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乔大惊,该不是,王爷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她的手心和手背上冷淡直冒,让她觉得满身寒气翻滚。
刚才,夏侯然扫了一眼她的手臂,难道,是看出她的守宫砂已经不见了吗?
为了先发制人,绿乔骤然大声哭了起来。
“王爷,其实,绿乔的心一直在王爷的身上,为王爷的笑而笑,为王爷的难受而难受,从村子里遇见开始,绿乔就不再是为自己一个人而活了。这么久了,王爷虽然对绿乔关心有加,可是,总是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就好像中间隔着一个人一般,直到现在,绿乔才知道,其实,王爷已经深深地爱上了王妃,是不是?所以,是王爷变了,心已经不在绿乔身上了,王爷……洽”
夏侯然一怔。
连绿乔都看出来他爱着水玲珑吗钤?
“好了,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下去,最近的事情太多了,也许,很多方面没有顾及。绿乔,这个话题,不要继续下去了。”
绿乔的眼泪,流得更快了。
顾不上安慰绿乔,夏侯然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疾风正好过来,看见夏侯然的表情已经微恙,眼风扫了一眼泪流满面的绿乔,满目不悦。
他的意思,绿乔知道,是让她别作下去,好自为之。
夏侯然离开了很久,绿乔才缓过神来。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一个心已经变得冰凉凉的。
也许,夏侯然什么都知道了,他是那么聪明的一个男子,肯定什么事情都分析到了。
也许,等他忙完了事情回府,会对她说出更残忍的话语来吧?
绿乔踉踉跄跄地回到自己的厢房,感觉头疼得厉害。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一个很好的借口或者办法去应对夏侯然。
躺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好半天,都没有一个很好的头绪。
夏侯然论才智或者心智,都远远在她之上,无论怎么说,都会被他看穿吧?
还是,她就示弱,让他狠不下心来?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又是患难与共过的,难道会真的比不上水玲珑吗?
再说了,水玲珑本来就要死了,以后的日子,她一定好好想办法让夏侯然回心转意。
毕竟,比起外貌,比起身材,她对自己很有信心。
擦了擦眼泪,绿乔又变得精神奕奕,充满了斗志。
她又抹了一点脂粉,盖住脸颊上的泪痕,坐在化妆镜前面喊婢女桃园。
“侧王妃,有什么吩咐?”
“去问问福叔,看看晚上王爷可会回府?”
“是,奴婢这就去。”
看见桃园要走,绿乔想了想,还是说道:“回来。”
桃园转身折返回来,低声问道:“侧王妃可还有别的事情?”
“侧面问啊,可别让福叔听出什么意味来。”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桃园就回来了,笑眯眯地回着:“侧王妃,王爷交代过厨房给做一点醒酒汤,说晚宴之后回府。”
绿乔点了点头。
“等王爷回府一定头疼得厉害,让厨房将醒酒汤温着,到时候,径直送这边来候着好了。”
顿了顿,绿乔又说:“桃园,你去花园里采摘一些新鲜的栀子和其他芬香的花来插着,让厢房里变得清香一些。”
桃园是一个伶俐的丫头,点点头说道:“奴婢还让厨房里烧一些热水送来。”
绿乔知道她在打趣自己,嗔道:“多嘴的小丫头。”
“奴婢不敢,只是,天气有点闷热,侧王妃不是需要沐浴吗?”
