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学校参赛队夺取了诗词大赛的冠军?”
乔安晏不动声色的脸上终于有了惊讶的表情。
她并不是惊讶梁宾实给自己十几天之前的炫耀还以颜色。这种一报还一报的事情。两位校长你来我往已经有无数次了,一点都不值得惊讶。而她也有信心在不久之后就能扳回这一局。
她惊讶的是市一中古文诗词社竟然能取得这个成绩。
“我记得他们之前最好的名次不过是第十五名,这次怎么会拿到冠军?”
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对于老对手市一中,对方有哪些优秀学生,有哪些优势项目,甚至有哪些优秀学生社团。乔安晏这里都记载在案。而在她的记忆中,市一中这个古文诗词社并不强。
不强到什么程度呢,可以这么说,他们甚至还不如英才高中的诗词社。去年英才高中诗词社也是参加了诗词大赛的,并且正好稳压第一中学一头。拿到了第十四名。只是随着今年高三那批学生离去,人才断档的英才中学才会在预赛中就被淘汰。但被淘汰不代表英才不知道第一中学的真正实力。
“以他们的实力,最多打入16强。”
这是离开的英才高中诗词社原社长的评价。他与何依依交过手,评价可信度应该很高。
那这么弱的队伍凭什么赢得冠军的呢?
乔安晏的疑惑很快就得到解开。
“校长,您看看这份报纸就知道了。”
她的助手很快递上一份《帝国诗词报》,上面有关于这次诗词大赛的全面介绍。
报纸上详细介绍了靖兴市第一中学诗词大赛参赛队。一整张版面都是他们的故事,包括比赛中的精彩,被陷害的委屈,原创诗词作品的夺目。一张报纸囊括了所有的内容。
乔安晏并没有被记者煽情的故事所感动。
冷静分析了报纸上的内容。她很容易就能抓出那个串联了所有事件的人——赵亦明。
比赛中精彩表现的是他,被其他对手视为威胁欲除之而后快的也是他,最后那些诗词的原创也是他。他是市一中得到这次冠军的关键。
得到这些结论后,她还并没有看完整张报纸。报纸最后那部分,刊登着赵亦明在诗词大赛中作出的六篇作品的部分,乔安晏还没有看。
她暂时放下报纸,拿起一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平复一下惊骇的心情之后,才打算看看这位被报纸誉为“天才的少年诗人”的作品到底有多惊世骇俗。
《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浪淘沙·北戴河》,《客中行》,《得冠后》……
每一首诗词都是上佳之作!
虽然不是诗词爱好者,乔安晏也能深刻地读出这些诗词里的超脱的旷达,博大的气魄,离别的悲愁和畅达的得意。
但是,能深深吸引住她的,却是一首只有寥寥数语的忆昔词——《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这是赵亦明在诗词大赛原创比赛中的第二首作品,抽到的命题是一副仕女乘舟游玩图。这幅画,与他某些记忆似乎重合了……同样的日暮,同样的泛舟,同样的莲藕,最妙的是还有同样惊飞的鹭鸟。赵亦明第一时间就联想到李易安的“惊起一滩鸥鹭”。
那些雄诗伟词没有让乔安晏有太过的触动,她只是单纯得觉得是些好诗好词。而这首《如梦令》却让她读了一遍又一遍。
词有豪放与婉约之分。
乔安晏很显然是婉约词的拥趸者。一首《如梦令》,从游兴始,到溪亭玩醉,急切回舟,误入藕花,最后惊起鸥鹭。形成一个完美的永恒的画面。优美怡人、自然纯真的感情仿佛把她带回了青春年少,兴奋出游之时。
乔安晏轻轻叹息一声,微微有些失神——那样的好心情,已经多久没有了。
女强人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乔安晏成为现在的乔校长,有机缘巧合,有迫不得已,也有无可奈何。她也有自己的无忧年少时光,有值得珍藏的美好回忆。
“小尹,你说我们把这个学生,赵亦明拉到我们学校怎么样?”
