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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恨之鼓动(1 / 1)

今日万里无云,正午的太阳将其热能十足地传达至地面。在由明媚转至炽热的阳光照耀下,行人大半都躲回了家中或是找个小店歇脚。

然而,此时的夜衣却焦急地奔跑在街道上,四下张望寻找着那个在人群中应该十分显眼的火红色身影——名为嬴瑶的青年。

大约一个小时前,夜衣因为两人之间所发生的一点点不愉快勒令嬴瑶滚出自己的房间。语气当然有一点刻薄,但事实上却只是出于穿衣的需要,本来是打算在穿戴好之后就立刻把他叫回来的。

然而,嬴瑶却对“滚出去”这句话产生了误解,现在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尽管在醒来的时候,夜衣看到的嬴瑶似乎像是没有了什么大碍,但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又怎么可能让人完全安心!

必须尽快把他找出来,然后狠狠说教几句!

夜衣在心中打定了这个主意,但关键的嬴瑶在穿越了数个街区后却还是无法找到。

长时间的奔跑,让夜衣感觉到了疲劳,新换的衣服转眼间又被汗水浸湿。同时,在脑袋稍稍冷静了一点后,她也认识到了这样的方法是行不通的。

从自己这里离去的嬴瑶最可能去的地方是哪里?一边喘息着,夜衣一边思考着。

就她的所知范围内,嬴瑶只有两个地方可去。一个是凡史例那里,另一个则是她曾经一起去过的那个孤儿院。

按照那一晚分析出的嬴瑶的行动方针来判断的话,最有可能的自然是凡史例的身边。

做出如此判断,夜衣侧身望向了凡史例所在的老巢的方向,然后她又回头看了看孤儿院所在的方向。

和理智的判断不同,在感情上夜衣却是倾向于孤儿院这个答案,或是说她希望嬴瑶在大病一场后能重新审视什么对他来说才是重要的,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

她心里很明白,这可能只是一厢情愿,自己到头来不过是白跑一趟。但这对于自己来说又有什么损失呢?如果可以在孤儿院那里看到那个身影的话,或许就能规避和他的一战。说实话,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愿意再和他敌对了。

短暂的衡量过后,夜衣决定顺从自己的本心,再度迈开急促的步伐奔向孤儿院所在的地方。

与此同时并不知道夜衣正在四处寻找自己的嬴瑶已经来到了城市的边缘。他本打算就这样离开这个自己即便身处其中也毫无意义的城市,但此时却是再也无法行动了。

处在留下与离去的边界的他陷入了时隔数年又一次遭遇的迷茫。不,迷茫正是他与生俱来的状态。

打从出生开始嬴瑶就是异常的。他对于感情、行动这两者的界限天生就十分敏感,认知得异常清晰。清晰到了什么程度呢?

这样说吧,他并不是后天将感情与行为完全切离,而是这两者的联系天生就有缺陷。

嬴瑶可以被动的产生感情,然而却不能主动地用感情主导行动。因而,当他面临需要依靠个人情感来决定做些什么如何做的时候,身体就会因意识无法理解而不由自主地无法活动。

在这种无法自己行动的状况下,嬴瑶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接受来自外界的指示。小时候的他在周围的人看来就宛如输入一条命令才会有所行动的机械一样,直到渐渐形成了理智后他才终于可以表现得像人类一般。

不过,理智这种东西不好听的说就是如同让机械自动运转的程序一样。基于个人所有的知识,仅靠佳与不佳为标准来进行判断,同时也可以说是对感情的枷锁。

嬴瑶自以为用理智完善了自己作为人类的行动能力,但讽刺的是他也因此而越来越把感情这一人类重要的特性束之高阁。

不过,嬴瑶既然作为人类就一定无法脱离感情的影响。过去,他曾经有一次遵从了自己“想照着这个人所说的去做”这种心意展开了行动——持续了很长时间的漫无目的寻找之旅。

可是,那种感情与行动保持一致性的感觉早就已经在旅途中遗忘了。所以,现在他才会在城市的边缘停下脚步。

于漫长旅途的终点所找到的“归宿”简单地就失去了,既然失去了也就意味着那并不是真正的“归宿”,只是认识错误而已。结论是,旅途并不能得到要找的东西。

除此之外,那个“重要的”东西在旅途中也根本没有找到。

那么,重开这种旅途又有什么意义?既然无意义,那这就不是最佳的选择。可是,留在城市中也毫无意义,也不是最佳的选择。

意识到这一点的嬴瑶此时所迷茫的是,自己该以什么来启动自己这台机械呢?他只能从过往的记忆中去搜寻有用的情报。

于是大约一周前夜衣曾经用来质问他的话出现在了脑海中。

“你,根本就没找到真正的‘归宿’,也不知道什么才是‘重要的事物’!”