“嗯,去吧,将本妃的桃红纱裙找出来。”
侧王妃打扮,也是为了能够吸引王爷的注意,现在,王爷醒过来了,自然需要一个贴心的人送医喂药,嘘寒问暖。
一旦侧王妃很得宠了,她说不定还会有机会抬一个姨娘当当呢。
桃园美滋滋地想着,脚步轻快地出去了。
绿乔看见大门被关闭,立即起身,在自己床榻的角落格子里,翻出一包浅色的粉末。
那是温香阁里的招牌药粉,可以起着迷惑人心的作用,最重要的是,无色无味无毒。
所以,很多来客都喜欢这个东西来增添一丝情趣。
绿乔笑了笑,幸好她在私藏着这么珍贵的物品,现在正好有了用武之地。
她抬起玉指,将粉末倒入香炉中。
香炉上空,腾起袅袅浅蓝色的烟雾,很快就沉淀下去了。
勾起一抹冷笑,绿乔得意地想着:那么,一起来看看,夏侯然该如何逃脱她的掌控。
收拾妥当之后,绿乔稍微用了一点晚餐。
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心情多吃什么,这下子,更要回到厢房里好好打扮一番了。
补了补妆容,绿乔凭窗而望。
偌大的逍遥王府,其实,远远比不上她家乡的茅草屋。
看上去那么金碧辉煌的,却让人觉得冷冰冰地直打哆嗦,多么怀念以前的美好时光啊。
正感叹着,就听见了马车的声音和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桃园,去看看是不是王爷回来了?”
桃园将醒酒汤轻轻地放在木桌上,应声道:“是的,福叔一直为王爷担心呢,早早地就等在大门外了,远远地看见马车,就招呼厨房里将醒酒汤端出来。奴婢已经和福叔说了,按照……王爷的交代,径直送到西边的厢房来,让侧王妃您照顾着。”
“福叔没有说什么?”
“说了,福叔说,侧王妃心细,一定照顾得很周到,如果需要用人,尽管让奴婢去和他说,他来安排人手。”
正说着,门外已经响起了福叔的声音。
“侧王妃,王爷醉得厉害,您看……”
“嗯,扶进房里来吧,王妃也不在,就由本妃来照顾王爷了。”
“有劳侧王妃了,老奴已经让人准备了热水,等帮王爷沐浴擦拭了再躺着吧。”
两名家丁扶着夏侯然进来了,果然醉得不轻。
看见福叔和家丁们转身离开,疾风警惕地等着绿乔,看看她到底想要玩什么花样。
绿乔笑了起来,压低声音说:“疾风,你也去歇着吧。王爷醉成这样,你也在王府里守候着,我断然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怎么样。再说了,较真地比较起来,我对王爷的情谊,可是一点都不比你浅的。”
疾风不为所动,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绿乔的内心已经很生气了,仍旧表现地很冷然。
“怎么?你还要守在这里看着本妃更衣就寝吗?不管怎么样,本妃可是王爷的侧王妃,夫妻之间相互照应,也让你放不下心来吗?”
这句话的语气,绿乔说得有点重。
疾风一下子想到了某个方面去了,不由得脸部一红。
看着绿乔冷冰冰的眸子,疾风严肃地说:“我就在隔壁的厢房里,王爷身子还没有完全康复,这一次醉酒厉害,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有什么反应,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喊我。”
“那是自然的。”
绿乔并没有再看着疾风,她一边说着,一边拧了一条帕子给夏侯然擦脸。
疾风觉得耳根都热乎乎的,急忙退了出去,还垂着眸子帮忙带上了门。
绿乔握着锦帕,回过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又直起身子,将窗子关闭起来。
药效必须在密闭的空间里才有效果,刚才福叔、家丁和疾风都在场,因为窗子打开,即便是嗅入了一丝丝气息,也不会产生很明显的效果,顶多会觉得有一点燥热而已。
而且,只要出门去吹吹风,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但是,夏侯然和她同处在这个不透风的房间里,很快就会起反应。
不是说,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了吗?
她这一次倒是要看看,到底他会不会对她有什么感觉?
没有了水玲珑,没有了疾风,没有了洪英娘——那些烦躁的人和事情都撇开,今夜,只属于她和他。
绿乔深深地凝视着床榻上的夏侯然。
带着酒气的鼻息那么近,那么温热,直直地扑到她的脸颊上,让她呼吸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再也无法压抑住自己狂跳的一颗心,绿乔缓缓地解开了桃红色纱裙的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