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风齐这番话,老人的心稍稍安定下来,看女人的年纪,还是不太放心,面上不情不愿的样子。
渺音全当看不见他的态度,在床边落坐,镇定道:“将手伸出来”,她从旁边医药箱中翻翻找找,看了一圈大致药物,最后只取了里面的银针。
老人将信将疑的伸出手,整个头倚靠在床沿边上,风齐细心的上前,在他的手下边垫上软垫,完毕之后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这是渺音的事情,他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所谓的诊脉,就是根据脉相诊断病情,早在第一眼的时候,渺音就已将他的情况看了个大概,诊脉只是为了走一个流程,免生不必要的麻烦。
她将手指轻轻搭上了老人的手腕间,用指尖感知着脉搏的跳动,动作轻缓,不骄不躁。
感知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才收回手去,老人看着她没有变化的脸,皱了皱眉,虚弱的声音带了点着急:“怎么样?”
渺音此时还没有决定下来该如何去做,看了看风齐,心里暗暗的想着对策——
若是将这事交给风齐来做,以风齐的医术,就算没有治好总督大人,外人该也是不敢多言,就是不知这样是否会给他带来麻烦,这也是渺音十分纠结的事情。
再说,这事是她自己接下的,把这烂摊子甩给别人,着实没有道理,帝王对此事也是极度重视,毕竟是生宴上发生的事情。
要是给不了一个完美的交代,后果不堪设想,左思右想之下,实在没有别的办法,看来,自己惹得事还必须得自己解决啊!
她勉强笑了笑,假装没事人的样子,眼神闪烁:“无碍,别担心”,说完这句话,她便开始施针,首当其冲的事情就是,先用银针控制个各方穴位,将毒素引至一处,最后逼出来。
这种事情,她做过不少,轻车熟路的施针,引毒,耗费了将近一个时辰,随着老人的一声剧烈咳嗽,喉中喷出一口淤血来,这事才告一段落。
老人的脸色有了明显的好转,紫青色渐渐恢复成正常的红润,肺腑堵塞之处尽数通畅,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感觉到自己身体一下子好了不少,老人明显还有些震撼,他实在是想不到,年纪轻轻的一个姑娘,真的这般厉害,就算是风齐给他治病,也从来没有这么快的速度,达到这么好的效果。
看着那张脸,又觉得眼生的很,猜测是太医院新招进的人,情况的一下子好转,让他打消了心头的疑虑,甚至发自内心的尊重她,感谢她。
“多谢姑娘了”意识到自己之前行为的错误,他第一时间道谢,就怕面前的女人尚还介怀,不接受自己真诚的感谢之心。
渺音是个大度的人,对别人的心理变化也有一定的了解,这声道谢她也不拒绝,直接点了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同时也不忘记提醒:“我只是帮你把残留在身体的毒素引了出来罢了,最严重的问题,不在这里,而是您多年劳神劳力,身体已然糟糕到不行的地步”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还需要给我一些时日,不知大人可等得起?”
篡改一个人的命簿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她亦不可能直接就解决了这个问题,需要等到他寿命将近的时候,倒行逆施,救回他的命即可。
这件事情,她是万不可能直接拿到台面上来说的,只能换了另外一个委婉的说法,让人可以接受。
“无碍,只要你有办法,多等等也没关系”总督大人也是明事理的人,其实他这病早就有人看过了,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他也只是抱着一种渺茫的希望等待着。
现在得到一个好的结果,无疑是叫人开心的,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他也知足了,就是还有舍不得的东西,才苦苦煎熬着。
“那大人就先歇着,另外我给您开一份药单,按时服用即可,主要就是以调理为主,您也要多注意休息,少操劳,这才是关键”
油尽灯枯的身体哪经得起折腾,所谓的药方就是为了祛除他身体里的一点点余毒,顺带吊着那颗命,她开的药房多为保守试,全是补血清毒的。
写药方的时候,风齐全程在旁边看着,对她开的药方全都仔细浏览了一遍,也是为了避免任何意外,替她把把关。
有人看着,渺音没觉得不自然,风齐的为人,就算是认识不久,也略有了解,一个细心又善良的人,能有什么其他的意图?
见她写完,风齐殷勤的拿了过去,亲自递给老人,语态恭谨:“那您老先歇着,我带苏茵先回去,等到准备的差不多了,我再带她来替你治病”
“苏茵?好名字”老人眼中流露出欣赏的光,不加思索的夸赞。
“苏茵,是我们太医院的人,有什么事情麻烦到,大人都可以直接传唤的”风齐笑着解释,有些讨好的味道。
总督大人是一颗大树,他自是看到了老人对渺音的与众不同,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拉拢一下,也会为太医院带来不可多得的利益。
“我知道了,你们早点回去吧,我安排人送送你们”他唤来门口的侍从,仔细叮嘱了一番,笑着道别。
渺音和风齐也不是拖沓的主,主动接受了这个好意,跟在侍从后边出了门,紧接着出了府。
轿子还是停在原来的地方,她大踏步径直朝那走过去,风齐看了看,迟疑了许久,方犹豫道:
“我们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苏姑娘饿不饿,要不我带您先去吃顿饭,再回宫”
早上出门的时候,也没见她用膳,那个时间点还早,风齐也就自作主张发挥自己的想象,认为她没有吃饭了。
渺音也确实没吃过饭,饿还真是有点饿,从前她没有食五谷的习惯,来到人间久了,一日三餐每天早已习惯,不吃,还真觉得肚里空荡荡的。
她看了看远处停着的轿子,还有在太阳底下等着的轿夫,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