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时值凌晨三点多,一般正常的人恐怕是早已步入了梦乡。
聂阳万万没想到,在这时候会突然有这么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聂阳回头,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
只是那么对视了一眼,聂阳就有一种灵魂都被看透的感觉,匆忙间立马别过了头去。
聂阳不想被来人看出自己的慌乱,故作镇定地冷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此?”
那中年人粗眉微微一挑,露着淡淡笑意,徐声道,“小兄弟不必紧张,我是医者,刚好出诊结束,路过此地。”
聂阳警惕地打量一下中年人,发现眼前这个人无论怎么看都让人有种舒服的感觉,随即放下了心,报之以微笑,“先生,请。”
那人弯下了腰,半蹲了下来,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搭在了顾伯的手腕处,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看着如此娴熟的动作,颇有大家风范,聂阳不禁对眼前之人多了一丝欣赏。
尽管当今社会沽名钓誉的骗子之多超出了许多人的想象,各行各业都有被他们染指,但有些东西,却是怎么装也装不出来的。
须臾,那人收了手,又用右手凝成剑指,在顾伯胸口的周围,按压了一番。
这些动作一完,顾伯苍白的脸色渐渐地变得红润起来,喘气也比较顺畅了。
也许在平常人看来,这些手段神奇却也在可以理解的范围之内,但聂阳在异能的加持下,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幅景象。
先说他搭脉的时候,竟然在九分之一秒内,手中接连着发出了七种不同的力道。
那力道说来也奇特,径直作用在了大动脉上,加速了全身血液的流动。
再说那心口的按击,那力道作用下去直接让心肌恢复了律动,增强了心脏的泵血功能。
聂阳虽然用治疗光线打碎了那淤塞的暗红色斑块,可是它们又会在别的地方淤积,还是会造成血流的堵塞。
而中年人发出了力道直接恰到好处的震荡着血管壁,使得那些杂质根本无法粘连。
“真是神医呀!我这条老命多亏了你。”顾伯此刻已经可以自己坐起来了,激动地抓着中年人的手,一个劲说着感谢的话。
一旁的顾妈看到自己的老伴好了,顿时喜极而泣,对着中年人一个劲作揖,直呼他华佗再世,扁鹊重生。
中年人笑而不语,眼神却一直停留在聂阳身上,“老人家,您要谢应该谢这位小兄弟,是他救了你,我只不过是捡了个便宜罢了。”
顾伯一拍脑门,懊悔道,“瞧我这脑子,小聂啊,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顾伯可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咯。”
“老婆子,还不快谢过小聂啊?”
顾妈闻言,尴尬的笑了笑,腆着脸道,“小聂啊,以前是顾妈不对,还望你别往心里去。”
“你一个人,无父无母的,你要是不嫌弃,以后顾妈这里就是你的家,逢年过节的,你要是有空,就来顾妈这里坐坐,陪你顾伯喝喝小酒,我一定烧一桌子好菜等着你。”
说到底都是华夏最普通的小老百姓,就算这个社会再怎么日新月异,道德如何沦丧,亦或是传统文化如何的丧失,属于华夏人内心底的那份质朴还是很容易被唤醒的。
听到这里,聂阳有些感动,现在仔细想想,顾妈除了嘴巴碎一点,爱贪点小便宜,其余还真没什么不好的。
以前聂阳外出未归的时候,遇着下雨天,她总是会帮聂阳收了晾晒在外面的衣服被子啥的。
聂阳挠了挠头,看到如今这样的顾妈,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随即笑着说道,“我刚来西京的时候,承蒙二老照顾,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好了,不早了,既然顾伯您已经康复了,就赶紧回家吧。”
顾妈有些纳闷,满腹狐疑地问道,“不等救护车了吗?”
顾伯听了这话哈哈大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风大,赶紧上去吧。”
说着将自己的衣服披在了顾妈的肩头,将老伴拥在怀里。
顾妈见老伴精神饱满,呼吸均匀有力,似乎比没病之前还要健康,还将自己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仿佛一夜梦回回到了他们年轻的时候,脸上不由地有些发烫,暗自寻思道,这老不死的,不会是疯了吧?平时老喜欢跟我拌嘴,如今怎的这般温柔?
终于还是没忍住内心里的疑惑,满是不解地问道:“神医,我老伴这是怎么啦?他不会疯了吧?”
中年人微微一笑道,“他呀!是在为自己大病祛除而开心呢!”
