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白点，我还不太懂。”顾清实在没理解清楚东尼这番话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霍特能发展这么大的一个规模绝不是因为守着旧，一成不变。他们会不断的灌入新生的力量。而你顾清，就是他们看到的新生力量。现在出现在众人眼里的大企业，集团，家族很多，可谁又能让霍特长久的合作下去呢。只有新生的力量，才能让企业注入活力，也能让霍特所期待的合作收益更显。这是属于霍特的经营之道。”东尼解释道。
听到这里，顾清笑了起来。笑容里还多了几分嘲讽。
“那时候，我还是老宅的少当家。我想，如果我只有所谓的新生力量你背后的霍特恐怕根本就注意不到我，而我背后的老宅，让他们看到了可能。”顾清的意思很明显，东尼口中的新生力量不过是个幌子，说来说去还是看中了老宅的实力。
听到这里，东尼沉默了几秒。因为他也意识到，顾清说的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
“但我之前也告诉过你，老宅表达过很多次的合作意向，都被拒绝了。直到你的出现。”东尼神情很是严肃，提到霍特，他就像一个捍卫者一般，把他应有的责任感都架在了肩上。
顾清突然就笑了，不同于那种点到为止的笑，笑容有些灿烂，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大的笑话一般。
“好了东尼，不用把这种英雄主义放在我身上，可就算是你说的那样，你身后的霍特看的是我，所以选择与老宅合作，难道你就天真的以为没了我，霍特就不会与老宅合作吗？”顾清脸上的神情变得轻松起来，他对东尼的话已经失去了兴致，似乎觉得东尼说的话是玩笑话一样。
东尼看着顾清的神情也能知道他在想什。东尼咬紧嘴唇，拳头微微收紧，
“如果，我告诉你，我这次回去就是继承国土的呢。”他的语气很凝重，目光里带着坚定。这样灼人的眼神就放在顾清身上，顾清放杯子的手微微一僵，再抬起头上，已经换上了严肃的神色。
“继承？”
“是的。”
“可，据我所知，现任的霍特族长伯斯凯公爵还没有到退位的时间，也并没有听说他有退位的打算。”顾清十指交叉相扣，搭在膝盖上。这是他处理正事时惯用的动作。
东尼淡淡的笑了笑，将头别向窗外，
“霍特的水并不比顾家老宅的水浅，就算他是公爵，需要他退位的时候就得退位。”他声音很轻，短短几句话就把这家族的争斗概括了个遍。顾清可算是过来人，怎么不懂这其中深意。
想来也是，虽然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军火可比不上其他的贸易往来。这本来就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霍特不同的是，他们有了自己的血缘，不必靠着刀锋的点滴来过活。诺大的一个族群，怎么可能少得了争斗，有利益就有蠢蠢欲动。
“所以，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顾清的语气里没有不耐烦，而是极其的慎重。大概他也未曾想过，有一天会以这样的身份与态度与东尼说话。不得不把他放在自己的利益伙伴这一边上来考虑。
“我回去之后，切断与老宅的合作，与你合作。”他目光紧紧的锁着顾清，气压低沉。
“你把这么一块汁香肉浓的肉丢给我，条件呢？”顾清又不是孩子，天上掉馅饼的事他才不会相信。利益当前，每一步都需要步步为营。
“我需要你支持我，让我获得主位，由我主宰的主位。”他每一个字都说得极重，像是每吐出一个字就坚定了一份决心一般。
顾清没有说话，沉着心思打量了东尼很久很久。他很不习惯以这样的方式与东尼说话，再说得透一点，他不想把东尼变成自己的利益伙伴。用利益巩固的关系可以说是最长久的，可可以说最岌岌可危的，因为，一旦有人开出更高的利益，那么这个合作就会立马变成往事。
而在顾清心里，东尼还不够成熟，在他心里，他和裴辛都是一样的。有家庭的庇护，为自己的一个想法或者愿望固执得不肯回。像他这样的人，是没有办法为自己的一个想法丢掉一切去追逐。眼前的东尼仿佛就是曾经的自己，被逼着，样这条路上走。
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选择了，就得咬着牙走完。
“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如何支持你。”顾清丢出了一句话，他的目光依旧紧紧锁在东尼身上。他想要看看，眼前这个人到底下好决心没有，若是东尼的神色里有一丝犹豫，那他一定会立马拒绝这合作。霍特的确是一块上好的，甚至是珍贵的肥肉，可是参与霍特的内部争斗面临的风险完全可以用倾尽所有来形容。他顾清很清楚，顾氏可没有跟霍特家族抗衡的能力。
“一年，我给你一年的时间决定要不要与我合作。这一年霍特会向你抛出橄榄枝，我自有我的办法，我需要两年，坐上主位。”东尼神色坚定，连呼吸都没有被扰乱半分。他早有思量，顾清的疑问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也就是说，顾清必须在一年之内，把老宅处理好，把自己地位巩固好。东尼会在霍特全力支持他这一年，但这一年后，霍特的内乱可能就要开始了。这场帝国的战火一旦燃烧起来，火苗能漫及整个商界。
这是一场豪赌，赌注大得吓人，而风险也大得吓人。对于现在这种情况的顾清来说，这无疑是一场及时雨，但赌上整个顾氏，不知道到底值不值得。
他想到了老宅无尽纠缠，重症监护室里依旧沉睡的乔素素，裴楼临走前说的话，还有父亲在世时的每一段身影。这些像一个流动的画面，不断的流转。做，还是不做。
顾清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靠！”他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合作愉快。”他突然站起身，对东尼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