那个女孩子为什么会说这种话?当时的背景是什么?在这句话之前发生了什么?

对了,是这个,“如果,凡史例那家伙最终对孤儿院做了一些可怕的事的话,你会为了孤儿院的那些孩子们而杀了他吗?”

这个问题的意义在于对比,把“孤儿院的孩子们”与“凡史例”这两者放在天平的两端来衡量。

那个时候,嬴瑶理所当然地把理智放在了“凡史例”的那边。但是,现在再来一次比较的话。哪怕只是被理智认为是在人生所需成分中最为轻微的“娱乐”的部分也明显比“凡史例”要沉重。

孤儿院的孩子们对于自己来说是“重要的”吗?那么“娱乐”,追求愉悦的这种行为对于自己来说就算是“重要的”吗?

嬴瑶提出了这些问题,当然他自己无法给出答案。说到底,他甚至对“重要的”这种概念也只停留在词汇层面。不过,现在这个状况下有确认、论证的价值。

于是,临时的行动方针决定了。

嬴瑶转过身,向着市内孤儿院的方向迈开了稳重的步伐。

事实上,他所在的地方距离同样处于边郊附近的孤儿院不算太远。即便一般人闲庭阔步式地前进,也很难把到达的时间拖延过四十分钟。

更何况对嬴瑶来说一般的步调比普通人还要快上一到两倍。所以,没有多长时间,他对周边的风景感到了熟悉,但似乎又有一些不一样。

来了不知道多少次将周边一带所有路径焉然全都踏熟的嬴瑶是不可能弄错的。

就是这个街区,孤儿院就在前面的路口向右刚一拐过的地方。

但和一直以来每次所见略有不同的则是,建筑物的错落。孤儿院的礼拜堂上有一个格外突出的四面尖塔,以高度而言绝对睥睨这一带最高不过二层的建筑。

往常来的时候,嬴瑶总是能够在小巷之中发现这个明显的地标,但是今天即便走到了距离孤儿院不过一个路口的地方他却是连尖塔顶端的铁制十字架都没有望到。

这种情况绝对不合理。但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只有亲眼看到才能明白。

于是,嬴瑶加快了脚步,转眼间经过不长的土道。在路口向右转的一刹那,他停下了脚步。

记忆中那有着孩子们玩耍的庭院和现在的光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给予了嬴瑶前所未有的冲击。

在那个老地方的不是孤儿院,而是残留着焚烧痕迹的废墟。木料、砖瓦交叠着坍塌在一起完全看不出原来建筑物的一点影子,有的沾染着些许焦黑,有的甚至全都呈现出了碳化。就连周边一带的土地都漆黑一片,散发着焦糊的气味。

嬴瑶迈着断断续续的步子终于走到了废墟的近前,更为清楚真切地看到了这片惨状。从这里他得到的不是一如既往的愉悦而是悲痛。

越是分析现状,越是考虑这种场面的前因后果。嬴瑶的心中就越是躁动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情,无比剧烈,无法抑制,不可阻挡!

这种感情仿佛是理智的天敌,在出现的瞬间就展开攻击,漫长年月所构筑的思维竟然极为简单地被冲撞得支离破碎。

而就在嬴瑶的内心掀起轩然大波之时,另一个以孤儿院为目标的人也出现了。不是别人,正是夜衣。

她在很远的地方便看到了那个红火色的身影,在喜上眉梢之余立刻呼唤了起来。

“嬴瑶!你这家伙还真跑到这里来了啊!”

但是,青年丝毫没有反应。于是,再稍稍愣了一下后,夜衣提高了音量又喊了一次。

“喂,我在叫你呢,没听到啊!”

这次的声音十足的响亮,都引来了周围一些在自家门前晒太阳的老人的侧目。然而,所见的那个身影依旧无动于衷。

这样一来,夜衣也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她更加紧凑的迈步,跑了过去。当看到,孤儿院的废墟时虽然在程度上有所不及嬴瑶,但她也震惊了。

这难道是凡史例干的吗?那么孩子们呢?他们又到哪里去了?

夜衣在心里提问着,把精神转移到了眼前更为严重的事态上。虽然没有过多的交集,但她也算是和那些孤儿有着一面之缘,几个小时的交往。

在这种关系下,她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看着眼前的惨状,她感到悲伤,也更加注重孩子们的踪迹。

为此,夜衣比嬴瑶还要更加靠近废墟,像是侦探一般用目光仔细搜索着,希望找到一些和孩子们有关的线索。

也就在这时“嗤”的一声破空之音由她身后而下。

怎么了?

