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京都,闷热的让人喘不上气。
下午二点,楚河趿拉着千层底,头顶着牛仔包,一瘸一拐走在通往燕山脚下明星度假村的沙土路上。
“奶奶个熊,晒成鱼干啦!”
走了半个多小时,实在又累又热,还饿,于是他蹲到路边休息,瞧着土路下面小水泡里翻白的小鱼发感慨。
风是自由的,水是自由的,空气是自由的,可我们……
正在这时,一串刺耳的鸣笛从背后传来。
他刚刚转过头,只见一辆红色保时捷卡宴呼啸着冲到眼前,带着漫天尘埃。
还没等捂住口鼻,下山猛虎似的卡宴就迅速从身边驶过,留下滚滚灰尘,也留下灰头土脸的楚河。
“呸、呸。”
他拉起劳动服领子,一边擦脸揉眼睛,一边冲卡宴车尾大骂:“着急上巴宝山啊,一会儿掉水泡里淹死你!”
话音刚落,只听嘭的一声,卡宴车尾顿时矮了一节,后轮爆胎了!
卡宴立马来个360度漂移,又转了45度,然后一头栽下土路。
土路很高,下面是坑坑洼洼的草地,卡宴像台阶上滚落的小皮球似的,一颠一颠,颠进了一个水泡。
善恶到头终有报,你看苍天绕过谁?
看着卡宴像一艘被凿穿舱底的破渔船,无助的漂浮在水面,一点点下沉,楚河开心大笑,“呵呵……不捉就不会死。”
不一会儿,卡宴就完全沉入水底,污浊水面上隐约可见铁皮的车棚顶。
不好,要真要死人啦!
他止住笑声,急忙扔掉牛仔包,一瘸一拐朝出事地点奔跑。
刚开始,他是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等待车主狼狈的逃出车门,像落水狗似的爬上岸,然后自己站在他面前,义正言辞的告诉他,把乡间土路当作赛车跑道是不明智的……
现在看来教育车主的念头是用不上了,估计这时车主已经被颠晕过去。
他跟车主没有深仇大恨,不至于因为车主溅了他一身泥土,就见死不救。
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啊!
一瘸一拐跑到水泡边,来不及脱衣服,他仅把兜里的诺基亚掏出来扔到草地,然后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水泡里。
作为一个从小在水里摸鱼的农民子弟,狗刨、憋气、扎猛子,等游泳技艺,他还是非常熟练的。
对他来说,在还没过头顶的水泡里救个人,轻而易举的事。
他在水底摸上一块石头,砸碎车窗,钻进车内。
不到一分钟,一手一个,腋下夹着两个耷拉脑袋的女人走上堤岸。
一瘸一拐,来到一块干草茂密的斜坡,将两个女人脑袋冲向斜坡下方,仰面朝天摆放妥当。
这时,才仔细看清两个女人容貌。
两个竟然都是漂亮到极点的大美女!
左手边是长发美女,一张祸国殃民的鸭蛋脸,身材苗条,二十一二的年龄。
她身穿金色丝绸旗袍,后背布料极少,露出一大片白的耀眼的肌肤,跟剥皮鸡蛋似的大腿敞露在旗袍开叉外,浸湿的旗袍将大美女饱满身材勾勒的凹凸有致。
右手边是短发美女,一张倾国倾城的瓜子脸,身材纤细,二十出头的芳龄。
她身穿黑色紧身皮衣皮裤,一对挺拔的山峰竟然比旁边长发美女还高耸,足有36D,让男人忍不住的想攀登顶峰,一览众山小。
完全两种类型的美女,唯一相同的是俩人现在都紧闭双眸,脸色惨白。
时间紧迫,一秒不敢耽搁。
他立即跪坐到二女中间,手掌放到小腹上按压起来。
按压了七八下,短发美女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黄水,率先睁开了杏核眼,看了下楚河后,没说话,然后盯着蓝天愣愣发呆,好似在回忆这是怎么回事?
见皮裤美女无碍,楚河便不理会她,腾出手全力救护长发美女。
双手使劲按压美女肚皮,十一、十二,第十六下后,旗袍美女也像青蛙似的吐出一口水。
不过,美女并没有立即醒转,双目依旧闭得死死。
是不是没气了?楚河心想。探出食指放到鼻孔试了试,气若游丝。
大手摸上胸口,心脏还在微微跳动。
看来还可以抢救一下。
他思虑道堵住喉管口腔的水份已经排出,按压是没有效果了,得赶紧做人工呼吸,彻底复数心肺功能,才能让她苏醒。
生死之间刻不容缓,他立即捏着美女鼻子,口对口吹起气来。
呼呼……
唇齿留有余香,连续吹了六口气,美女终于睁开美丽的双眸。
四目相望,楚河长嘘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汗水,黑黝黝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能用双手救活两个活色生香的生命,他觉得自己对社会贡献还是满大的。
“嘿嘿,美女,你不用感……”
“谢”字还没出口,就听旗袍美女一声尖叫:
“色狼呀,真真快救我!”
一边喊,一边抡起玉手,照着楚河呵呵笑的黑脸就是一巴掌。
啪!真响!
楚河捂着腮帮一脸捏逼,一脸委屈,做好人的后果怎么能这样呢?
“喂,喂,先别乱喊,你仔细想想你是怎么开车掉进水里的。”
林芳菲听了楚河话,放下玉手,转动明亮的丹凤眼思索起来。
咦,好像是这么回事啊。
刚才李雨真那妮子开车,火急火燎地去度假村,结果好像后轮胎爆了,然后俩人就颠晕了,最后一眼印象是小水泡。
一瞬间她已理清事情经过,摸摸湿漉漉的身体,原来眼前憨厚的青年真是自己救命恩人呐!
