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可杀不可辱。
王烈浑身赤裸躺在树荫下,眼神中满是恐惧。
想不到这混蛋竟好男风,自己一世清名,难道要被迫菊花朵朵开?
但他显然误会了何欢。
何欢对那只软塌塌的屁股根本不感兴趣。
两块巨大花岗岩中间,不知何时搭起了一张琉璃桌。
这桌子是欧格斯研究用的工作台,被何欢收藏后一直放在须弥戒中。此刻取出来后,上面还摆放着大量水晶瓶罐。
何欢开始操弄那些水晶瓶。
他先是将一些绿色液体倒入,随后又撒入蓝色药粉。瓶中忽然震动起来,波纹如海,流转蒙蒙雾霭,神秘莫测。
“这药剂好像还需要用本生灯小心炙烤,一旦出错就会爆炸。不炙烤则会让效力大打折扣,但已经够了。”
他自言自语,嘀咕完后突然抓起水晶瓶,一把捏着王烈牙关,将药剂灌下去。
“不!”王烈猛烈挣扎。
这混蛋要给自己下毒!他吓得瑟瑟发抖。
然而无论他如何挣扎,何欢扭着他牙关的手臂都稳如老狗,那瓶诡异的液体泛着绿色泡沫,全部灌入了他喉咙。
一入肚,他立刻感觉体内传来令人心悸的波动,像是有凶兽在苏醒。
“你......你......”他脸色苍白如雪。
“别怕,这不是毒药。”何欢柔和一笑,“这只是一种血脉苏醒药剂。”
什么鬼东西?
王烈一头雾水。
“这种药剂,本来是研究者用来帮助修者苏醒血脉的,研究者认为,如今强大的妖兽都是上古真灵的后代,只是因为天地变动,导致真灵不可现世,只能蛰伏。研究者希望能创造出一种药剂,苏醒妖兽体内被深深隐藏的真灵血脉粒子,进而促使妖兽向真灵转化。”
“这人疯了?”王烈惊道。
好在他体内逐渐恢复了平静,因而恐惧心理略减。
“他没疯,”何欢笑笑,“发明者体魄很弱,所以想通过这种药剂帮自己嫁接真灵血脉。”
嫁接血脉其实让世间绝大数修者又爱又恨。
除了上古真灵血脉,其他血脉一律被称作伪血脉。
由于修者只能嫁接一次血脉,所以品阶越高越好,最好的当然就是上古真灵血脉;但除了那些顶级家族和势力,真灵血脉对任何修者都是遥不可得,哪怕是次一级的妖兽血脉,也非修者能轻易获取。
更别说他们缺乏嫁接方式。
因此,对绝大数普通修者而言,积累财富,购买妖兽真血便成为唯一选择,比如被何欢杀死的幻术师林老。
而像王家四个种子这样,有资格获取一滴伪真灵血脉的,也是万中无一。
然而这世间总有人想打破血脉嫁接限制。
比如欧格斯。
他体内流着正统格物族血液,被各大智族追杀,根本没机会获得上古真灵血脉或妖兽血脉,只能自己研究。
但他心高气傲,看不上那些普通的血脉。
所以他经过多年潜心研究,借助格物族科技,逐渐摸索出一套符合格物族的嫁接方式。
无法猎杀强大的妖兽提取真血,那就先抓些弱小的凶兽来研究呗......凶兽是妖兽与野兽的杂交后代,体内出现真血的概率再低,却总还是有一丝丝的。
在此基础上,欧格斯研究出血脉苏醒药剂。
“但他终究失败了,这种连他们族裔巅峰时都无法创造的神药,怎么可能靠一个研究者就发明出来?”何欢唏嘘。
王烈战战兢兢问道,“所以这药是......”
“失败品,效果自然差远了。他无法帮凶兽苏醒体内潜藏的血脉,但是可以让目标已经激发的血脉燃烧起来。”
“啊!不!”
王烈吓的魂飞魄散。
血脉燃烧这个词,一听就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这混蛋要将自己活活烧死啊!
“要烧死你根本不用这么麻烦,一把火就够了。这瓶药剂效力不够,只会让你体内部分血脉沸腾,我想观察下天凤血脉到底如何运行。”何欢笑着安慰。
但他的笑,在王烈看来比简直魔鬼还恐怖。
事实上,何欢确实只想观察,记录。
上次与叶倾城过招时,他无意间做到几息御空行走,那感觉让他恋恋不舍,飘然若仙,也让他不可避免地生起了一些幻想——修者在未嫁接血脉前提下,能否通过其他方法获得真灵之力?
他知道这个念头太过疯狂,上次只是稍加尝试,便导致元气反噬,下半身几乎失去知觉。
但他毕竟好奇,这颗疯狂的种子一旦落地生根,便在他心中长成了参天大树。
他不甘永远平凡。
......
王烈体内的天凤血脉已开始燃烧,很快沸腾起来。
何欢曾经在叶倾城身上看到的灰霭雾气,此刻在王烈身上出现,只是比叶倾城微弱万万倍,他必须将眸术施展到极限,才能看清细节。
由于血脉燃烧,王烈被紧闭的真元也稍稍有些松动。
但这正是何欢期盼的,如果血脉不能驱使元气,他的观察毫无意义。
“现在立刻运行法决,闭目冥心坐,握固静思神......赤龙搅水津,鼓漱三十六......”何欢阴沉下令。
王烈吓的魂飞天外,感情这混蛋让他在血脉燃烧下运转赤霄身法?
这不是让他去死吗?
“我不!”他怒目切齿,坚决拒绝。
“答错了。”
啪!
他脸上又挨了狠狠一记耳光。
这耳光像冬日的冷水,将他破醒,恐惧再度占据了他心智。
所以王烈开始照做。
何欢双目中有火苗跳动,璀璨如神芒,格外的盛烈。正好王烈现在也是赤身裸体,正是最佳观察时刻。
他有些吃惊,那些血脉细丝金线,在元气中沉浮,接受“火焰”的熔炼与锻铸。
“是的,天凤血脉最先影响元气,带动元气也开始沸腾。”他喃喃自语。
但作用机制是什么?为什么血脉让元气沸腾后,却丝毫不伤害修者身体?
他越看越是迷惑,心头的问题反而越来越多。
可以预计,即使破解了当前的问题,未来也将有更多的问题让他头疼。
而且,就算知道了答案,他能否做到模拟?
这种数千万年来都无法破解的问题,他真的可以研究透彻?
他隐隐有些怀疑。
然而只是一瞬间,他便恢复了清明和信心。
正如他失明时始终给自己打气一样——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值得他拼尽去抓。
失败了又如何?
最多做个普通人。
但是成功了呢......
无法想象。
所以这实验,值得冒险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