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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玛雅文明(1 / 1)

天明,赵氏高烧退了,人也有了点精神。远儿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看来一定要改变缺医少药的现状,这比军械武器还要重要。郑成功亲眼见了皇长子的谈吐见识非常高兴,接连两天设宴迎接皇长子到来,文武、士绅名流、皇族遗老咸来,好不热闹。远儿年幼只需饮酒一盏即可,留下瞿昌文应付,故而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葡萄美酒夜光杯,白酒劲太大,远儿更喜欢果酒、啤酒,于是把玛雅人的酒文化吹得神乎其神,催着瞿昌文找西洋人酿造葡萄、山梨等果酒和啤酒。因为无论哪个民族都少不了酒,是赚钱的大买卖。

周启明、瞿昌文、宋氏父子的才能让远儿佩服,一定要想法让那些能人出山。记得苏州巧匠徐正明打造出脚踏人力飞机,离地尺余,飞越港汊,向佩钊询问是还真有此人。立即派人去寻访。

如果不做出惊天动地的改变,像宋思承这样的天才也将湮没,一如当代许多英才一样默默无闻终老一生。

如何做起呢?黄口小儿说多了也难以服人,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无从下手。突然想起自己最喜欢的十九世纪儒勒.凡尔纳的科幻小说《神秘岛》,讲述了五个美国人乘氢气球飘到荒岛上,在工程师塞勒斯带领下炼钢、制造炸药、陶器、枪支、玻璃、水泥、升降梯、电报,甚至还有潜艇!现在怎么也比荒岛上强吧,小说生动易懂普及面广,于是掐头去尾夹带私货写了故事提纲。

第二天一早,找来陈佩钊、宋思承和几个易于接受新事物的年轻人,远儿正襟危坐,板着小脸开始讲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远儿暗掐自己一把,开头太老套了,定一定接着说道:“玛雅国内战,工程师塞勒斯带着几个战俘趁着暴风雨偷走叛军的氢气球,风暴将他们吹到遥远荒无人烟的孤岛,携带的物品都掉进海里,幸运的是工程师爱犬托普还在。没有人抱怨绝望,因为有工程师塞勒斯科学的头脑,有他们灵巧的双手和好帮手托普,一切困难都可以克服。......没有火种工程师将两块手表的表蒙合在一起做成放大镜,用阳光点燃了柴火.......于是制造出了硫酸、硝酸和甘油,接下来制造出硝酸甘油炸药,炸开岩石将山洞变成宫殿般的住所,使用升降梯出入....有了电池之后塞勒斯设计出电报.....”远儿只注重制造细节的描述,情节不算精彩,即便如此大家还是听得津津有味,神话般的故事让彩琴、彩环都忘记了照顾客人。讲到中午,远儿神秘地说道:“玛雅国的技术我们也可以做到!”故事里太多的新名词让人不明就里,可是这句话人人都听懂了,不啻一声惊雷当空炸响!下午佩钊、佩云边听边记,准备整理成册慢慢消化。

故事讲了两天,远儿停下来琢磨着该做点什么了。大家也急不可耐,收集西方科学典籍,高价求购最近的西方科学论著、招募通译翻译著作、编写词典,陈家在广州、泉州的商铺也要关注此事,那里是重要的贸易港,虽然朝廷锁国走私一直存在。

众人凑些银两盘下城外几间民房和一个炼铁作坊,工匠建起水车、风车来带动机械,中西合璧的水力纺车、织机一天的产量相当于一二百人,远儿也惊叹不已。大家尝试各种实验。募集能工巧匠,特别是西洋人。

为了加快速度让大家分头试验,陈佩钊将水加热成蒸汽,再用铜管导入一个容器,不时用水冷却,冷凝下来的水收集起来制成蒸馏水,他和助手在验证玛雅人说的物质固体、液体、气体在一定条件下可以转换。又用同样的方法将发酵制成的高浓度白酒反复蒸馏得到高度的酒精,在天平上对比酒精和蒸馏水的比重。远儿看了文言文写的试验记录几乎昏厥,亲手写了样板,告诉大家玛雅人实验用口语详细描述,时间、重量要精确,数据也要多做几次取平均值。科学试验一定要可以精确再现,这方面白瑞德明显高出一筹,就让他示范多做些引导。一律采用阿拉伯数字,汉字计数太麻烦啦!

玻璃已经传入仅仅作为工艺品装饰用,宋士意、白瑞德精选石英砂、苏打、石灰石反复试验制出玻璃,与以往不同的是廉价产量大。关键是用吹管将熔融的玻璃吹成玻璃球,再滚动整形去掉两头形成圆筒,用铁片将圆筒破开,铺在平板上用木辊子碾平,大块玻璃就做好了。广东、福建有上好的石英砂如果能大量生产必定财源滚滚。

根据图样经过几次改进,宋思承带人做出一个精致的铜壶。铜壶侧面有一个打气的小活塞,上面安着喷嘴,一个旋钮推动顶针调节空气喷嘴的开度,喷嘴和壶之间有一个加热盘。铜壶有两个密闭空间,一个储气一个装酒精,棉线灯芯连接酒精喷嘴,喷嘴上安装了喷管兼散热筒。点燃预热盘里的酒精,喷嘴处的酒精被气化,点燃喷管蓝色的火苗喷出,调节空气旋钮可以调整火焰大小。不用加气压也可以,远儿是为了让他们借鉴制造煤油喷灯。酒精喷灯的温度能达到1000多度,用来加工玻璃制品很方便,现在应用的铜焊、银焊、钎焊温度也够用,加上煤油喷灯是非常实用的工具,还揭示了通过雾化加强与空气接触燃烧会更剧烈。

