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冰兰急急赶了过来,心里忐忑不定,“少爷喊奴婢过来,有什么吩咐?”
“我要去拜访下大伯,你跟我一起去吧。”何欢不动声色道。
“拜访族长?”冰兰后背一紧,神色开始慌张。
这位瞎子少爷,莫非知道了什么?
“嗯,和大伯好久不见,甚是想念他老人家。”何欢笑眯眯道。
骗鬼呢,谁不知道你与族长三年前就水火不容了......冰兰心中腹诽,却还是强装镇定,笑着答应。
......
宛若有形有质的青烟忽然焕散了一下,何少兴的耳尖微微一颤,似乎听到了什么。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睁开眼睛,看着桌几上微微抖动着的灵炉,无比震惊,难道自己这看似虔诚,实则心不在焉的祷告,居然真的让上天察觉到了?
天佑驭儿啊!
他真感慨间,忽然窜进来一个下人,急冲冲道:“老爷,何欢少爷求见。”
“嗯,让他进......等一下,谁?”何少兴嚯地坐起身来,满是吃惊。
“何欢少爷。”
何欢?这家伙来找自己干什么?难道他知道自己购买那两种药的事情了?
何少兴脸色阴晴不断,犹豫了半天,道:“让他进来。”
很快,何欢带着冰兰,笑意盈盈走进了院落。
他对低头恭敬行礼,道:“侄儿何欢,见过大伯。”
“你来做什么?”何少兴冷冷问道。
何欢站直身体,“大伯这话就见外了,侄儿与大伯多日未见,就是想来看看大伯。”
看我?
何少兴满脸孤疑,目光瞥向了何欢身后的冰兰。冰兰却轻轻摇头,意思自己不知道何欢的目的。
“我有什么可看的,拖上天庇佑,一时死不了。”何少兴绝不相信何欢是来关切他的身体。
“大伯千万别说这种丧气话。不管怎样,咱们都是一家人,多多宽容,不至于弄成仇人那般。”何欢微笑。
“宽容?哈哈哈,你将天驭打的大半个月下不了床时,可曾想过对他宽容些?”何少兴先是大笑,马上冷声质问。
何欢叹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大伯当日强行推动大比改规时,也没想过宽容下侄儿吧。”
“哼,”何少兴脸色立刻垮下来,冷哼一声,“这么说你今天就是来寻事了?”
“绝无如此念头,侄儿只是想与大伯化干戈为玉帛。”
“那你还是这种态度?”
“那个......”何欢摸了摸脑门,“大伯好像搞错了,侄儿是来商量,不是求饶。”
“还商量个屁!我绝不同意!”
“唉。”何欢又叹息一声,“侄儿但求无愧于心。”
何少兴沉默下来,死死盯着何欢。
他忽然眯起了眼,沉声道:“我知道你来做什么了——你故意装作一副真诚求和模样,就是想让别人看见是我何少兴无理蛮横,不肯同意。”
“大伯怎么想是大伯的事。大伯若真感觉厌烦,直接赶侄儿离开就行。”何欢不可置否。
“我偏不遂你的愿!”何少兴冷冷道,“你爱待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反正大比擂台上,天驭会亲自报仇,也让你尝尝生活不能自理的滋味。”
何欢偏着头想了想,似乎认可了这个事实。
他与对方,应该真的势不两立,没有了转折余地。
他就这么站着,饶有兴趣看着何少兴躺在软椅上闭目养神。
院门外忽有吵闹声响起。
何少兴睁开了眼,很是不爽:“又有什么事!”
下人出去看了会,返回来禀告,“老爷,何欢少爷那个婢女和咱家柳红,不知为什么吵起来了。”
“一个黄毛丫头,不知道清闲贞静,还整日惹是生非,真的跟她主子一个德行。”何少兴冷言讥讽。
“这是谁的过错还不确定呢,大伯要不和我一起去评判下?”
何少兴没回答,而是直接带着下人向门外走去。
......
两个小姑娘吵得热火朝天,差点要撕扯起来。
何少兴脸色一沉,吩咐下人将柳红拽开,怒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柳红却一脸委屈,哭哭啼啼道自己正好好走着路,忽然被月儿撞了一下,她还没生气,那月儿反而破口大骂,她气不过就和对方争吵起来。
何欢无视眼前的喧闹,目光拉远,已看到一个衣着破败的年轻人正向院门走来。
是柳青。
见他“准时”回来,何欢松了口气,忽然转身对冰兰道:“刚刚和大伯说话时,我好像吧手链丢石桌上了,你去帮我找下,看看在不在。”
“是,少爷。”冰兰应了一声,向里面走去。
“仔细找找,千万别‘遗漏’了什么。”何欢又语重心长地吩咐。
这边何少兴也没心情处理两个下人婢女的纠纷,忙拉着柳青进了门,低声与其交流着什么,并不时瞥向何欢。
在他们心中,何欢依旧是个瞎子。
何欢嘴角微微抿起笑意,“月儿,咱们回去。”
那柳红受了委屈,眼见“债主”要走,连忙挡住了二人去路,“老爷还没判定呢,不准离开!”
“滚!”
何欢忽然神情阴郁,气势冷冽。
柳红面色大窘,僵在原地,再不敢阻拦。
......
......
每年的十一月,都是何家最忙碌的时候。
由于临近年关,何家里里外外开始热闹起来,长辈们购置年货,张灯结彩,小辈们则结束课业,纵情享乐。
参加炼体大比的年轻子弟们也丝毫不敢放松,趁着这几天拼命苦修。
年终大比是何家第四代年轻子弟的盛会,直接决定着他们未来一年的家族资源分配。
不是只有夺得魁首才算崭露头角,只要相比上一年名次有所进步,也算对得起父母和家族的栽培了。
许多何家子弟都在埋头苦练,为接下来的大比准备,但他们中最受瞩目的,还属何欢和何天驭。
何欢不需多言,修为最高,很多何家人猜测他已经炼体圆满。而且他连续蝉联大比十年,并经历两次通莒封禁处罚都安然归来,如今地位甚至比失明前还如日中天。
至于何天驭,却从何家神秘消失了。
没人知道他哪去了,但看他父亲何少兴整日轻松的样子,归来后肯定进步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