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君。”长夜快要过去的时候,无间回来了。
七夜接过资料,温声道:“辛苦了。”
无间摇头:“不辛苦。”
“下去吧。”七夜开始看资料,无间欲言又止的看了七夜一眼,见圣君完全没有发现,只好郁郁离开。
魔宫四贤向来情同兄弟,对阴月皇朝尤其忠诚,为了魔宫,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而七夜……似乎有点让人失望。
“无间,你怎么了?”修罗问。修罗是魔宫四贤中唯一的女孩,当年为了爬上这个位置,她展开了一场杀戮,打败了无数的魔才得到了这个位置。修罗修罗,她就是带来死亡的修罗,她的名字,在阴月皇朝都是一个噩梦。但修罗也有在乎的人,就是三位哥哥。至于圣君,那不是用来在乎的,那是用来效忠的。
无间蹙眉:“我发现圣君似乎忘记了我们这次的目的了。”他们不是来阻止幽泉爆发拯救人间的,而是来取莫邪剑的。他的受伤,他们与玄心正宗的冲突,不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恶鬼皱眉:“也许圣君只是觉得还不到时候。”
无间皱眉:“怎么还不到时候?大家都知道我受伤快死了,你们还因此几乎与玄心正宗对上,等大家都去镇压幽泉的时候我正好去偷剑,这本就是计划好的。”
修罗道:“因为朝廷的人到了。”
无间摇头:“这不是理由,朝廷的人只是普通人,他们阻止不了我们。”
恶鬼道:“也许是金光太厉害了。”
无间反驳:“圣君不比金光差。”
修罗笑道:“无间,就算你暂时没有任务也用不着这么不高兴吧。”
无间瞪眼:“我说你们到底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啊。”
恶鬼拍了拍无间的肩膀:“你的任务就是莫邪剑,完成就好。”
无间皱眉:“你让我自己去做?万一圣君发怒怎么办?”
恶鬼道:“应该不会,这本就是你的任务,圣君没说取消,那就去做。”
修罗也点头:“对,我们会牵制玄心正宗的,放心。”
无间放心了,他想不通圣君的想法,不过他也懒得想了,把任务完成再说。
无间走了之后,修罗皱眉,恶鬼问:“你怎么了?”
修罗低声道:“恶鬼,你觉不觉得,圣君不太像魔,反而像人?”魔应该天生就是无情的,这倒不是偏见,而是一种注定。魔和人不一样,人有多种多的感情,而魔没有。但七夜圣君呢?他爱着聂小倩,还爱的那么深,甚至到了圣人的地步,忍住自己的心痛让聂小倩和宁采臣在一起,可正常的,不应该是圣君把人抢回来么?
恶鬼淡淡道:“修罗,不要非议圣君。”
修罗抿嘴,不悦道:“知道了。”
两魔也走了,镜无缘从后面转出来,若有所思。圣君的身份他当然知道,他当年本就是太后的大夫,他算到那孩子的出生日期,七夜出现的时候那孩子根本还没出生,他看到了太后的虚弱……什么早产,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圣君本来就是普通的人类。但镜无缘也知道,在当时的情况下,魔宫若是没有继承人,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所以他什么都没说,看着太后教导圣君,看着圣君在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变成了威名赫赫的圣君。七夜圣君没什么不好,除了太重感情。镜无缘一直担心,他这种个性会给魔宫带来毁灭。
果然,七夜对聂小倩的爱太深,更麻烦的是,魔宫四贤不是吃白饭的,他们看起来没什么存在感,但个个心思缜密,也许早就看出不对来了。镜无缘微微皱眉,思考着对策。现在玄心正宗和朝廷的人在,魔宫内部绝对不能出现缝隙,至于魔宫四贤,回去得好好收拾收拾了。
七夜在看金光的资料。
