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必,你就是哀家的眼线。”
顿了顿,太后又道:“既然如此,哀家此次就放过四皇子一马,如果有不对劲的地方,你必须即刻来向哀家汇报。夜已深沉,哀家也乏了,且先退下吧。”
水玲珑抹了一下额头沁出的冷汗,疾步告退了。
由于耽误的时间有点久,人还是很疲惫。
趁着四下无人,水玲珑立即回到东边的厢房躺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水玲珑感觉一股杀气逼过来钤。
她猛然睁开眼睛,就看见夏侯然站在边,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我今天很累,没有兴趣继续打下去。”
“哦?可是,我倒是很有兴趣继续过几招。”
水玲珑翻了一个白眼,侧过身子,背对着他继续睡觉。
夏侯然也不恼,抬起手打过去。
似乎背后有眼睛一般,水玲珑抬起右腿,用力接住这一掌。
“你不是已经找到地方休息了?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就不信了,偌大一个逍遥王府,难道连一张新的都找不出来?”
有钱又有地方,不比将军府,干嘛这么小家子气?
水玲珑不知道,其实夏侯然也有他的烦恼。
战王布下了眼线,总得做做样子。
如果不是在一个房间里度过,还不一定要承受什么样的责难。
而且,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感觉——他喜欢将她惹怒。
“我还就喜欢自己这张大了,睡习惯了,换了几个地方都睡不着。”
“择?真是让人笑掉牙齿的借口!温香阁里那张没有留下你的印迹?”
夏侯然也被逗笑了。
“连这个你都知道,看来,在我身上做的功课还不少。”
两个人打着嘴巴官司,手脚一刻都不得闲。
扰得没有办法了,水玲珑一个鹞子翻身,从上翻跃起来。
被人打扰清梦的感觉很不好受,所以,全部的烦躁都集中于指尖,飞速地点过去。
侧身、避让、出击、回旋。
高手过招,都在百转千回之间回旋。
许久之后,两个人都有点气喘吁吁。
“休息一会,继续过招。”
确实有点累了,夏侯然的提议得到了水玲珑的认可。
两个人双双仰躺在大上,平复粗粗的喘气。
****
夏侯然醒过来的时候,转眼看见躺在身边的水玲珑,不禁吓了一跳。
比武实在太累了,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两个人都仰着,连被子都没有盖,甚至连翻身都不曾。
他又躺了一会儿,见水玲珑仍旧双眼紧闭,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就蹑手蹑脚地起了身。
洗漱之后,夏侯然在书房里看书。
一想起昨晚水玲珑寸步不让,他就恨得牙痒痒。
放眼全东周,恐怕没有哪个女子那么要强吧?
他的双手握成拳头。
真想把那个可恶的女人用绳子绑得紧紧的,扔到悬崖边的松树上吊着。
如果不肯投降,他就丢出一枚飞镖。
割断绳子,让那个可恶的女人落入悬崖去。
不,就这么简单地弄死她,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这女人不是希望自由吗?
那就偏偏不给她自由!
就让她一辈子待在逍遥王府赎罪,厌恶的时候去找她过两招。
有闲心的时候去整整她,让她哭着跪地求饶。
让她在自己的手心里辗转腾挪,就是蹦跶不出去。
哈哈!这样的滋味才是好!
“来人!”
“在!主子有什么吩咐?”
福叔走了进来,夏侯然忽然又冷静下来。
“去看看水玲珑怎么还没有准备好?要去皇宫给父皇请安了。”
福叔回话:“刚准备来和主子说的,婢女进去帮忙洗漱,说王妃病了。”
“病了?”
夏侯然犀利的眼睛往福叔脸上一扫。
昨晚还精神奕奕和他过招,这才过多久,就病得起不来了?
夏侯然不禁冷笑:“她这是,来一招兵不厌诈吗?”
福叔认真地说:“老奴去请了大夫亲自诊断,王妃确实病得不轻。”
突然想起昨晚水玲珑也确实说很累,不想打了的,可是,他当时并不以为意,非要过几招。
夏侯然眼中闪过一丝讶色,沉声问吟道:“她患了什么病?”
“应该是在军营里落下的病根,人昏昏沉沉的,一直出着虚汗。”
难怪早上看见她脸色苍白,并没有转醒的迹象。
可见,真的不是装病的。
“主子……要去看看王妃吗?”
一道凌厉的视线立即停在福叔的头顶。
福叔倒退一步,连忙低头道:“老奴逾矩了,老奴只是……只是想……”
夏侯然将目光收回,又拿起书桌上的狼毫笔,反复地蘸着墨汁。
福叔准备退下的时候,又听见夏侯然轻声问道:“请的哪个大夫?”
“刘太医。”
“一个才过门的女人,需要立即就请王府的太医诊治吗?”
福叔没有想到会遭到训斥,不禁脸色一白。
“是,老奴立即换一个……”
“不用了。”
夏侯然在宣纸上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字。
心情也平复下来,无比冷静地说:“既然已经来诊治了,就不用那么麻烦换来换去的了。”
“是。”
“药呢?”
“照刘太医的药方抓了药,正在熬。”
“到底什么病?”
