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容越愣了好久,才从嘴里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来。
他真的是不明白,他和孟芙蕖之间为何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明明之前都还好好的。
“既然不明白,那便不要明白了,再见。”说完,孟芙蕖头也不回的便拉着丹蔻走了。
一路上,丹蔻有好几次看着孟芙蕖,都想把她心里的疑问给问出来。
可她看孟芙蕖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怕贸然问了她会戳中她的伤心事令她难过,所以也就没敢开口再问了。
她总觉得姑娘自从清风寨回来了以后,整个人都怪怪的。
有好几次,她都看到姑娘坐在那儿发呆,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就是不发呆的时候,大多数也是心不在焉的。
那种心不在焉是很明显的,不仅她瞧出来了,就是老爷夫人也都瞧出来了。
只是不知道她失踪的那段日子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所以也就没有人敢去问她了。
丹蔻这一路都在纠结着,她要不要去问问姑娘,所以就低着头默默地跟着孟芙蕖走在后面。
孟芙蕖也知道丹蔻心中有疑问,最近这些日子,她怕是憋了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她,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所以才一直沉默不语。
这样,丹蔻心里不舒服,弄的她也不舒服,既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那她便先说了。
于是,在进府之前,孟芙蕖出声叫住了丹蔻,轻声询问道:“丹蔻,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没有……”丹蔻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潜意识里,她是不敢去问的,她怕她再一不小心问到了什么不该问的,会戳到姑娘的伤心事。
“真的没什么要问的吗?”顿了顿,孟芙蕖又道。
“……”这次,丹蔻的反应却有些迟疑了,她并没有急着去摇头否认,而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有。”
有些话她怕自己去问了,会戳到姑娘的伤心事,可是有些事情也并不是说她不问了,姑娘也就不会伤心了。
她问了,姑娘若是愿意说,自然会告诉她的,她若是真的有什么伤心事,跟她说了,也许心里还能好受一些。
基于这种心态,丹蔻终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姑娘,刚刚那位公子,我听他叫你娘子,所以你们两个是……”
“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这样一个欺骗她,利用她的人,孟芙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和他相处了。
既然如此为难,那她倒宁愿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从今以后也不再有任何关系。
“可是姑娘,丹蔻方才瞧那公子的样子,还有他看您的眼神,好像还挺紧张,挺在意姑娘您的,你们两个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吗?”
说话时,丹蔻一直在盯着孟芙蕖看,生怕错过一点儿她脸上的反应。
有时候啊,这人会骗人,嘴会骗人,可这心骗不了人,这心中的情感也骗不了人。
尤其是她家姑娘,率真可爱,从小到大,有什么心思都表现在脸上了。
“是吗?呵!”孟芙蕖却冷笑一声,“丹蔻,你记住,这世间的人啊,可都是会骗人的。”
“有时候,你亲眼看到的并非是真的,亲耳听到的也并非是真的,就连感受也都并非是真的。”
她不就是如此,如此天真,天真的相信她所看到的,所听到的,还有切身感受到的,所以如今才伤身伤心。
“姑娘……”
“好了,丹蔻,咱们回去吧,我有些累了,想早点歇息了。”孟芙蕖却是不大想说了,有时候,有些人有些事情说的越多,反而心里也越放不下。
可是,不是一路人,注定不能一起走,该放下时还得放下。
回到屋子,丹蔻粗略收拾整理了一下,便要去打水给孟芙蕖梳洗,芙蕖却按住了她要去拿水盆的手,摇了摇头,道:“丹蔻,你不用忙活了,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那姑娘你……”
“你放心。”孟芙蕖莞尔一笑,她原本是不想笑的,此刻她心里不痛快也笑不出来,可是她怕丹蔻会担心,就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没事的,我就是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儿,你快回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
孟芙蕖此刻这个样子,一看就是心里有事,所以丹蔻又怎么会放心的离开呢!
于是,她便直直地站在孟芙蕖的面前,不肯离开。
可孟芙蕖只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说着说着便急了,带着明显的哭腔祈求道:“丹蔻,你听话,先回去休息,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好不好?”
