气,闷在心里的话犹豫了好几次始终没有出口。

如果说出来,魏珞定然是会连夜找到瑞王府去拼命,可李昌铭是王爷,他岂能占得了便宜,况且惊动了杨姵或者其他人,又会将杨府牵扯进来。

还是先前的顾虑,杨府没人会支持她,只会让张氏为难。

杨妡摇摇头,取了药膏对魏珞道:“把袜子脱了,我给你上药。”

魏珞应声好,脱下袜子又往净房里将脚洗过,才上炕,看着杨妡问道:“阿妡,你不开心吗?有什么愁事?”

“没有,”杨妡低头避开他的眼睛,把药膏细细涂匀了,续道,“兴许是天热,热得让人心烦。”

魏珞不疑有他,提议道:“那咱们出去凉快会儿,顺道消消食。”

杨妡笑着道声好,吩咐红莲焚上艾草,跟在魏珞身后出了门。

正值月中,月亮的清辉铺洒在地面上,泛起银白的光芒。有风习习吹来,夹杂着林间夜鸟的咕咕声,葡萄的枝叶上藏了蛐蛐,“唧唧”地叫得正欢。

魏珞玩心顿起,踮着脚尖道:“我给你捉只蛐蛐玩。”

杨妡“噗嗤”一笑,“我又不是小孩子,谁想要这个玩儿?”

魏珞不说话,温柔地看着她。

俗话说“月下观君子,灯下赏美人”,月色下,魏珞的脸棱角分明,格外硬朗,微凹的眼窝里眸光又深又亮。

这人,何曾想去捉蛐蛐,不过是搏她一笑而已。

杨妡心动不已,踮起脚尖去吻他的唇,魏珞轻轻柔柔地覆上她的,低声道:“你是不是也想要个孩子,咱们先不急,等两年你满十七再说。”

杨妡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魏珞是错以为她不开心是因为杨姵有孕。

这都是哪跟哪儿?

他俩的心思怎么总是合不到一起去呢?

可听魏珞这般说,还是有些感动,悄悄地寻过他的手,将自己的手塞进他掌心,“你既不急,我有什么可急的?我只是……你推我荡秋千。”说着跑到秋千架下,一屁股坐在木板上。

魏珞笑着跟过去,“当心,抓稳绳子,我开始摇了。”轻轻推她一把,抓住绳子摇起来。

杨妡不满足,嚷道:“高点儿,再高点儿。”

魏珞用力摇两把,杨妡高高地荡了出去,飘动的裙裾像是起舞的蝴蝶,在夜风里翻飞。

高高地荡起,飞快地落下。

杨妡兴奋地尖叫不停,魏珞却莫名地有些担心,抓着绳子让秋千停了下来。

杨妡站起身,盯着他双眸问道:“阿珞,若是我松开手,你会接住我的,是不是?”

***

月上中天,月色如水。

魏珞已经熟睡,杨妡却毫无睡意。

她记得清楚,前世也是这样一个月光亮得惊人的夜晚,薛梦梧把她抱到窗前榻上,褪了她的衣衫,引领着她从女孩变成了女人。

头一夜尚能克制些,往后就放开了。

薛梦梧是个中老手,而她受过多年训练,在房事上百般肆意,就像今天在李昌铭面前一般,放浪无羁。

以前不知何为“羞耻”,现在想起来几乎无地自容。

有着如此不堪的过去,又是顶着另一个人的名头,她怎配得上魏珞的真情厚爱?

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杨妡擦把泪,转过头瞧魏珞。

他裸着胸膛,只穿件薄绸亵裤借着月光隐约可以看到,亵裤里那一处高高的耸起。

临睡前,她推说身体不适,魏珞半点没有勉强,将她搂在臂弯里睡了。

他是火性的人,每次回来都跟馋极了的恶狼似的,恨不能将她拆骨入腹,今天因着她一句话就忍下了。岂知他那处却是不肯忍,即便睡梦里都高昂地扬着,宣泄他的不满。

杨妡心头酸软不已,悄悄褪下短衫,脱了肚兜,低低呼唤,“阿珞”。

魏珞甚是警醒,翻身欲起,杨妡覆过去,咬上他的唇,“阿珞,你要我吧。”

她身子俯着,胸前那处便格外柔软而丰盈,魏珞张手握住,这才发现她已经寸缕不挂。

清幽的月光透过轻薄的绡纱照在她身上,她肌肤晶莹亮泽,摸上去滑腻柔软薄带凉意,可眸子里却似燃着熊熊烈火,让他情不自禁地灼热起来。

汗一层未消一层又出,几乎汇成涓涓细流顺着魏珞健硕的胸膛往下滴。

而杨妡便是那汗的来源。

她眸子里燃着火,身体也似着了火,紧紧地缠绕着他,让他发痴让他癫狂。

魏珞从不曾见过这样的她,直到终于平息,俯身吻她的唇,却尝到满嘴的苦涩。

这分明不是汗。

魏珞大惊,捧着她的脸问:“阿妡,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痛你了?”

“没有,不是,”杨妡深吸口气,拂开他垂散下来的发,迎向他的目光,“阿珞,我……我其实并不是杨家五姑娘,我跟你一样,也是活过两世的人。”

几年前魏珞就猜想到了,杨妡还曾因此冲他发过脾气。当年他好奇,现在却完全不在乎,便伸手掩住她的唇,“我不要知道这些,我只知道你是我三聘六礼娶回来的妻。”

“阿珞,”杨妡哽一哽,将他的手拨开,“可是我想说……我不是大家闺秀,也不是小家碧玉,我前世是杏花楼的娼~妓,是陪着客人饮酒作乐的婊~子。”

“不是的,阿妡,”魏珞扯过薄毯搭在她身上,张臂将她整个儿拢在怀里,“别说了,我不管你前世是什么,迎来送往也罢,作奸犯科也罢,即便你曾杀过人下过牢狱,这都是从前,这一世,你就是我的妻。”

“可是别人知道了会笑话你,会轻视你……你休了我吧。”

“净胡说,”魏珞亲吻着她的额头,“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就是猜出来咱们也不承认,别说休妻的话,你答应过要伺候我到老,要看着子孙满堂,给重孙子娶媳妇。”

杨妡泪如雨下。

魏珞下床往净房里绞了帕子,给她擦擦脸,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怎么突然想起这些,是不是在瑞王府受了委屈?发生了什么事儿?”

杨妡猛然打了个激灵,到底说还是不说……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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