“并无大碍,说是风寒加劳累过度,服了药,好好休息就会慢慢好起来了。”
夏侯然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态度陡然冷淡下来。
“才嫁入王府,就要为她请医、煎药,还说是见识过血淋淋沙场中的将军,身子怎么那么弱不禁风?等她醒了,你去和她说,在我的王府里休要作怪。”
福叔从未见过夏侯然对哪个女子如此蛮横,不敢作声,只是点头应道:“是。”
正要退出书房,又被夏侯然唤住。
他头也没抬,只是轻声吩咐:“还记得,父皇上回赏了两粒雪莲丸,你顺道去库房拿去给她。放了那么久,也不知道雪莲丸坏了没有。”
明明那么有心,非要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
福叔连着应了两声,就退了出去。
水玲珑的确病了。
原本发了蛊毒身子就虚弱,加上和夏侯然过招到天明,最后一丝元气都耗尽了。
婢女来收拾,她勉强睁开眼睛,说了不到两个字,就已经一头冷汗。
不管怎么用劲,根本坐不起来。
看见婢女端了药进来,水玲珑苦笑,这哪里是什么病?
“我没病,不用喝药。”
福叔也端着药丸进来。
“福叔,没事的,我休息一会,自然就会好起来。”
“王妃,这是圣上赏赐给王爷的,这一次,看见王妃病了,王爷特意吩咐老奴拿给王妃的。雪莲丸,补气养生有奇效。”
夏侯然会有这么好?
水玲珑一怔,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王妃就别推辞了,这可是王爷的一番心意。”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
水玲珑点点头,接过了雪莲丸。
****
夏侯然从皇宫里回来,径直去了书房。
绿乔受到漠视,满心的烦躁。
见夏侯然冷面以对,也知趣地不在这个时候说什么,只是闷闷地朝着自己的厢房走去。
坐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福叔来禀报水玲珑病况。
夏侯然望着狼毫笔笔尖上的那一滴墨汁,勾了勾嘴角。
这个水玲珑,倒也不是那么无趣。
他大步踏出书房,径直朝水玲珑所在的厢房去了。
夏侯然走到门外,忽然停下脚步,无声无息地站在窗边。
零星话语从厢房里透出,他听出是福叔和水玲珑在说话。
“王妃可有什么想吃的食物没有?老奴让厨房去做。”
“多谢福叔,我不挑食,什么都可以。”
“王府有许多新鲜的土豆,那老奴让厨房去烧土豆。”
土豆简直就是水玲珑的最爱,没有之一。
“说起土豆,我在西夷学到了一个油炸土豆丸子的做法,可以试一试:先把土豆洗净去皮,在大锅里煮熟,捞出来碾压成泥糊。等凉透加麦粉、盐和胡椒面,加清水拌匀,再将糊糊制成大丸子,涂上一层鸡蛋液,放入油锅中油炸就可以了。”
“东周倒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做法,听上去就想吃了。”
没有骄傲的架子,人也随和好相处。
福叔非常高兴,连连笑着:‘行,一会就让厨房做这道油炸土豆丸子,我们也跟着饱饱口福。”
水玲珑也笑起来。
她抬起眸子,一眼就看见了窗边的阴影。
福叔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自然知道是王爷来了。
他急忙告退:“王妃好好休息,老奴这就去厨房准备。”
大门被打开,夏侯然自然而然地走了进来。
他也不看福叔,视线停留在水玲珑血色未复的脸上。
厢房里非常寂静,仿佛冷飕飕的空气忽然从地下全冒了出来。
水玲珑对上他的眼睛,心在一时间跳得厉害。
为了掩饰,她微微垂下眸子。
“突然就病倒了,还未跟着你去皇宫请安。”
夏侯然深邃的眼睛盯她半晌。
他将双手环在胸前,戏谑地问:“一听说你病了,你可知道太子他们如何说的吗?”
太子还能有什么好话?
水玲珑不用去想,就已经先红透了脸庞。
夏侯然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脸上的红霞,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一时间,突然起了捉弄她的心思。
他探下身子,朝着水玲珑的脸颊靠过来。
水玲珑大骇。
她急忙仰起头,睁大双眼瞪着他。
“说话就好好说话,为什么要离得那么近?”
“你这个表情,是希望我刺激地亲上来,还是渴求更多?”
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个表情,分明就是显示着勿近!
夏侯然露出纨绔少爷的戏谑笑容。
“来来来,娘子,为夫立即向你展示……第之间的七十二般武艺。”
夏侯然勾勾指头,嘴角逸出一丝邪佞的笑意。
“很好!还会玩新的招式,甚得我心……过来。”
水玲珑当真害怕起来。
突然想起战王在周围布下的影卫。
水玲珑急中生智,扯起嗓子大喊一声。
“赶紧去禀告战王,逍遥王……刚才主动亲了我,一万两银子!”
夏侯然的脸色蓦然一黑。
他抬起头,转身望了望窗外。
“九皇叔的影卫……一直……在我的府邸?”
喃喃之后,他又带着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望过来。
“你……和九皇叔……拿我打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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