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丞夫人和彩蝶行礼之后,馆丞夫人站起来片刻之后,那丫鬟彩蝶却一直跪着不肯起来。
澜姐儿心中明白这彩蝶定是为日前的事情而来,也没有多说,只是命雪绣将她扶起来,那彩蝶仍是不肯起来,雪绣道:“彩蝶姑娘如此这样,若是外人知晓,定会误会我家小姐对端王府有不敬之心。”那彩蝶听此言也觉得不妥,方才起来。
澜姐儿直接问那馆丞夫人道:“夫人深夜来次,是为了这彩蝶的事情吧?”
馆丞夫人道:“奴家曾得明小姐垂爱,数日前见小姐一面,便深知小姐是个心地善良的,对奴家甚是亲厚,奴家的远房侄女彩蝶有眼不识金镶玉,仗着自己端王妃的人,冲撞了小姐,今日奴家特意带了她来给明小姐赔罪。”
澜姐儿笑道:“不知者不罪,夫人言重了,想必那彩蝶也是为了端王妃,一个丫鬟对主子如此尽忠,也是难得,我岂能苛责与她。”
那彩蝶是个机灵的,趁机又对澜姐儿施礼道:“彩蝶谢过明小姐,明小姐不但菩萨心肠,更是兰心蕙性,那珊瑚簪子的确是王妃之前看中的,所以让我去买的。”
澜姐儿不解的问道:“端王妃早就看中的东西为什么不早点买下来。”
彩蝶面色微红,继而有些难为情,迟疑片刻才道:“我们王妃本来想自己佩戴,只是前些日子,王妃的弟弟鲁泞公子闯祸,王妃为了息事宁人,把自己的积蓄全部花光,这件事还传到皇上耳中,今天信王妃说皇上要为端王重新纳妃,都是那鲁泞公子惹祸所致。前日我们王妃有意探望明小姐,想起来那枚簪子,打算送与明小姐做贺礼,就命奴婢去卖,却不曾想正好遇到明小姐,簪子还被一个傻子抢走。”
澜姐儿笑道:“谢谢端王妃姐姐的美意,彩蝶,你也不认识那位傻子是什么人吗?”
彩蝶道:“那傻子一直捂着额头,看不清楚,不过奴婢后来寻思,那傻子倒是和陵王殿下有几分相似。”彩蝶说完,下意识的去想捂住自已嘴巴,因为眼前的这个可以帮她主子的人,就是未来的陵王妃,自已岂能这样说陵王?直到她到澜姐儿脸上没有怒色,才安了心。
澜姐儿心里已知这陵王绝对不是真傻,不然哪有那份心计,避开彩蝶的眼睛,心中不由得暗笑,这陵王是个有趣的人。那彩蝶见澜姐儿神色有异,顿时向馆丞夫人施了一个眼色。
澜姐儿一切都看在眼中,不等馆丞夫人开口,就继续问那彩蝶,“你这么晚拉着馆丞夫人前来,应该不止为了赔罪,还有什么事就一并说来。”
彩蝶只知道传闻中的明月珠聪慧,没想到如此聪慧,低眉道:“明小姐洒脱直爽,奴婢甚是钦佩,不瞒小姐,今日我见到小姐那一刻,生怕小姐认出奴婢,坏了王妃的事情。没想到遇到信王妃,一样没有把我们王妃的心迹表露给明小姐。奴婢一向不敢隐瞒我们王妃,回府后奴婢就把抢了明小姐簪子的事情告诉王妃,王妃怒喝奴婢一顿,言说我坏了她的事情。奴婢自小跟着端王妃,见主子悲伤,就自己做主,来找奴婢的表姑,来见明小姐。”
这时候,馆丞夫人在一旁道:“奴家知晓明小姐爽快,就直言了,端王妃的弟弟鲁泞失手打死一个泼皮,却被信王的人报于皇上,说鲁泞仗着端王妃脸面,横行霸道,有失端王的德仪,皇上就有心让孟贵妃给端王重新物色一个王妃。端王妃心中害怕,可是又没有办法。贵妃娘娘和皇上做主,皇后娘娘又是信王养母,眼下只能求明小姐了,不曾想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彩蝶误了。”
澜姐儿百思不得其解,这事情皇上贵妃做主,求自己有什么用?那馆丞夫人是个有见识的妇人,见澜姐儿神色疑惑,笑道:“大婚之后,明小姐就是陵王妃,是咱们宫中灵妃娘娘的儿媳妇,灵妃娘娘又是咱们皇上最恩宠的人。如此一来,端王妃只能求你在灵妃娘娘跟前递个话,就保住位置了。”
“原来这样。”澜姐儿没想到端王妃如此有远见,这样的女子比信王妃的跋扈强了数倍。同为女人,澜姐儿想想自己以后的处境,估计和那端王妃没有什么区别,瞬间生了恻隐之心。
转念一想,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一时想不起来,随不解问道:“灵妃娘娘果真有如此恩宠?”