沉默了一会儿,乔安晏突然问道。
尹颂在之前就看过报纸了——给校长看的东西他当然要先过目。乔安晏也知道自己助理的习惯,她才有此一问。
这……,尹颂有点为难。
学校高一招生已经结束,还有一个星期就开学了。现在再招是不是有点晚了。
而且,人家是市一中的学生,并且是已经在市一中校长那里挂过号的学生。现在去招人家,这挖墙角挖的也明显了吧。真这么做,梁宾实打上门来也不是不可能啊。
但是,自家校长从来就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并且,她决定了的事情不管几头牛都是拉不回来的。
跟不上乔安晏思维的尹颂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乔安晏显然并没有指望尹颂的回答。她的问题虽然是对着尹颂,实际上却是她的自问。
“不能放弃这个学生。”乔安晏终于说道:“我有一个预感。如果与这个学生失之交臂,一定是我们最大的损失。”
如果乔安晏知道赵亦明另外一些故事,她的决心也许会下得更大。
“小尹,去联系这个学生的家长。我们出中考全市第一名数目的奖学金,邀请赵亦明到我校就读。”
全市第一名,英才出的奖学金可是20万华元。乔校长果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啊。
尹颂震惊了,他有点不敢相信校长这个决策。
但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让他对乔安晏所有的决定都是无条件的立刻执行。
“明白,校长。我立刻去办。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先出去吧。”
“好的,校长。”
尹颂恭敬地退出了乔安晏的办公室。而乔安晏,待自己助理从外面把门带上之后,她又捧起了《帝国诗词报》上的那首词,再一次读了起来……
而乔安晏在品味着“常记溪亭日暮”时候。
京城帝国古诗词协会,一场小型的诗词评鉴会也正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着。
“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
“呀!费老,这可是杜工部赠予诗仙李太白的。一个小辈能担得起吗?”
“哈哈,老江。就凭这首‘天若不爱酒’,这个赵亦明就不愧‘小酒仙’之称。”
“两位,我观这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才颇得古人宠辱不惊,闲庭信步之风。”
“不然,苗老。这《浪淘沙·北戴河》才是真正大气磅礴,气吞天下。”
一群老头子各自人手一份诗稿。
诗词大赛一结束。心花怒放,心旷神怡的孙正祥就把赵亦明在大赛期间的六篇作品,以最快的速度传真给了在京城的古诗词协会的老头子们。
力挽狂澜他不擅长,但溜须拍马,逢迎讨好可是基本功。
古诗词协会的老头子都已经七老八十,虽然早已退居二线,但其人脉和影响力却仍然不可小觑。能被他们提点一下,在文化界为官简直就是受用不尽。奈何,老头子们早淡了心思,只醉心于诗词,不问世事。
不过这可难不倒孙正祥,不怕你醉心于什么,就怕你无欲无望。只要有你感兴趣的,我就能投其所好。
这不,赵亦明的诗词就被他借花献佛了。
各自拿到诗稿的老头子们立刻就入迷了,独自欣赏还不够,四个人还相约一起开个评鉴会。
对赵亦明最赞誉有佳是费老费弘,老江则是费弘的好友江俊彦。最爱《定风波》是苗老苗思淼,与他观点相左的是许老许学林。四个老头儿都是古诗词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把赵亦明的六首诗词全部细细评鉴之后。
之前还不以为意的江俊彦感慨道:“此子将来的名声必会盖过我等。千百年后,世人不会记得我们,却不会忘了这个赵亦明。”
不过显然有人的语言比他更加大胆:“不然,此子三诗三词足以惊动天下。想想诗坛有多久没有这样的佳作了,我敢打赌,纵使他今日就江郎才尽,百年之后亦无损其光。”
“跟你打这个赌,我有机会见到赢的那一天吗?”江俊彦歪着头问费老。
“那我们有机会就得多多提携这个小辈了,结个善缘,哈哈,说不定将来青史上还能沾沾他的光。”见两个老家伙扯皮,许老忍不住打趣说道。
“哈哈……哈哈……”
几个老头子终于都大笑起来。
正所谓人老成精,几个老爷子的眼光很毒,他们的判断一点也没错。
经过诗词大赛的发酵,《帝国诗词报》的传播。除了《沁园春·长沙》,赵亦明其他的三诗三词在几天里就传遍全国。诗词爱好者们争相阅读,谈论,甚至引起了社会上一股学习古诗词的热潮。而赵亦明这个名字,也被众多的诗词爱好者们记住。
三诗三词天下惊!费弘的预言真的很快变为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