一抹红霞染上脸庞,她看着楚河,诺诺地抱歉道:“对不起……谢谢。”
“甭客气,这种事情换谁……”
楚河后面“会救”二个字又是没有说完,屁蛋就被人狠狠踢了一脚!
他一个狗抢地趴到草皮上,脸好疼!
接着一只皮靴再次招呼到头上,然后是胸膛、肚子,大腿根,腿肚子……
一脚接一脚。
“臭土鳖,敢轻薄芳菲姐,我踢死你,踢死你!”
咬牙切齿的声音。
楚河此时因为救人力气都用尽了,哪里还有多少反抗的力气,他双手捂着大腿根,死死保护男人最重要的部位,偷眼观瞧背后下黑手的人。
不是别人,正是第一个救活的短发皮衣美女。
按说她苏醒过来有一会儿了,应该想明白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可这女人不仅不道谢,反而恩将仇报。
这是农夫与蛇的故事啊,白眼狼的女人!
楚河怒不可遏,怒火在胸膛熊熊燃烧,破口大骂:“贱货,小婊砸,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能形容坏女人的语言一股脑倾泄出来。
这还不足以发泄怒火,他不顾疼痛踉踉跄跄爬起来,抡起拳头就往皮衣女身上招呼。
毫不怜香惜玉!
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好人没好报”,这事更让人愤怒的了。
尤其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皮衣女轻松躲过毫无力道的拳头,对他丽声喝骂:
“呀呵,原来臭土鳖的还是个瘸子,还敢还手,今天我不把你第三条腿踢折了,我就不叫李雨真。”
皮衣女显然是有功夫的练家子,轻轻一扭小蛮腰,便躲过楚河回光返照的反击。
她抬起笔直的细腿,高举过头,一个超难度的下劈动作——皮靴根重重敲在楚河脑瓜上。
楚河头晕目眩,咕咚倒地,再也无力气爬起,心中暗道:自己被一个忘恩负义的女人欺负了,奇耻大辱啊!此仇不报枉为男人!
他嘴里喘着粗气,眼里闪着火焰,愤愤地瞪着李雨真,吐出一口带血丝的吐沫发誓道:
“白眼狼,你给老子等着,有生之年老子必让你付出惨重代价,必让你在老子身下痛哭求饶……”
“臭土鳖、死瘸子,还敢诅咒老娘,想征服老娘你等下辈子吧!”
李雨真也是怒气冲冲,杏核眼瞪的浑圆,一对高峰怦怦乱颤,她提右脚再次朝楚河脸上踹过去……
眼看着皮靴朝脸蹬来,楚河任命的闭上眼睛,心道有胆量你弄死老子,弄不死,以后老子弄死你!
这时传来一道温婉的呵斥声:“真真住手,你误会了,他是我们救命恩人!”
林芳菲抢到楚河身前,挡住李雨真的皮靴,一边解释,一边伸双手抱住她的胳膊。
“芳菲姐,我没误会,我知道是他救的我俩,不过……”
李雨真杏眼恶狠狠瞧着死狗一样的楚河,继续说道:“谁让他占了你便宜呢!”
“要知道,你是我的,你的嘴唇我还没亲过呢,你的胸脯我还没摸过呢!”
“死瘸子,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楚河这一刻明白了挨揍的原由:
“奶奶个熊的,原来是俩百合!”
……
在林芳菲阻拦下,李雨真终于放过了楚河,拉着林芳菲坐到草地上休息,顺便晾干衣服。
一对凤目却不时的凶巴巴瞪向躺地的楚河。
楚河也恶狠狠瞪向她。
躺了一会儿,感觉恢复了一些体力,楚河于是爬起来,一瘸一拐走到水泡边捡起二手诺基亚,又拎起牛仔包准备上路。
身上衣服还潮乎乎的,脚下的千层底鞋面沾满了泥浆,布底更是吸饱了水分,每走一步,千层底就发出咕叽咕叽的响声,还有一股股水渍浸出。
由于他对李雨真心存厌恶,连带着林雨菲也讨厌上了,所以他不等衣服和鞋子晾干,便赶紧离开两白眼狼。
“喂,等等!”林雨菲叫住一声不响就要走路的楚河。
娇声细语道:“那个,那个瘸子哥,你能帮我打个电话吗?我想让朋友来接我们。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帮的,等我朋友来了,一定会报答你救命之恩的。”
“不用报答了,就算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吧!”楚河头也不回,断然拒绝。
“呀,土鳖,芳菲姐让你帮忙是多少男人求之不得的事,你竟然拒绝!”
一旁的李雨真再次暴怒,嚯地站起身,搓着双手,皮靴捻着草皮,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冷冰冰骂道:
“土鳖,你给我站住,你不打电话,我就打你!”
“别过来,我打。”楚河赶紧一瘸一拐往回走两步,摸出诺基亚扔给林芳菲。
他对水泡里的小鱼发誓,之所以给俩白眼狼电话,绝不是因为惧怕李雨真的皮靴,而是因为他心地善良,从而怜悯婉柔婉约的林芳菲。
林芳菲打完电话,漂亮脸蛋呈现出轻松笑容,她再次感谢楚河,说朋友来了一定会报答。
楚河脸色阴沉,闷声不响接过手机,拒绝了林芳菲的再三挽留,头顶牛仔包,一瘸一拐再次踏上通往明星度假村的乡路。
下午三点多了,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
买吃的出来一天了,度假村如今没人,他得早早回去,趁天黑之前查看一遍领地。
他是明星度假村的守卫。
也就是看大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