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淮县是阳淮府管辖区的一则县城,阳淮府北滨淮河,南依阳山,大小湖泊星罗棋布,可谓是“山水平秋色,彩带穿明珠”,而南淮正位于淮河之畔,坐落在阳淮北边。
因而,南淮的百姓,依靠着南淮县的天时地利人和,生活到过得衣食无忧。衣食富足,富商也是不在少数。所以,不论南淮县令怎么治理,皆了无成效,改变不大。因此,读书识字,一时之间成为南淮县的风尚。
兰府内。
“毛线啊,大学里文学都是刚刚及格,还想让我读书考取功名,这老头脑袋秀逗了吧。”
书桌前,一束发少年,剑眉双目,鼻挺唇薄,天庭饱满,下颚肖尖,面貌甚是清秀俊朗,一身青色长袍,显得更是俊逸不凡。不过这少年却是愁容满面,眉头紧凑,一副焦虑不堪的模样。
此人乃是南淮兰府的六少爷,名叫兰泰毅。前些日子,兰泰毅与亲朋好友在淮河之滨游玩,一时不慎,坠落河中。救回府中时,已是魂归西天,继而成全了李可,意识清醒时,李可亦成为了兰泰毅。
李可是谁?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李可原是二十一世纪新时代的女性一枚,刚刚从大学毕业,为了自己的梦想,依然决然的踏上了上海这个大城市。一个月简历如流水般分发,最后终于进入梦寐以求的IT公司,实习期间奋力工作,却不想累过头了。下班回家睡觉,再醒来,已成为了兰家六少爷。
从女性变身为男性的问题,李可已经纠结了数天。起初,她自己没有发觉出来,也许是病过头了吧。后来喝药喝多了,准备小便时,才发觉不对劲。最后,愣是把伺候自己的丫鬟赶出去,一个人在床上,脱光光,研究了好久,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李可是个女汉子,也想过回到娘肚子里面,重新来过,尝试一下另一种生活。现在机会来了,说实在,她其实挺高兴的。毕竟算是第二人生嘛,不管怎样,最终都得接受这个事实。所以,她已经准备好好地做兰泰毅了。至于以后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的原则是不杞人忧天,遇到了再想办法解决。
当下,不想读书,科举就是他的麻烦事。
“不行啊,这得跟那老头商量一下啊,再读书的话,非得死在这书上不行。”兰泰毅托着脸,趴在书桌上,痛苦的说道,“还有那吓死人不偿命的考试,就我这身子骨,不弄个半死还下来呢。不行,性命攸关的事情,决不能含糊。”
说到最后,兰泰毅激动的站了起来,蹙着眉,来回的在书桌前踱步。
“哎,有了,就说看见书就头痛不就好了吗?那个,那个不是有个叫,叫啥来着...”兰泰毅仰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摇头说道,“哎呀,不管了,反正就是一看书学习,就头痛的病,肯定有。嗯,就是。”
打定主意,兰泰毅就冲门外吼道,“那,那个谁,你进来一下。”
几秒钟不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走进来一个书童模样的小厮,苦着脸对兰泰毅说道,“少爷,小的说了好几遍了。小的不叫那个谁,是大同。”
兰泰毅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说道,“啊行行行,是大同,是大同。行了吧?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麻烦啊?”
“少爷,我还没成亲呢。”大同扭捏着身子说道。
“哎呀我去。行了啊。差不多就行了吧,别在这恶心我了。”兰泰毅一脸嫌弃的看着大同,接着小声问道,“那个,我爹回来了没?”
“嗯。老爷午时回来的。”
兰泰毅摸摸下巴,鬼笑着问道,“这样啊。那他现在在哪呢?”
大同看着少爷的表情,心里毛毛的,忐忑不安的回答道,“这个时辰,老爷一向都是在书房检查账本呢。”
“这么勤快啊。”兰泰毅惊讶的感叹道。
“少爷,老爷一向如此的。你又忘了吗?”大同郁闷的问道。
“嗯...”兰泰毅阴阳怪气的恩了半天,眼珠一转,便顿着脸说道,“事不少!前边带路,我找我爹有事。”
大同不敢再反驳什么,怯怯的看了兰泰毅一眼,见他脸色不变。就连忙转身前面带路了。
兰府算是南淮县为数不多的大户人家,府宅也是建的甚是阔气庞大。仅仅府邸的占地都有几十亩呢,所以,兰泰毅跟着大同转了有一刻多钟的时间,才到了兰老爷的院子。
兰泰毅振振心神,又叮嘱大同,听到房间情况不对,就赶紧去景福苑找老太太来帮忙。见大同紧张的点了点头,兰泰毅心才稍稍放下。整理一下衣服,便敲响了房门。
“进来。”紧接着屋里面传来一道苍老而沉稳的声音。
兰泰毅深呼一口气,换上一副悲痛欲绝的深情,便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左手边的书桌前,坐着一五十上下的老人,头戴四角巾冠帽,一身藏青色绸缎,正在翻看桌上的账目。看到兰泰毅进来,只是略略瞄了一眼,便又继续翻账目了。
兰老爷国字脸上面带不喜,威严的问道,“不好好养身子,过来干嘛?”
兰泰毅咽了一口吐沫,拱了拱手,说道,“孩儿是来告诉爹爹一件事的。”见兰国兴不为所动,兰泰毅又加了一句,“这跟孩儿的身体,以及科考有些关系。”
“哦?”兰国兴放下账目,疑惑的看向他,“什么事情?”
“其实吧,前些天,孩儿不是不小心掉进河里了吗,然后大夫不是又治好了嘛。这几天孩儿吃完药,觉得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就想着爹您说的话。”
“什么话?”兰国兴很有兴趣的问道。
兰泰毅想了想,不是很肯定的说道,“恩。好像,啊不不不。就是那句,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兰国兴黑着脸,看着兰泰毅,“那不是为父说的。”
兰泰毅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继续说道,“哦,些许是孩儿记错了吧,反正就是想到了这句话。孩儿就拿起书开始温习。”
听到这儿,兰国兴脸上倒是流露出一抹赞赏。
紧接着就见兰泰毅,表情痛苦,眼神泛着恐惧之色,说道,“可是孩儿,刚刚看了不到一页,脑袋就疼的受不了了。”
“孩儿想着,也许只是病没治愈好的缘故。便放下书,上床歇息去了。”
兰国兴表情有异,也是跟着轻轻点了点头。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孩儿又试了几次,发现每次都痛的不行。孩儿原想着忍着小病小痛,为了以后科举好好用功读书。可是最后,孩儿竟然晕厥了过去。爹爹,孩儿该怎么办啊?求您救救孩儿吧?”说道最后,兰泰毅竟然一膝跪在地上,放声痛哭了起来。
看着幼子在自己面前如此的伤心难过,兰国兴心中虽然存疑,但也是难受不已。急忙站起身子,搀扶起兰泰毅,安慰道,“毅儿,不怕,有为父在,为父定为你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病。”
兰泰毅抹着眼泪,声音抽噎着说
道,“嗯嗯嗯,谢谢爹爹。”低下头擦拭眼泪的同时,只见兰泰毅嘴角,泛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兰国兴轻轻拍拍兰泰毅的肩膀,脸上一片凝重的表情。
“孽子!尔敢如此?”
院门外,传来一声愤怒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