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思很快就出现在门诊大楼前,一袭白大褂,梳理的整齐的发髻,还有容光焕发的精神头,让刘剑飞怀疑,她到底有没有休息?
“嗨,快将孩子抱进去吧,”刘剑飞愣了一下神,连忙跟在周思思身后,进了门诊大楼,周思思低声的嘟囔了一句,“傻样……”
刘剑飞顿时满脸黑线,“我傻吗?……确实够傻的,不就是护士美女嘛,见的还少吗?她们个个身材火辣……想什么呢?”
使劲在额头上拍了拍,刘剑飞刚抬头,双眼就碰触到了周思思的一双妙目。
“你……还好吧,你这是?”周思思询问道,疑惑的指着刘剑飞衣服上的血渍,还有他破烂的衬衫,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唯一还有的就是那股热血。
刘剑飞尴尬的笑着说:“没事,不是我的血,是别人的。”
周思思摸摸额头,把耳际的一缕秀发勾到耳后,道:“我的意思是出了什么事?好了,把孩子给我吧。”
刘剑飞木然的把孩子托起来,递给了周思思,也不管周思思是否抱得动。直到急救室的门呼啦一声关上,刘剑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怎么了,犯花痴?
一位穿着患者服的男子使劲的扯着脖子,向急救室里望去,仿佛他的目光能够穿透那层厚厚的玻璃一样,“嘿嘿,孩子怎么了,死了!真好,死了真好。”
刘剑飞血气上涌,顿时有种想揍人的冲动,一把抓过男子的领口,握紧的拳头,青筋暴突。
“嘿嘿,嘿嘿……”男子丝毫没有惧怕,反而不停的讥笑着刘剑飞。
刘剑飞正想给男子点颜色瞧瞧,一名护士远远的喊着,“先生,手下留情。”
刘剑飞松开男子,护士走近了,连忙道歉:“先生,对不起,他是神经病患者,有夜游症,总是想寻死,已经自杀过三次了。”
男子被护士带走了,刘剑飞无奈的摇摇头,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静下心来,刘剑飞又开始担心起赵挈的伤势。
急救室的门哗啦一声打开,周思思和两名护士拉着急救床走了出来。
没等刘剑飞询问,周思思流利的说道:“孩子缺乏营养,身体虚弱,虽然伤势不重,但失血还是有点多,暂时还会昏迷一段时间。现在我们先给孩子输液,补充营养,另外伤口已经经过处理,你可以放心了。”说完周思思将一张诊断结果和住院通知书交给了刘剑飞。
刘剑飞看了一眼住院通知单负责人以及双方关系一栏,差点叫出声,负责人刘剑飞,关系父子。
刘剑飞有些恼火,一把将手中的通知单握成一个团,正准备扔出去,周思思不解的看着刘剑飞。
周思思不知刘剑飞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也不明白小男孩是谁。公子哥做事,都很随性,“孩子伤势比较严重,不住院恐怕不行?”周思思本着医生的天职劝道。
周思思一脸认真和关切,绝不会开这么无聊的玩笑,是谁呢?难道是范小雅?刘剑飞将住院通知书展开,交给周思思。
“这个死丫头,坏死了,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呢?”周思思两三下将通知单撕成碎片,全然没有在意刘剑飞脸上的诧异。
周思思和刘剑飞安置好赵挈,护士在一旁照应。两人信步来到医院的花园里,坐在湖边的椅子上。这时太阳已经从东边探出了半个笑脸,金色的阳光透着五颜六色的色彩,柔和而灿烂。深冬的天气已经有些微寒,一丝凉意沁人心脾。
每一次坐在湖边,两人的心境都全然不同。如果不是在医院提前相识,周思思一定会拒绝这门婚事。
周思思不管什么政治,不管什么经济,他需要的只是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她当然有自己的原则,她是一边执念着孔孟之道,而一边又看着简爱的女性,没有人会想通她在知道了刘剑飞臭名昭著的劣迹后,还能依然答应与刘家的婚事。
连周思思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自己答应婚事的原因。
当周思思得知刘二少就是刘剑飞的时候,之前深埋在心底的不安和迷茫已经变成了欣喜和更加激烈的惶惑。所以在刘剑飞请求她照顾赵挈的时候,周思思满心欢喜,竟有一丝喜出望外。
“谢谢,鉴于周大医生这么慷慨,那我请你喝咖啡,玉贵人怎么样?”刘剑飞又一次对周思思提出邀请。
第一次,周思思拒绝了刘二少的邀请,这一次刘二少以新的身份又一次提出邀请,周思思实在找不到可以拒绝刘剑飞的理由。
刘剑飞出了医院,先回了趟刘公馆,换了套衣服,准备去巍山,把留在山上的猎户送回家安葬。猎户救了阿丁的性命,留下了遗憾,当时刘剑飞就决定要完成对猎户大叔的嘱托。常言道:万事劝人休瞒昧,举头三尺有神明。猎户虽然死了,可是他的遗言还在刘剑飞的脑中盘旋。
阿丁需要照顾三个孩子,不能同行,刘剑飞不得不重新找个人一同前往。巍山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刘剑飞想到之前认识的黄包车车夫王顺和张合,后来又否定了,他们要养家糊口,又不会什么武功,胆色不够,未必会前往巍山那么凶险的地方。
刘剑飞将来到天昊市之后遇到的所有人在脑中回了一遍,还真让他找到一个。
那就是杜忠,一个为了自己的合法利益、一块银元,不惧强权的人,定然胆色过人,而且看起来身手也不错,最主要的还是个黄包车车夫,正好带自己一起去。
文海路是黄包车聚集的地方,要找黄包车车夫,当然是去文海路。此时的文海路,小贩云集,排着长龙的黄包车也擦的一尘不染。车夫一堆一堆的挤在一起,插科打诨,聊点家常,偶尔有人曝点荤段子,逗众人一乐。
刘剑飞向车夫打听杜忠,那些人一听不是打车,全都没了兴致,爱理不理。刘剑飞找到一个落单的车夫,他背对着街道,坐在一处阴凉的台阶上。
刘剑飞向他询问杜忠,车夫依然是爱理不理。
“难道是睡着了?”刘剑飞又补了一句,“请问你认识杜忠吗?”
车夫肩膀微动了一下,沉声问道:“你认识杜总吗?”
“可以说认识,也可以说不认识,见过一面,不过没打过招呼。”
车夫直了直身子,并没有对刘剑飞的话表现出多少兴趣,连回头看刘剑飞一眼也没有。
刘剑飞不以为意,接着问道:“杜忠今天来了吗?”
对刘剑飞不厌其烦的打扰,车夫仍旧是一副漠然。
“你找他什么事?”在刘剑飞将要离开时,车夫开口问道。
刘剑飞坦言要去巍山的前因后果,刚开始车夫只是静静的倾听,后来竟然转过了身。
此人面容威严,地阔方圆,眼神中透着一丝锐利,这不是杜忠又是谁。
“刘少爷,我跟你去。”杜忠说道。
刘剑飞喜出望外,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既然杜忠已经答应刘剑飞去巍山,自然清楚巍山的凶险,刘剑飞没有多问,和杜忠商议尽快出发。
其余车夫知道杜忠要陪刘剑飞去巍山,议论纷纭。
“巍山他也敢去,活腻歪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是不知道给多少个铜板。”
刘剑飞以为杜忠听到这些话会打退堂鼓,岂料杜忠根本就不以为然,拉着刘剑飞迅速离开了文海路,向巍山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