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月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觉得足够冷酷,说完就离开了,走了两步发现屈然跟着她,于是拧着脖子又加了一句:“别跟着我!”
然后就昂首挺胸地回了宿舍,临进去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屈然果真没跟着过来,她气得一夜没睡,辗转反侧,几次拿出手机都想打过电话去大骂屈然一通,难道他不明白,女人说分手,有时候当不得真吗?
但是她忍住了,在内心深处,她深深以为,是屈然无情在先,所以她无义也说得过去,而且是她先提的分手,打死也不能反悔。
从此就没了音信,两人就这样分了手。
后来跟高中时期两人共同的好友郭菲菲的联系中,听她提到过,屈然刚到学校手机就丢了,又一直在忙,没有去买新的手机,好不容易抽空把卡补办完,安到新手机里,一开机就收到了她分手的信息,屈然自认为他已经做了最后的努力去挽回,却不曾想,唐月月会如此冷漠,他也愤怒过,为什么就一直是他在主动联系呢,难道唐月月不会给他打个电话,或者在发现怎么也联系不上他时去学校找一下他吗?
孰是孰非,早已经没了定论,两个都缩在壳子里的人,前进一步都觉得自己是割肉卖血般折辱自尊,注定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只是因为感情结束得没来由又十分仓促,好像一场戏没有演完就匆匆被落下帷幕,强行散场,以至于一直有个心结,唐月月自嘲道:“也许就是这么不明不白地分开了,所以总有点放不下的感觉,提起来还是很别扭。”
王瑜静静听着,他想起了自己的高三时候。
那时唐月月已经飞奔至汉州自由自在的大学怀抱中了,他却一头扎进了最为黑暗的高中时代,他的课业忙,有时候累极了就给唐月月发个信息,或者打个电话,却没成想,十次电话有九次都是不接的状态,信息也都是很晚才回给他,有时候要迟个半天一天的。
王瑜心情极为复杂,那时的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屈然和唐月月一对蝴蝶,比翼飞到自由的国度,肯定是如胶似漆缠缠绵绵,所以他等了两个多月才联系的她,只是恋爱再忙,也不至于看个手机接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吧?
想来这种可能极小,唐月月忙碌的程度有点超出正常范围,王瑜不禁好奇,她一个大学生难道比他这个高三艺考生还要忙吗?
也曾想过她是不是躲着自己,转念一想,她有什么好躲着自己的?他还没什么都没说呢!
终于在一次难得的打通电话中,王瑜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唐月月一边嚼着面包一边回答:“我要打三份工啊,当然忙了。”
这个理由让王瑜很是吃惊,他心里闪过很多的念头,最后还是小心地问:“你缺钱吗?叔叔阿姨给你的生活费不够花?”
“当然够,我又不是挥霍无度的人,也不是非要缺钱才打工,闲着也是闲着,整个人都待傻了待废了,所以让自己忙点好。”
王瑜纵有百般不愿意,还是问出了口:“你打工这事,屈然就没意见吗?”
唐月月当时正在争分多秒边吃面包边赶路,生怕晚上的打工会迟到,一时没反应过来王瑜的意思,问:“关他什么事?”
“你这么忙,时间紧成这样,还能陪他吗?”
唐月月这才明白王瑜的脑回路,直接回了句:“早分了,我忙闲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王瑜愕然,许多问题想问,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唐月月却没那么多时间等他发呆,公车来了,挂了电话就奔赴下一个工作地点了。
王瑜不知道唐月月对屈然的感情还剩几分,或者曾经深刻几许,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提起过这个名字,他也知道唐月月的忙碌,八成就是拜屈然所赐,不然一向大咧咧懒洋洋的她,怎么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而这般刻意为之,藏在背后的理由,应该就是他最不愿意相信的那一种,毕竟唐月月是一个倔性子的人,许多感受都不愿宣之于口。
在唐月月偶尔拨冗回复的信息里,王瑜艰难地分析着每一个字,悄悄地从中获取她的近况,这样不咸不淡的联系,对王瑜来说已经足够,可以告慰他学习之余的疲劳和难耐。
如今听唐月月亲口说出关于这段感情的话,好像已经完全过去,但王瑜听着,却颇有几分感慨。
“你也不必耿耿于怀,我说句公道话,你们两个这段感情,得各打五十大板。”
唐月月意外的没有生气,只是横了他一眼,路过一个卖土豆片的摊位,对老板说:“给我来一份,多放点辣椒。”
王瑜手快递出了钱,唐月月也不跟他争,端着一次性纸盒就往前走,王瑜跟上前去,递过一张纸巾,见她脸色没坏到哪里去,想了想还是把心里的话说完。
“屈然吐槽的也对,既然是谈恋爱,也没理由让他一直做那个主动的人,你跟个一品大员似的,一直端着,等着他来觐见朝拜,男人也有自尊心的,上来一阵脾气,也会犯拧,你们两个就是拧到一块去了,又都不肯退步,所以才走到分手这一步。”
唐月月听着,没言语,面上没什么表情地嚼着土豆。
王瑜觑她一眼,声音放缓,继续说:“你说他对你的爱比不过自己的自尊心,其实你又何尝不是?”