馆丞夫人道:“的确如此。虽然明面上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最得皇上恩宠,实际上,灵妃娘娘才是后宫之中独一无二的专宠,否则,陵王早就不在人世了。”
澜姐儿根本没想到灵妃有这等分量,思前想后,觉得此事对自己并无坏处,若是应承下来,不管成与不成,那端王妃欠下自己一个人情,到时候遇到麻烦,也多一个人帮忙随即应承了下来。
馆丞夫人和彩蝶千恩万谢一番,方才离去。
雪绣在一旁笑着对澜姐儿道:“奴婢刚刚看到彩蝶感动的泪花闪烁,看来我们又多了一个帮手。
澜姐儿的心事,却是只有她自已明白,若不是端王妃娘家叔叔是鲁凤直将军,那个在她灭门时候,曾经暗中助过她逃难的那个将军,也许澜姐儿根本不想答应这件事,毕竟灵妃娘娘的身份特殊,而且外间传言,陵王与灵妃关系不好,自已何必趟这混水?
月升日落,转眼已是九月二十五晚,陵王府已是大红一片,只是作为当事人的慕容皓似乎依然悠闲无比,依旧是那院,那月。
陵王慕容皓沉溺于过去的伤痛之时,洛云飞依旧不知愁为何物,在慕容皓眼前蹦蹦跳跳,吃吃喝喝。
“洛家少爷,拜托你让我安静会。”慕容皓终于忍不住了。
“你这真是够了,快做新郎官了还愁眉不展,我替你开心还不行?”洛云飞调皮的笑着。
“你明知……”慕容皓始终没有把我不行说出口,脸色瞬间黯淡下去。
洛云飞更是笑的前仰后合,看到慕容皓的脸色深沉,强止住了笑容,抓起一颗红枣放在嘴里,边嚼边道:“上次我给你带来的好消息,吃你个石榴你居然生气,我就一直不说,现在你还给我脸色看,我还就不告诉你。”
“好了,洛少爷,云飞大哥,这都好几天,你爷爷到底让你给我带来什么消息。”慕容皓无奈,半笑半怒中一番好言好语。
洛云飞嘿嘿一笑,“这还差不多。”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与慕容皓。
慕容皓拆开一看,脸色一凛,怒指着洛云飞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晚了十来天才告诉我!”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爷爷又没有告诉我要什么时候给你信。”洛云飞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冲着慕容皓瞪眼。
“算了算了,真是拿你没办法。”慕容皓摇摇头,再次将信看了一遍。上面是洛老先生嘱咐他该换药的事情,
自从吃了洛老先生的药,虽然说男性机能没有什么变化,可是身子骨却是越发的强健,这近年来慕容皓一直严格遵循洛老先生的嘱咐,每次两个月按时换药方,没想到这次洛老先生看了自己做的病情记录,提前半个月换药方,这对慕容皓来说,就是意味着自己的身体有了变化,自己如此重视的事情却被洛云飞这样不在意,耽搁了数十日才告诉他。
十年前,自己的母亲,再嫁慕容靖天的灵妃娘娘,命人给自己灌下一碗断阳药,让自己成了天阉。那时候开始,就开启了自己噩梦般日子。慕容皓的希望完全寄托在洛老先生身上,那个在大楚国闻名天下的神医圣手。偏偏那个名望满天下的神医有这样的孙子误事?
往事知多少,皆是心酸,慕容皓沉思良久良久,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晨光照在他孤寂的背影上。
“王爷,该梳头了。”等闲时候奶娘是不会来打扰他的,只是今天是个难得喜庆的日子,奶娘心里也很是高兴。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又是自己拉扯大的,说是养母也不为过了。
慕容皓是奶娘看着长大的,他吃过太多的苦,性子也变得有些凉薄,又受了那样的罪,奶娘心里着实有些担心,也许娶了王妃,有人给他做个伴儿便会不一样了吧,这样想着,奶娘脸上的表情更殷切了几分。
“奶娘,王妃来了便交由你安置了,纵是给不了她什么,也别让她在王府受了委屈,终究也是可怜人。”慕容皓回过头来,便看见奶娘正慈爱的看着自己,不禁生出几分暖意。
“诶,别让王妃等急了,去梳洗吧。”老人家总是觉得孩子成家立业了便是长大了,看着慕容皓就要成亲了,奶娘的鼻子不知为何竟有些发酸,只是王爷的心结还没有解开竟是如何是好?奶娘只得在心里叹口气,来日方长,人来了,总会有机会的。
“好。”慕容皓温婉一笑,体谅老人家拳拳爱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