利用喷灯加热玻璃球,用吹管制造烧杯、试管、锥形瓶、烧瓶、冷凝器等各式实验仪器,酒精灯用来加热,试验起来方便直观。把酒精、水银放进玻璃管密封好还可以测量温度。

经远儿确认时下的绿矾油就是稀硫酸,绿矾石煅烧干馏浓缩提纯成浓硫酸。将食盐反复溶解过滤蒸干提纯氯化钠,与硫酸一起加热蒸馏用水吸收制成盐酸。有了硫酸、盐酸可以鉴定金属,可以做很多试验。

目前的炼铁方法,还停留在百炼成钢的阶段,依靠反复加热锻打生铁消除杂质,渗碳处理表面。产量自然很低,质量也无法保证。远儿和佩钊、宋思承一起探讨了几天研究出方案。经过两个月的准备和摸索改进,掌握了新的“玛雅人”炼钢方法。

七月十八日,大家齐聚炼钢炉旁充满期待。炼钢炉前一段是明朝流行的烧制琉璃的双室倒焰炉,即燃烧室和熔炼室分开,燃料不和矿石接触靠烟气热风加热铁水,可以有效防止燃料中的硫、磷等杂质的影响,在世界上应该是比较进的,稍作改动适合炼铁即可。这一段是祖宗成例,只是精选了焦炭,并加强鼓风来提高温度。炼铁炉在高处,炼铁工匠吹响新配发的哨子拉开闸门,耀眼的铁水流入下方的炼钢炉,水车带动两台大鼓风箱将空气从底部吹进炼钢炉。古人的机械制造令人叹为观止。所谓“水转百戏,变巧万端。”远儿想起宋代浑象和浑仪就有六百多个齿轮,现在加上白瑞德的西方技术,也不觉得奇怪了。

关键在下一步,铁水进入炼钢炉与作为冷却剂的废铁混合在空气助燃下发生剧烈反应,温度不降反升,远儿估计应该提高300度,超过1600度,高温进一步将杂质脱去,这在当今是无法企及的!工匠投入一种叫做“污潮泥”的粉末作为造渣剂。剧烈的氧化反应将磷硫等杂质随空气和炉渣被进一步脱去。炼钢完毕工匠打开闸板将钢水倒出,浇铸成钢锭。通常人们认为生铁炼钢时必须再加热,哪里舍得将好不容易加热的铁水再通风,殊不知这是个放热反应。远儿只是提出了铁水通风可以直接炼钢和注意控制杂质,其他的佩钊、宋氏父子他们完全没问题。炼出的钢锭质量可说是独步天下了,人们纷纷向陈佩钊、宋思承道贺。远儿模糊记得这个技术大概还得摸索二百年,不由暗自得意。一次生产出来的钢只有五六百斤,但这已经足够了,远儿对冶金的了解也就是这些了,只记得吹氧会更好,可是太遥远了。询问白瑞德当时的铸造工艺还算不错,不比西方差,有了科学的方**估计还会超过他们。

试验证明了“玛雅人”的神奇,人们兴奋不已热情空前,瞿昌文也决定出资支持工坊,有了钱试验进行得更顺畅了。

远儿指定白瑞德给大家讲授伽利略、惠更斯、开普勒的物理和数学理论,纠正了一些西方物理方面的错误思维。数学尤其是微积分等高等数学对科学极其重要,远儿对此无能为力。方以智编写的《物理小识》已经成书,是一部科学启蒙的百科全书,国人对科学并非一无所知,其次子方中通、学生揭暄等造诣也很高。事情不像想象的那么困难。

自宋朝水运浑象台起到明初詹希元的五轮沙漏已经具备科学的纵擒机构,清初钟表工艺已经达到很高的水平,可惜没有科学理论指导一直用滴水、沙漏定时并作为动力,和现代钟表只差一步之遥,最终还要从西方引进。利用伽利略的钟摆等时理论制作摆钟,用重锤作为钟表动力。宋思承大受启发,赶快找父亲一起很快画出图样。远儿特别让二哥安排多招募人手制作钟表,一来可以赚钱,二来钟表业是工业之母作用太大了。

新法子炼钢又快又好,造价非常便宜。制作农具、工具、刀剑需求量大,可以赚大钱了。闽粤一带竟然产烟草!工匠们做了卷烟机,还送给远儿一个简易的楠木卷烟器,放进烟丝和烟纸轻轻一拉木板,一支香烟就卷成了,做工非常漂亮。远儿转送给瞿昌文,吸烟虽说有坏处,可也确实可以提神放松,瞿昌文很快就喜欢上香烟了。

陈佩德赶到厦门,忙着安排生产钢铁制品、钟表、家具、酿造各种酒,高度的蒸馏酒、香烟,后两样是海员的最爱,用以打发海上的无聊。宋士意建起火药作坊,还研究制作各式爆竹烟花,除了用于火器外还为了再赚上一笔。短缺的时代东西不愁卖,有了钱才有钱底气。

瞿昌文来工坊、实验室看了两次,派来十几个精壮汉子将这里戒备起来,自此经常过来查看,开始学习玛雅知识。

(以下章节会对技术描述详细一些,用来说明所说并非虚妄,显得比较乏味。贻笑大方的地方敬请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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