无间果然挺厉害,也不知道他打哪里找来的这些。不过可惜的是,资料只有金光出现在玄心正宗的事情,他的前尘往事,根本一笔都没有提。从资料看,金光实在是一个很合格的宗主,这让七夜稍微觉得有点……无奈,和金光比起来,他这个圣君似乎失职了。金光之前是玄心正宗的铁血护法,妖魔鬼怪逃不了他的手,之后他则是玄心正宗的宗主,全心全意的为宗派发展筹划。不过资料里面也说了,玄心正宗的人比较怀念燕赤霞,对金光的某些行为并不是很赞同,大体上……觉得金光太过无情?他为了宗派的发展可以牺牲任何人,包括他自己。七夜皱皱眉,有些疑惑,这金光真是那么无情的人吗看到后来,七夜惊讶了,镇压幽泉的莫邪剑竟然是金光以前的兵器。
七夜看了看手边的干将,皱眉,喃喃道:“干将莫邪,难道金光真的是……”那个梦,七夜相信了七分,但还有三分质疑。实在是,梦中的女子和如今的金光相差太大。即使梦中他听到了女子说来世要转世为男子,再也不要让人掌握自己的命运,他还是很难相信那是金光。不过现在,七夜信了九城。毕竟,干将莫邪总是在他们手中,然后他们总是死在上面。这两把剑,大概是有感应的。怪不得来的时候,干将一直在鸣响,看来是等到了自己的另一半。
片刻,七夜摇头苦笑,无声叹息。即使他和金光前世有缘又如何?今生的他们,只是敌对。也许这样也好,至少他们不会爱上,然后分离,最后痛苦。
天已经亮了,七夜抬头望着窗外的晨色,淡淡一笑,起身,走出去。
早晨的森林迷雾茫茫,原本不错的空气因着魔气而散发淡淡的腥味。基本上大家都忙起来了,森林充满了喧闹。七夜朝外面走过去,聂小倩和宁采臣手拉手走过,七夜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吃醋的感觉了……他的心,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该爱的爱过的是金光这个事实。
沈浪和王怜花挨着坐在一棵大树上,王小石和白愁飞挨着坐在另一棵树上,而萧峰和段誉照样亲亲秘密的坐在一起,三对兀自亲亲密密,一点都不怕闪瞎别人的眼睛,也许大家都一样,就没什么感觉了。
“白愁飞,你觉得这里真有妖魔吗?”阴月皇朝的人和玄心正宗的人貌似都不好对付,但王怜花从来都喜欢做难做的事情。
白愁飞冷冷道:“也许。”他以前不相信这些,现在信了。连皇帝都派人来了,还能有假?这些人个个武功高强,总不至于一群高手跑来郊游。
沈浪摸下巴:“要想知道事情真相,我们得抓一个人。”
王怜花歪头:“哦?我们的沈大侠也准备逼供?”
沈浪笑:“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真相罢了。”
段誉疑惑:“那我们找谁?”
白愁飞道:“我觉得那个叫宁采臣的人应该知道不少东西。”
萧峰道:“要抓他也很难,我觉得他身边那个女人很厉害。”
段誉笑道:“那么漂亮也许是狐狸精?”
萧峰低头看了段誉一眼,握着他手掌的手收缩,淡淡道:“你觉得她漂亮?”
段誉歪头,天真的说了一句:“再漂亮我也不喜欢。”
于是萧峰被安抚了,嘴角微微翘起。
王怜花撇嘴,看了白愁飞一眼,见他被王小石顺毛,仰脸叹气,颇有一种高手寂寞的感觉。找情人就得像他,找沈浪这样势均力敌的人才有趣,傻乎乎的情人太失败了。
沈浪淡淡一笑:“行了,怜花你去引开那女人,我找宁采臣。”
王怜花一笑:“好。”说着他跳了下去,沈浪紧跟着下去了。其他四人蹲在树上打量森林。
段誉突然揉了揉鼻子,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森林的空气有变化?”他是尊贵的世子,外界环境有什么改变他总能敏锐的感觉到,只是当初和萧峰在一起没怎么在意这些罢了。两人退出江湖之后就在东园,东园什么都有,段誉照样过着好日子,更何况萧峰为了让段誉过的舒服一点在暗中默默努力,可以说,现在的餐风露宿已经很久没有尝过了。
萧峰以前是丐帮帮主,常年和乞丐混在一起,对气味的敏感度……呵呵。
白愁飞微微敛眉:“的确有变化。”
王小石疑惑的看着白愁飞:“二哥,怎么了?”