唐月月将还剩两三块土豆的纸盒一下子扔进了垃圾箱里,下手挺重,盒子落进去的声音有点大,王瑜站在身后看着她,却反而笑了。
被他这么一笑,唐月月到嘴边谴责的话直接变了:“是啊,是啊,诚如您王大画家高见,我就是一个既矫情又傲慢还自私的女人,现在奴家现在要去打工,坐公交车的时候顺便会面壁思过,满意了?”
王瑜笑着接口:“我送你。”
唐月月瞪他,想要说点什么,看着他这张笑脸又说不出口,气呼呼地转身往宿舍走,王瑜大步追上来,听得出来是在忍笑:“吃得这么饱,我陪你一起去,就当散散步,你也正好消消气,省得你气不顺再闹个不消化。”
“那地方离学校不算很近,你都军训一天了,赶紧回去歇着吧。”唐月月不同意。
王瑜坚持:“能有多远,回去也没法睡,大家玩游戏的玩游戏,看手机的看手机,不折腾到半夜没人睡,你不知道年轻人都是夜猫子吗?跟他们待着更累,不如送送你,当做熟悉汉州了。”
唐月月睨他一眼,见他一双眼睛亮闪闪的,眼睛又大又双,配合着他的每次笑容,嘴角都会上扬,露出一口白唰唰的牙齿,此刻在街灯的照耀下,竟然有种明眸皓齿的感觉,原本就是感慨大于生气,看着这张帅气的脸,唐月月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那一丁丁点的怒气也跑得无影无踪了。
唐月月不想让他看出自己已经不生气了,便转过身去走着,在王瑜跟上与她并肩的时候,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感情掰了也有意外收获,为了瞎想就打了好几份工,每天忙得像个陀螺,光忙着赚钱去了,反而没时间花钱,加上我爸给的生活费,一不小心攒了点小钱,如今虽比不得财大气粗的富二代,但姐姐我在普通学生中也算是有钱人了。”
唐月月一边说一边还做出了一个吐唾沫数钱的动作,笑得十分小人得志,王瑜看着她,摇摇头笑了,一脸被她打败的神情。
脚刚踏进锦皇的后门,纪欢欢就觉得不对劲,平日里忙得不行的领班竟然在更衣室门口等着她,见她来了,立马笑着迎上来,说:“欢欢啊,今天给你调了班,最近你很辛苦,所以给你放个假,工资照发,出去玩玩,放松一下。”
领班平日里对她不错,但远算不上热络,今日这般逢迎的模样,让纪欢欢心中警钟大作,她没有着急开口,领班还要进一步解释,一眼看到她身后的来人,立刻满脸堆笑,声音变得更加热情洋溢:“纪老板来了?欢欢也是刚到,瞧你们俩这时间掐的,就跟约好了似的,这下谁也不用等谁了。”
纪欢欢脑子清明得很,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不等纪川开口,就对领班笑笑,淡淡说:“领班,我不出台。”
她声音很小,领班脸霎时就白了,尴尬地笑:“你瞎说什么呢?纪老板就是体谅你辛苦,想让你休息休息,别多想了。”
纪欢欢没有回头,她背对着纪川,所以根本看不见此刻纪川什么表情抑或什么态度,她也不想回头,心里冷冷地笑,由得她不多想行吗?这么明显了,难道她还要傻子般真的相信纪川只是带她出去吃顿饭聊聊天这么简单?
她虽未经历过,也听说过的,她们汉师最盛产美女,包养寻开心刺激的人多了去了,如今来了锦皇之后,更是看得多了,锦皇虽然不是那种地方,但这类高档娱乐会所,私底下的来往也是免不了的,她从来是看客,虽有过人不时对她调笑几句,但还从未有过这般赤裸裸的动作,如今她倒是遇到了,也好,总算没白来锦皇打工,她这算是体验人生的千般种经历和味道了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