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瞥了一眼。
这个木头,居然还将自己的手缩了回去。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
不过,也许,正是因为他的憨厚才入了她的法眼不是?
在内心叹了一口气,夏侯妍径直拉过云逸朗的手,环住自己的肩膀偿reads;。
云逸朗一怔,僵直着身子,动也不敢动,就这么让夏侯妍依靠在自己的腹部。
“陪着本公主去一次好不好?母后的忌日也快要到了,想去祈福。撄”
软糯的‘女’声响起来,云逸朗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点点头,认真地说:“好的。”
“你真的答应了?”
夏侯妍忍不住抬起头,仰望着云逸朗的神情,一张明丽的脸煜煜生辉。
云逸朗顾自看着别处道:“既然要去祈福,那些难过的往事什么的就都别再想,不然,你的母后也会在天上为大公主担心的,明白么?”
“……大概,明白了一点。”
难得他今天还那么细心地安慰她,夏侯妍无奈地笑了笑。
嗯,算了,这大概就是云逸朗这个呆子表达方式的极限了。
云逸朗看着大公主的笑容,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晃‘荡’了一下,就好像有人拿着一根羽‘毛’在他的心尖上挠痒痒一般。
他对自己说,之所以会有那么奇怪的感觉,是因为他一直看见的都是大公主大大咧咧的样子,有点见不得她突然一蹶不振、伤心落泪。
仅此而已。
“那好,我们这就去收拾行李,等我告知父皇,即刻启程。”
看着大公主风风火火远去的背影,云逸朗勾了勾嘴角。
这样生动活泼的大公主,真是‘精’神气十足啊。
……
又过了数日。
星稀月朗,押送犯人的马车已经来到了东周的边界。
水玲珑有点担忧地望向不远处的帐篷,战王似乎还没有醒过来。
在这个小镇上,又找了好几个大夫了,都是苦着脸走出帐篷的。
如果这一次战王被毒死,她一定难逃一劫,甚至还会连累将军府的全部人等。
想起那一天,战王皮笑‘肉’不笑地说和她商量一个绝妙的计谋,有三条路供她选择。
她当时‘性’子倔不肯答应,甚至都来不及听一听,结果,此刻连对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在牢车里呆了几天了,心里真是烦躁不安,真恨不得摇醒战王,大声地问问他:好吧,说说看,你说的第三条路到底是什么?
现在她想知道了,他却不能告诉她了。
真是郁闷!
看见副将带着巡逻兵经过,水玲珑大声喊了:“左将军,战王……好点没有?”
副将瞪了她一眼。
“怎么可能好起来?他太过于心善,被人喂了毒‘药’。”
“左将军,真的不是……”
水玲珑想继续解释,副将已经转身离开了reads;。
哎!解释再多也没有用,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垂下眸子,水玲珑掰开手里已经变干的馒头,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过了边界,不出三日就可以达到京都。
那个人……
水玲珑的心尖钝痛起来,她闭了闭眼睛,压制住内心的不适。
再次睁开眼睛,她望着远处黑幕沉沉的山脉,感觉到一丝茫然。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双眼变得又酸又涩。
她再也支持不住,陷入了梦境之中。
这个梦里,她又看见了夏侯然。
而且,她还身在逍遥王府——那个,她说再也不会进去的地方。
夏侯然一袭白衣,在满是荷‘花’的池塘边,倚靠着围栏吹箫。
好一幅风流倜傥的公子图!
绿乔穿着一袭鹅黄‘色’的纱裙,一边轻轻打着拍子,一边缓缓走近。
看见侧王妃过来,夏侯然收了最后一个音,将萧自‘唇’边拿下来,握在大手里。
他笑着望过来,将空着的大手朝着绿乔伸过来。
“王爷,你的箫声越来越悠扬了,听得人如痴如醉呢。”
“乔儿,怎么今儿个不以古琴声相和呢?”
“已经‘迷’醉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抚琴啊?”