白愁飞神色凝重的站起来,看着森林中央,幽泉的爆发其实肉眼看不到什么东西,最多以为那是雾气。然而雾气翻滚若沸水,那就不是正常情况了。
其他三人也起身看过去,萧峰疑惑道:“莫不是毒气?”他握紧了段誉的手,决定那雾气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拉着段誉闪人。
段誉眨眼,看白愁飞,没办到,他们之中只有白愁飞王怜花沈浪聪明一点,其他人嘛……段誉也不想承认自己傻乎乎,可事实就是他的确有点呆。
白愁飞道:“我们先离开。”
王小石皱眉:“那无情兄他们怎么办?”无情和追命他们已经走入森林了,他们的任务虽然是控制周边百姓,但无情想在这里看结果。王小石和六扇门关系不错,若是有事,当然不能将无情和追命留在这里。
白愁飞冷眼看王小石——在他心里正义朋友果然比他白愁飞重要。
王小石一看白愁飞的脸色就知道他又想歪了,不由叹气:“二哥,你懂我的,对不对?”
白愁飞淡淡道:“你以为无情不知道这些吗?”无情是个固执的人,他叫无情,其实多情,正因为多情,才要无情。
王小石低头,白愁飞道:“行了,我们等着就是。”
萧峰低声对段誉道:“誉儿,我们走吗?”
段誉眨眼:“我们能帮忙就不走。”不过这一切得在他们知道真相之后才能明了。
萧峰点头,靠在树上。
于是四人不做声了,默默的等着沈浪王怜花的归来。
先回来的当然就是沈浪,他手里提着一个男人——宁采臣。宁采臣表情很不好,似乎心如死灰。王小石有些诧异,难道沈浪真的对他动刑了?不可能吧?除非沈浪是王怜花假扮的。于是王小石直直的盯着沈浪,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什么破绽。
沈浪的笑容很特殊,带着三分慵懒三分惬意四分捉摸不透,这种笑容总给人一种这人高深莫测的感觉。王怜花即爱他的笑容又恨他的笑容,这种笑容,没人可以复制出来。白愁飞敲了王小石一下,冷笑道:“白痴。”
王小石憨厚的笑笑,握着白愁飞的手。沈浪摸摸鼻子:“我什么都没做。”这宁采臣也不知道怎么了,几乎有种现在死也没关系的绝望感。
白愁飞挑眉:“不用说了,肯定被甩了,我看那个黑衣的什么君比他好的多。”白愁飞看到了七夜,虽然是远远的看着,但他见过七夜深深的凝望聂小倩,于是猜到了三角狗血恋。
宁采臣几乎跳脚,一下子生动了:“胡说胡说!我可以为小倩去死,他能吗?”
王小石很感慨,情圣啊。白愁飞则冷笑一声不说话,段誉迟疑的问:“那你家人怎么办?”段誉觉得,若是大哥离开了自己……大概他只能选择遗忘了,但日子还得过下去,因为他还有父母,虽然现在父母也不怎么来往了,唉。
宁采臣又沮丧了。
沈浪微微一笑:“如果喜欢就不要放手,也许你们之间有误会,感情不可能一下就消失。”
宁采臣惊喜的看着沈浪,寻求安慰:“你也这么觉得?小倩一定有苦衷才会离开我,我们那么相爱……”
沈浪笑道:“也许吧,我们只想知道一件事情,马上就可以让你走。”
宁采臣恨不得立刻就去找聂小倩求证,语调很快的问:“你们想知道什么?”
沈浪道:“这里会发生什么。”
宁采臣打量了五人一眼,道:“我看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告诉你们也无妨。这里将会爆发一股魔气,人类沾上了就会变成灰烬,若是魔气完全爆发,整个世界都要完……玄心正宗的人和阴月皇朝的人在镇压魔气。”宁采臣没有隐瞒,仔仔细细的把事情说了一遍,让五人极为惊讶。镇压魔气?这该怎么镇压?这种盛事,即使是死,也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