夜衣急忙回头一探究竟,正巧看到一道赤红色的光线自天际直射在嬴瑶面前。

不是其它的东西,而是就连夜衣前几天也在纳闷跑到哪里去了的那个秘宝——魔剑,火麒麟。

在宝剑的引导下,夜衣自然把目光放到了嬴瑶身上,才愕然发现这个人此时骇人的状态。

嬴瑶全身都在抽搐、颤抖着,双拳毫无截止地紧握再紧握指甲戳破掌心流出鲜红的血迹。最为妖异的是他双眼之中不时闪烁起血红色的光芒。

和这双眼晴对视上的瞬间,夜衣也想了起来,火麒麟这把剑上是有着惑人的魔性的!

果不其然,火麒麟剑似乎在呼应着什么似的,持续地轻微颤抖着,振动空气发出“嗡嗡”的鸣响。那声音传入耳中,让夜衣体内的魔力顿时躁动了起来。

这样下去可不行,嬴瑶会被魔剑所吞噬的!不,不只是他或许就连自己也难以幸免!

认识到这一点,夜衣立刻紧张地喝道:“冷静!不要让一介道具来左右你!”

随即,宝剑不再鸣动,渐渐安静了下来。嬴瑶注视着夜衣的那双眼睛也终于不再涣散。

看来,声音是传达到了。

如此想着,夜衣暗自松了一口气,再度看向嬴瑶的眼睛,却发觉了更加让她惊愕的东西。

不知到这个男人自身清不清楚,他的双眼中充满了对自己的求助。

下一刻,嬴瑶果然开口了:“南宫夜衣小姐,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么?”

夜衣回应的语气中有些抚慰的成分。第一次见到男人发自内心的无力,她有些怜悯。

“这里有个东西。”说着,嬴瑶抬其右手捂在了心口上,不是指心脏而是想要指出“心灵”。

“以前,也曾有过一次。悲伤、痛苦、愤怒……仿佛一切负面感情纠结在一起……非常难受,难以言喻的难受。这个到底是什么?”

人的感情复杂而多变的,所以有谁可以百分之百地断定自己所说的就一定是他人心中所思所想,分毫不差?

恐怕,全世界七十多亿人之中也就只有此时此刻站立于嬴瑶面前的南宫夜衣有这种自信,这种权力,这种能力。

存在于过去现在的世间一切魔眼之中,有四种超脱于其它诸类,这四种就被通称为“四大魔眼”。

然而,这四大魔眼之内,被评价为“最为残忍的魔眼”的却是唯一不具有主动攻击性的“净视眼”。其残忍的地方正是连人心都能窥见的“读取”的力量。

这个世界上人无完人,谁都有自己心灵脆弱的部分,丑陋的部分,谁都想要把这些深深藏起来一生都不被他人所知。然而,夜衣的右眼却能让这一切都无所遁形。

人与人之间时常有着假面,不得不承认正因如此人与人之间才会融洽、欢乐。一味地将假面揭穿的结局,就只会是两方的悲剧。

对此,夜衣早在四年前就明白了。所以,在这四年里她再也没有使用过寄宿在右眼中的这份力量,哪怕是面对生死的危机。

只是,她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人对她说出宛如请她去窥探自身心灵的提问。

她对此感到害怕,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掌朝着眼睛盖去。视野中嬴瑶的面孔渐渐被手指带来的黑影所覆盖,最终只剩下了一双径直射来视线的眸子。

唯独那目光,她无法回避,因为那里面充满了渴望救助的无可奈何,因为自己也曾经这样过。

如果眼前的这个男人在这里得不到答案的话会变得什么样子?

夜衣不敢去想象,同时也明白了,自己必须要告诉他才行。

于是,夜衣冷静了头脑,缓缓将手垂了下来。长年覆盖在她右眼上那薄薄一层的褐色渐渐消融,露出了“净视眼”的姿态,晶莹剔透宛如黑钻石一般。

这一刻,夜衣清楚地看到了嬴瑶的心,景象让她愕然。

人的心是各种感情相互混杂的形式才对,各种颜色,鲜艳的也好,阴郁的也罢,相互交融才是。

然而嬴瑶的各种感情却泾渭分明,各自占据一角,而且无论是大小与深浅都平均得吓人。这个人的心就好似是调色盘一般。

不过,至少现在有一种感情超脱了这个格局,引动着其它的部分。只是这种感情是如此的肮脏,令人作呕,那就是……

“恨。存在于你心中的是,恨!”

“恨?这就是恨。为什么我会恨?又在恨什么?”

“你会恨,大概……不,就是因为重要的东西被夺走了。恨的自然就是夺走的那个人。至于具体是谁,你应该明白才对。”

“那么,我该怎么办才好?在这种状况下,怎么做才是合理的,才是最佳的?”

夜衣闻言愣了一瞬间,然后自嘲地笑了笑。心想,自己还真是一个坏心眼的女人呢。

但是这是一个机会,无论是对于自己,还是对于嬴瑶。

所以,她开口了:“跟我一起把那个叫凡史例的家伙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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