真是一对‘肉’麻的狗男‘女’!
水玲珑在内心里啐了一口,从假山石上下来,往后面的会客厅走去。
趁着他们卿卿我我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
“见过王妃!”福叔恭敬的束手站在她面前。
水玲珑坐在圆桌前,合上帐本,想了想问道:“福叔,每年逍遥王府各处田庄役户收成多少银两?”
“回王妃,是八十万六千五百两。”福叔迅速回答。
“哦?为何大半年过去了,就只有十万多两银子入库?”
福叔愣了愣,眼神瞟向夏侯然所处的方向。
“本王妃连月例都没有收到过,以为你们克扣了能够存下许多呢,原来还亏空了这么多银两。”
福叔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如何说才比较圆满。
终于,他说道:“王妃,您有所不知,每年开‘春’收得银两就有四十多万两,别的收成要等秋收之后才能齐全。今年……较之往年,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不要吞吞吐吐,实话实说。这个账本完全看不得,本王妃倒要看看,漏‘洞’到底出在哪里!”
“今年以来,王府各处出现渗水等现象,需要修缮reads;。二来,府中众人开‘春’新添置了薄袍,这一笔开销就是四千多两。还有,王爷为……为……侧王妃新添衣装和首饰,‘花’费有点大……”
福叔说不下去了。
似乎,王爷在侧王妃身上‘花’费的银两过于大了,甚至超过了去年一年的总额。
最主要的是,王爷‘花’费在王妃身上的银两,简直……
实话实说,真的好吗?
福叔瞧瞧地观察着水玲珑的表情——王妃该不会立即翻脸吧?
水玲珑听了暗暗算计,闷了一会儿都没有吭声。
她本来就是对这些情况了如指掌,听见福叔这么一说,还是觉得内心好像有一百头草泥马在狂奔。
克扣老子的月例,去补贴侧王妃的‘花’销。
夏侯然,你特么玩得也太嗨了一些吧?
敛起脾气,水玲珑厉声问道:“依福叔看,这十多万两银子能支撑到秋收吗?”
福叔低下了头:“这个不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说出来听听。”
“是……如果,照王爷每月支出的情况看,恐怕熬不到下个月中。”
水玲珑猛然站了起来,一拍桌子:“绿乔也实在过分,整个王府,必须严厉整顿!”
福叔额头冒汗,但是内心还是无比欣慰。
思考了一下,水玲珑才缓缓说道:“据我所知,库中所存之物多是丝绸绢帛、珍藏‘药’材,这些物品,够用就行,没有必要储存那么多。从明日开始,各处所的月钱造册必经过阅过之后再行发放。还有,侧王妃也得收敛一些‘花’销,王爷看了她多年了,‘浪’费再多银子去梳妆打扮,还不是那一张脸,难道还能够变成多面美人不成?”
福叔怔住,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更多时候,是王爷支取了银两去购买的‘玉’器‘花’瓶、金钗首饰等物件。”
“这样啊,那就让王爷每次支取之前来和我说一声就可以了。”
“哦?王妃要本王说什么呢?”
水玲珑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眸子。
“你不是在和侧王妃琴瑟和鸣吗?怎么有时间跑到这边来问长短?”
夏侯然勾起嘴角。
“本王的长短,不一直都是王妃在过问吗?自己不需要问,因为……”
夏侯然故意顿住,狡黠地扫了一眼水玲珑:“因为,本王一直都深以为豪。”
福叔涨红了脸,躬身说:“王爷、王妃,老奴告退。”
说他太过于管事他还引以为豪,这到底是什么逻辑?
水玲珑本来还在内心嘀咕呢。
看见福叔的反应,再看看夏侯然一脸的坏笑,她反复咀嚼了两遍,终于意会过来了。
这个该死的家伙,他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当着下人的面将那么有内涵的话挂在嘴边呢?
水玲珑一张俏脸顿时涨得比晚霞还要红‘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