“好。”她二人一起长大,丹蔻是最了解孟芙蕖的人。
从小到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从未这样难过过,看来这次,她是真的伤心了。
丹蔻知道,她现在要给孟芙蕖的就是自由,让她可以痛快的一个人待着,而不是硬守在她的身边。
丹蔻离开后,孟芙蕖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不快,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些日子,在家里,她怕父亲母亲会担忧她,所以一直都强忍着心中的委屈,不敢发泄出来。
今日,趁着没人,终于能发泄出来了。
也不知道哭了有多久,孟芙蕖哭的累了,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睡过去了,屋外的人才敢现身。
她方才嚎啕大哭的时候,容越的心也似刀割般难受,孟芙蕖对他有误会,不想见他,不想与他说话,所以他也就只敢趁着她睡着的时候,悄悄溜进来看看她,知道她安好,心便也安了。
容越在孟芙蕖的屋子里坐了整整一宿,看了她整整一宿,直到天蒙蒙亮了,他才依依不舍的从她的屋子里离开。
昨晚睡的不好,所以今日孟芙蕖便睡的久了些,这日头都升起来了,她还未起身。
白家儒派人来请的时候,孟芙蕖也才刚刚醒来。
听闻白大人有要事找她,她觉得可能是与昨日严家姑娘的事情有关,所以她快速地梳洗了一下就出门去了。
……
“白大人,你找我?”孟芙蕖到的时候,白家儒正悠闲地坐在自家的亭子里喝茶。
看到她出现,眼前突然一亮,忙招手让她过来:“芙蕖姑娘,这里请。”
“是。”孟芙蕖点点头,便顺着他指的路走过去了,还未落座,她便急急的开口询问道:“白大人急着唤我过来,可是昨日的案件有进展了?”
白家儒摇摇头:“没有。”
案件没有进展,不应该啊!
他们的计划如此详细周密,凶手不应该不放松警惕落网的啊!
既是如此,那便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所以,白大人是在为这事发愁,这才唤我过来的?”孟芙蕖若有所思道。
并非全是如此!
白家儒犹豫片刻以后,还是迟疑着开口了,“其实,案件也并非是一点儿进展也没有,至少,昨夜,是有进展的。”
“昨夜?”孟芙蕖愣了下,难道那凶手就如此耐不住性子,昨夜就露出马脚了被抓回来了。
可若真是如此的话,白大人抓到真凶,应该高兴啊,可她看他却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难道,凶手出现了,他们没抓住,又让人给跑了?
“昨夜,我们刚一回来,便有人来刺杀严姑娘,出手招招狠辣,不留一点儿余地。”白家儒初步判断,可能是吕家派来的杀手,但没有直接的证据,他也不好派兵抓人。
听到刺杀二字,孟芙蕖的心都揪住了,“那严姑娘,严姑娘她还好吧!她没有受伤吧!”
“没有,只是……”说着,白家儒脸上的神情也慢慢的严肃了起来,“只是对方派来的杀手都是死士,严姑娘虽然没有受伤,可是我们却不知道,究竟是谁派来的人要对严姑娘下此狠手。”
孟芙蕖看白家儒脸上虽然心事重重的,可是心里却一点儿也不烦躁,一看便是心里已经有主意了,“白大人是刑部尚书,此事又是大人的官事,芙蕖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不好随意置喙,大人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芙蕖便先回去了。”
“芙蕖姑娘,请留步!”白家儒却又再次出声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情吗?”既然白大人心中已经有主意了,那她也就放心了。
而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平民百姓,这官家事,还是尽量不要参与了,以免惹祸上身。
“我今日还要去莫府走一趟,想请芙蕖姑娘一起去。”这才是他今日请孟芙蕖过来的主要原因,便是想请她与自己一同去莫府查案。
“可是我……”孟芙蕖虽然也很想去,可她的身份毕竟是个女子,不太适合抛头露面,更不适合与别的男子待在一起。
白家儒知道孟芙蕖心中的犹豫,可是他真的很需要她的帮忙,于是顿了顿,他又道:“昨日那两个叫翠华翠竹的丫头,芙蕖姑娘难道不觉得很可疑吗?”
是可疑,而且她感觉真凶可能也就是她们二人其中的一个了。
见孟芙蕖已经开始动摇了,白家儒紧追而上,他故作沉稳地咳了两声,又再次开口道:“听严姑娘说,芙蕖姑娘要她相信自己,所以,芙蕖姑娘,难道就不想亲自将凶手给找出来还严姑娘一个公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