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太子？”
姜止见他愣着出神，没忍住：“太子出了神？在想些什么呀？”
莫行止这才回过神来，掩下自己心里翻潮的情绪，淡淡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小事。”
他这话本来没什么含义，就是为了敷衍随口说的，可没想到姜止却一下胆战心惊了起来。
小事？
是自己和皇帝做戏，引出太子野心那件事？
还是自己勾搭林家和宋家的事情被发现了？
难道莫行止看穿了她的意图？
察觉到身侧的人突然警醒起来，莫行止有些奇怪：
“小止，你怎么了？”
这个太子……还真是敏感啊……
“没事没事，刚刚咽下那口茶点有些噎，现在好了。”
莫行止把茶杯推过去，目光灼灼地盯着少女喝着一大口茶，然后开口：
“小止……你是不是有些讨厌我了？”
“咳咳咳！”
她一口茶水又呛到了，赶紧解释：“没有啊，太子怎么会这么想？”
莫行止认真的想了想，开口：
“好像……你没有以前那么黏我了。”
“怎么会！”姜止赶紧否认：
“以前我们都是小孩子，不懂得男女之防，所以我才会那么黏着太子，现在长大了嘛，自然要避着些。”
莫行止颇为失落地摇头：“不是这样的，你明明……和顾小将军走的那么近……”
此刻断然否认就会显得太假了，她思索片刻，弱弱的开口：“将军救过我的命，我理应对他好一些的。”
“我知道。”
“所以我才没有多加阻拦你对他的亲近。”
这下轮到姜止哑口无言了。
她能说什么？
难道说，因为上辈子你负了我，害我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给别人当小老婆，所以我才疏远你？
还是说，因为将军曾经舍了性命，也要救我于水火，我觉得他更靠谱，而且长得更帅，所以才疏远你？
她哪有胆子把这些话说出口啊！
“小止，顾小将军救过你，你对他好我能理解，可是我们这么多年来的感情，总归不能因为男女之防就舍弃了吧？”
“嗯嗯！”
姜止疯狂点头。
“你可以时常来我府上，找我一同出去游玩，我们仍旧像小时候一样，好吗？”
“嗯！好！”
说完这些话，莫行止仿佛卸下了一个重担，松了口气，话锋突然一转：
“小止，你知道给父皇治病的那个高人，他是什么来头吗？”
嗯？怎么突然又问这个？
怎么话题又扯到这件事上了啊！！
她赶紧摘清自己：
“我也不太清楚，陛下不是说，那是个云游四海的高人，没有来路，也没有去处吗？”
莫行止：“这个高人来的太巧了些，后来我也派人去查探过，无论是民间传言还是江湖秘闻，都没有关于那人的消息。”
“他好像突然消失在了世界上。”
你当然找不到了。
姜止在心里叹了口气：那人不知道皇帝是从哪里挖出来的，估计现在坟头的草都已经三尺高了，还能让你找到？
“太子不必在意，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哪里值得太子这么大费周章呢？”
莫行止又抬头看了眼少女。
她始终是这幅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永远不会懂得皇家的尔虞我诈。
可是这样不正好吗？
像他这般心思深沉的人，枕边就应该放一个没经历过风霜的娇花啊！
“是啊，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吧。”
姜止：“陛下的病痊愈得快，按理来说吃了我的药，他身子应该很虚弱才对，不知道那位高人使了什么法子，现下他不再信任于我，我也没别的时机可以下手了。”
莫行止的疑虑被打消了一多半，有些担忧：“陛下已经对你生出了戒心？”
“是啊，估计是他之前重病在床，我却没有尽力医治，所以才和我生了隔阂吧。”
莫行止抿了下嘴唇，原本要说的话就这么咽了下去。
他本来打算……让小止再想想办法，提前送走皇帝，免得储君之位再生事端。
可现在看来，皇帝已然不信任小止，一是谋害一事更加困难，二是一旦成功，小止……多半会是众矢之的。
“怎么了？”她看到莫行止沉默，有些好奇：“难道太子心里已经做好了定夺？已经有周密的计划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先想办法套出莫行止的计划，然后暗中给他使绊子。
有她在，这个皇位，没意外。
“最近父皇盯我盯得很严，我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你也别贸然行动了，一旦暴露了，凭我现在的实力，恐怕保不住你。”
她偷偷在心里翻个白眼：恐怕是不想自己连累他吧？
可面子功夫还是要做足，姜止温柔地笑笑：“谢谢太子的关心，我自己心里有数，不会做的太过分的。”
男子还想说些什么，外面的敲门声起：
“叩叩叩。”
“殿下，晚膳备好了，是直接端进暖厅里来吗？”
莫行止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身侧的少女惊喜地开口：
“这么早就开饭啦？那我就不客气地留在太子府了，太子不会赶我走吧？”
“怎么会？”莫行止有些好笑：
“本来就是为你备下的，我哪有把客人赶走的道理？”
门推开了，一溜婢女端着红木托盘，井然有序地走进来。
她还没看清楚盘子里的菜，就先被托盘里的碗碟吸引了目光。
这些盛菜的碟子都是颜色尚好，质地清透的白瓷，这还是姜止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白瓷，忍不住羡艳：
“这可是白瓷啊……太子你真有钱啊，连这白瓷都是一套接着一套的。”
宣国虽说地广人稀，资源丰厚，但是在某些制作技巧上还欠缺着。
就比如这个白瓷，且不说烧制白瓷的陶土必须是质地绵密的岭土，这就已经是一笔很大的开销了。
再加上陶器烧制后，表面多有凹凸不平的颗粒，颜色也大不均匀，普通的瓷器上釉后就能很好的掩饰这些缺点，但白瓷却不行。
正品的白瓷，需得是直接烧制出来的，颜色清透不沉闷，质地顺滑，没有粗糙感，压根儿就不用上釉。
所以白瓷烧制，百品里才能出其一二。
“小止喜欢？”
莫行止又笑的很柔，像是浅浅的羽毛挠了她得心：
“倒也不算太昂贵，待会儿我让他们给你封一套，你带回宫里用。”
姜止撇过头，不去看那温柔得快要溺死人的目光，点头：“好呀好呀，那我就不拒绝太子的美意了。”
有句话说得好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不过太子殿下，你怎么这么有钱？难道皇子们都跟你一样富得流油吗？”
莫行止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他很快就掩饰过去：
“约摸是吧，各个皇子手底下都是有些产业的，可能，我还挺适合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