“啊?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笨啊!神医是说,我的心脏病好了。好了,你知道吗?以后再也不用吃药了。”
在聂阳的印象中,顾伯往常都是板着个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几乎都没怎么笑过,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老人如此开心。
“啊?真的吗?”顾妈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但却难掩喜悦之情。
“是真的。”中年人肯定地回答道,“一生厮守,实在是不易,二位应该珍惜这段缘分,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说不定哪天就会分开了……”
说到此处,那中年人的声音越来越小,聂阳注意到他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黯淡,怕是忆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
顾妈心领神会,目光澄澈地看着眼前陪伴了自己走过大半辈子的人,不禁双眼有些湿润了,暖声道,“老伴,我以后再也不会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跟你吵架了。”
“没事,没事,不吵不欢,哈哈……”顾伯此刻笑得像个孩子,也对,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才会明白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两辆警车呼啸而至,上面冲下来七八个全副武装的警察。
“被制服的犯人在哪里?”
“在楼上,老头子我这就带警官们上去。”
不一会儿,苟氏三煞就被人民警察像拖死狗一样给弄了下来,三人这时候都已经恢复了意识,经过聂阳的时候无一不露着怨毒的眼神。
“嚯,小伙子,看样子是你制服这三个家伙的,下手可真狠啊?你可知这三个家伙都是穷凶极恶的在逃犯,身上背着数条人命?”
“没想到今天全给你撂倒了,真是牛掰啊!”为首的一个中年警官看到那三人一直盯着聂阳,会意,如此说道。
聂阳嘿嘿一笑,傻不拉几地说道,“那还真是巧了,就当为民除害了,不过我要不下手狠点,今天可就等着你们人民警察给我收尸了。”
说着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刀伤,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那中年警察看着聂阳露出了赞许的目光,“小伙子,你是做什么的?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警队啊?看你身手不凡,何愁不能建功立业?”
聂阳苦笑一声,答道,“警官客气了,我呢!就是个小保安,散漫自由惯了,做警察还真不适合我。”
那警官闻言微微一叹,“那还真是可惜了,不过呢?我记住你了,以后有事了可以来警局找我,我叫秦虎。”
说完递给了聂阳一个名片,附在聂阳耳边,轻声细语道,“小兄弟,自求多福吧!总之以后小心点,这些人背后的势力不简单啊!”
“嗯嗯,我记下了。”聂阳收了名片,微笑道。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聂阳没有父母,多一个朋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同时,他也记住了秦虎警官善意的提醒。
“那好,回见。兄弟们,撤。”
辞别了秦虎,顾伯带着顾妈也回了家,今晚倒也算有个意外收获,如今多了一个家,聂阳心情也变得好多了。
人总归是感情动物,有时候就是需要找个地方来寄托家的感觉,顾伯之前就待聂阳如亲生儿子一般,现在只不过更加名正言顺罢了。
等到众人散去,聂阳这才注意到,那个神秘医者依然在看着他,带着好奇的目光。
聂阳心里顿感不妙,难道方才被这人看透了自己的秘密?
“大叔,怎么这样看着我?”聂阳试探性的问道。
中年人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目光中带着些许的惊讶,道,“明知故问。不过,我真是意外呢!你居然可以给人体灌注生命活力!刚才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进行的如此顺利。”
聂阳额头直冒冷汗,之前自己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怕是此人故意泄露出来的,恐怕在自己第一次给顾伯用紫金色光线治疗的时候这人就已经在不远处观察了吧!
以前听老头子喝醉酒了吹牛逼,说什么泱泱华夏能人异士无数,如果眼前这人真是什么心怀不轨的坏人,自己岂不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跟着我?”聂阳暗自蓄力,万一一言不合干起来,自己好歹也不会全无准备。
“都说了是医者,路过的,你不信,我有什么办法?”中年人点了一根烟,一脸无谓地道。
“真的?”
“不然你以为呢?我要是对你有什么歹念,你以为你会活到现在?”
“糟糕!这家伙怎么能看透我的心思?”聂阳暗惊,却又无可是从。
“小家伙,放松点,别老这么紧绷着,你,可愿意拜我为师?”中年人突然收了那笑意,一脸认真的道。
“不愿意。”聂阳想都不不想就直接一口回绝,突然跑出来一个不认识的人,就要当自己的师父,他要是答应,那不是傻叉吗?
“早知道是整个结果了,唉!你要是想通了,就来秦皇大酒店来找一个叫乔四的人。”说完,那人单脚一踩地,就消失在了周围的夜色里。
“我去!他飞走了?”聂阳目瞪口呆愣在原地,看着周围空无一人的街道,使劲揉了揉眼睛,发现周围还是空无一人。
“也是哦!我自己都能透视,现在有个会飞的又有什么奇怪的?”聂阳自言自语道。
回想起刚才那人给顾伯治疗时候的手段,如今腾空而去,心想着拜一个这样的师父倒也不错,不禁有些后悔方才拒绝的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