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烈恶心到的渺音,胸腔中冒出一股股酸水,半天说不了一句话,默默取过袖中的面纱蒙在了脸上,她是真怕这汉子口中喷在自己脸上,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汉子瞧她的表情,以为她是被那个“御史大人”的称呼吓到了,不禁得意的扬了扬脸,无比嚣张的继续说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长的一副好模样,怎生嘴巴贱的很,有胆子,你倒是继续说啊!”
戴好面纱的渺音抬起头来,冷笑一声,还没出声回怼,身后的男人就站了出来,高大的身形把她整个遮挡在后面。
他无惧汉子恶心的面容和神态,还有那带着恶臭的口水,冷着一张脸,寒冰刺骨的声音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贱?是你这种人配说的么?我的人你也敢骂,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汉子被男人充满威慑力的话语给吓住了,还未反应过来,一只有力的大手钳住了他的下颚,随着“咔嚓”一声响,剧痛让那张猥琐的脸抽搐起来,男人松开手,汉子倒在地上捂着脸打起滚来,哀嚎声不绝于耳。
由于男人一直站在渺音身后,渺音身材也高挑的很,景钰只能看到他小半个脸,此时,男人站到了前面,他终于看清了那副面容。
而男人话语里所说,更是让他心内一个咯噔,哪管内心已惊涛骇浪,面上还是不露声色,他上前来,缓缓朝男人行了个礼:“拜见宇皇子”。
司宸宇面无表情,对男人的行礼视而不见,嘲讽:“御史大人好大的威风啊,连身后的一条狗都学会乱咬人了,如今它咬了我的人,你说该如何是好呢?”
滚动在地的汉子早就在听闻那声“宇皇子”之后,差点魂飞魄散,现在男人穷追不舍的要计较此事,内心早已肠子都悔青,他要是知道这个女人背后靠山这么大,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顾不得脸上疼痛,歪着一张脸从地上爬起身,涕泪横流的跪在地上磕头:“求皇子饶过小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该死”。
“你是该死,瞎了你的狗眼不说,还咬到皇子身边的人去了,现在给我立刻自掌五十巴掌谢罪”景钰接口,黑脸变红脸甚是自如,面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好像之前跟渺音吵架的不是他一样。
男人的这幅嘴脸落在渺音的眼里,就更是不入流了,如果说他只是想脚踏两只船,那也最多算个渣男,现在就是连那硬着的骨气都没了,就连男人都算不上。
听了男人的话,汉子跪在地上自扇巴掌,怕这个所谓皇子不肯饶恕自己,故而下手极重,几巴掌下去,歪着脸已经全肿,惨不忍睹。
他梗着嗓子继续抽,牙齿紧紧咬合在一块,青筋冒起的脸上伴着肿胀,与猪头无异。
一边引路的少女,眼神怜悯的落在他身上,真是个不懂得识人眼色的人,难怪会落得这般下场。
司宸宇对于景钰的主动发声没有点头同意也没有出言拒绝,看着地上汉子的模样,只转头对身后的渺音道:“这样,你可还满意,若是不满意……”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渺音已感觉到一股浓郁的杀气,为了这等小事去害一条人命,实属是有些小题大做,也不应该,她摇摇头:“可以了,我满意”。
“那你就把五十巴掌扇完,退下吧,记住,不可敷衍”司宸宇冷着一张脸,对地面的汉子警告。
汉子慌张扣头:“谢皇子饶恕”,说完继续自扇剩余的巴掌,“啪啪”的巴掌声极为响亮,汉子是真的畏惧司宸宇,不敢敷衍。
在一声声的巴掌声中,渺音走到少女身边询问:“底仓钥匙在谁的手中,带我们去取”。
少女指了指地面的汉子,小声嗫嚅:“他,他管”。
这个大抵也在意料之中,此前汉子拿着大锁去锁底仓的大门,应该是带领景钰入内过,出来时正好碰到了自己,只是不知这景钰来这底仓究竟是为何?打着什么目的?
渺音与景钰见面次数不多,可每次都是针锋相对,双方都巴不得对方早死。
“把底仓钥匙交给我,我取些东西后便还于你,至于巴掌,打也打够了,我就不与之计较了”
取山雾茶比较紧要,这大汉既然是管底仓的,自然熟悉东西放在何处,正事要紧,真等他打完五十巴掌,人都不一定还清醒着,岂不是误了时辰。
大汉得到渺音的应允,眼神睨向她身边的男子,似乎在征询意见,看到男子轻点了点头,这便爬将起来,忙不迭取出怀中的钥匙,带着他们开了底仓的大门。
底仓里面放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只够一条走人的通道,东西整齐的摆在了每个划分好的区域里。
就算如此,想一下子找到山雾茶也不是个容易的事,她朝着汉子开口:“带我们去放置山雾茶的地方”
汉子不敢怠慢,根据自己熟悉的经验,直奔山雾茶所在地,到了之后他歪着一张脸,嘴角漏着风,哆哆嗦嗦的问渺音:“姑娘要取多少”。
肿胀的脸说起话来极为不易,渺音掩着面纱也不怕汉子再喷薄口水,清丽脱俗的声音极缓慢道:“取一把给我便好”。
山雾茶不需要太多,够她查清楚哪里有问题就行,只希望能在源头处找到答案,不想再次一无所获。
取了山雾茶之后,她便从底仓离开了,出得底仓大门,已经不见了那个讨厌的男人,她也乐的自在,直接回去了。
紫缨正在门口等着她,见渺音回来,忙迎了上去,急道:“可有什么发现?”。
渺音低声:“等会才知道结果”。
说完取过房间一个茶杯,就着房间自备的水,把取来的山雾茶侵泡在里面,果然。
一股极淡的奇异气味混合着山雾茶的茶香飘了出来,若是不仔细闻或者是对押不芦极为了解,都会觉得这就是上好的山雾茶,并没有什么问题。
通过取山雾茶,渺音确定了,山雾茶的问题出在源头处,跟泡茶和送茶接手的人没有任何关系,反而那些能够出入底仓和茶间的人,问题才最大,或者是茶的来源问题。
不过这茶叶既然是大学士吩咐下来的,必然经过层层把关,能在他手中做手脚怕是不会容易,故而前者的可能性稍大。
而茶间和底仓的山雾茶,既然泡制出来都有问题,凶手不太可能分两个地方作案,那样容易暴露不说也极为麻烦。
“这茶间的山雾茶与底仓的山雾茶,都是茶源一到画舫就分开放置了吗?”她朝身边的少女问道。
少女:“不是,茶源到画舫都是先行放置在底仓,需要用时才会取些到茶间,因为此次画舫来人众多,故而取了许多山雾茶至茶间,要是平日里,还是底仓放置的多些”。
“这样”渺音若有所思的点头,少女的回答与自己所想相差无二,那么这问题就是出在这底仓里了,是谁进去把这许多山雾茶掺了押不芦,还做的毫无痕迹。
这个问题,恐怕是要调查到任何可以进入底仓的人身上,包括那景钰。
“你能帮我调查一下山雾茶到画舫之后的日程里,有谁出入过那底仓吗?”渺音对身边的男人开口。
说完之后她又补充了一句:“此次麻烦你诸多,你又救了我一命,算是我欠了你人情,日后有机会,我定会还给你”。
“还,以身相许么?”男人调笑,几分轻浮几分认真。
渺音没成想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愣了一下,看着男人带笑的眼,撇了撇嘴:“我发现你这个人,让人感觉好了那么一点点,就立马恢复成原来的本性了”。
“我的本性?你怎么这么了解?是不是偷偷喜欢我?”男人得寸进尺道。
这次渺音是真的无语了,她也就随口说说罢了,没想男人还继续接口,看他这样子,是不准备罢休了,渺音也弃了原先的打算,扭了扭头对男人说道:“我自己想办法”。
司宸宇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看她打算收回那些话,急忙道:“我去,你可别想反悔”。
渺音觉得好笑,这个男人,他难道还是个孩子吗?这么孩子气的,不过笑过之后她也没忘记男人生气时候的样子,绝对也是威慑一方的存在。
男人出门去调查底仓的事情去了,渺音要问的话也问的差不多了,遣散了那些侍女,又去船舵边看了看,估算着大抵靠岸的时间。
等到船靠岸了,也就意味着画舫结束了,到时候众人都会离开,这个事情就更加不好调查了。
她要抓紧剩下的时间,不能一直这么没有头绪,没有线索。
沉思间,已经离开船舵很远了,前面传来的嘈杂声惊动了她,拉回沉沉的思绪,只见远处一堆少男少女席地而坐。
吃着手中的瓜果,畅聊着近期的乐事,完全就把之前的事故抛诸脑后,其中,还有个特别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