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解郑荣的警车停在了座落在A市繁华地段的公安局门口,刚熄火,他们就看见门口出现两队井然有序的刑警部队,各个身穿防弹衣头戴头盔背着枪支利落地上了警车,随之不绝于耳的警鸣声响起,一辆辆车驰骋而去。
部队尾端不疾不徐地走出一名望而却步的女子,她及背的青丝被简单地束成马尾垂在侧肩,轮廓分明的脸颊掩盖了她秀清的柔气,一双凌厉的眼眸似是盯上猎物的雄鹰,即便是一身便装也无法掩盖她举手投足间的正气和刚毅。
负责看守郑荣的警员利落地下车,黝黑的皮鞋寸步间一顿,下一刻干脆利落地脚跟相触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他向该女子敬礼道:“报告萧警官,犯人郑荣已押回。”
“嗯。”萧子懿拉紧衣袖上的皮扣,边穿过扣圈边说,“把报告放到我桌上,至于他……”说到这,萧子懿微微有些迟疑,下一秒用笃定的口吻继续说:“关进去,等我回来。”
“是——”警员挺直腰板接受命令,最后还是抵不过好奇心问道,“萧警官,你这是要出警吗?”
“嗯。”
话音刚落,一辆车开到了警厅前,萧子懿脚下踏着沉稳的步伐来到车边,拍拍车盖,说:“换位置,我开。”
坐在驾驶室里的唐书下一秒便让出了位置,可他刚坐上副驾驶安全带都没能来得及扣上,车便已经飞驰而出,朝着与方才大部队截然相反的方向驶去。
萧子懿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从抽屉里拿出警灯拨了开关从窗户口放上车顶,一阵主张正义的警鸣声彻响在人烟罕至的街道上。
耳机里传出一系列银行抢劫案的实况转播,萧子懿敛下眼眸,一阵阵阴霾漫上脸庞。银行抢劫近期在A市已经不是第一起,最先接到报警的是两个月前C区尤为恶劣的抢劫案,且不说他把银行内的金条洗劫一空,就连保全系统的相关仪器和银行大部分贵重设备全部毁坏,特地在刚抵达的警察眼皮子底下消失匿迹,像是在把警察当猴在耍。
就在整个C区都在严厉的戒备下势必要抓住该名要犯时,他再度犯案了。依旧戴着他滑稽的布偶面具,故技重施洗劫了金条后逃之夭夭。当时整个C区的警局全部炸开了锅,且不说是警界的耻辱案件,更是给出警人员造成了重大的打击。
一个单枪匹马的抢劫犯,不抢现金只抢金条,三番四次在同一区警署的管辖范围内作案,最后都全身而退。居住在C区的市民无一不是人心惶惶,试问,谁还能再相信他们的人民警察会保全他们的安危?两个月连一个人都抓不到,谈什么尽不尽职责。
要论起这名像是杂技演员的劫犯,萧子懿某些方面倒是颇为欣赏。当然,欣赏的不是他的犯罪行为,而是他的机敏。一连两个月下来,他“安分守己”只在C区犯案,偶尔会有一两次在BC的交集区捣个乱,似乎是告诉B区的警察:注意了,他现在只是摩拳擦掌,不多时随时就会动手。
在A市,它的警力分为ABC三个区,A区是萧子懿所在的公安局管辖范围,占据A市绝大半部分的繁华地段。而B区无论警力还是管辖范围和A区可谓是旗鼓相当不相上下,两区不少时会因同一个案子一争高低,谁先抓到嫌疑犯谁便获得头筹。再言C区……和其他两区相比就相形见绌了,谁都知道市区和郊区的区别之处,案件杂、地势宽广,让嫌疑犯逃逸的情况市民早已司空见惯,然而这一次次数频繁、严重性大以及媒体肆意报道的抢劫案让许多早早就不满的居民爆发了——
只是没想到,频频骚扰B区边界的劫犯不但没有选中看似被虎视眈眈的B区,而是矛头直指与BC区时刻警备下相比,表面上松散的A区。当接到市民报警的时候,A区公安局里有条不紊地部署起来,萧子懿脸上一闪而过的雀跃让身为她顶头上司的洛思了然一笑。想必这一次声东击西的突袭她的小师妹已经料到了。
“组长,西北面已经全面封锁。”
“东面后门已派人看守。”
“人员已疏散。”
雨开始淅淅沥沥地下着,耳机里是井然有序的部署汇报,洛思带领了一队人向银行靠拢,另外一队则在外围包剿,既然鱼饵已诱敌上钩,身为渔夫又哪能吝啬渔网。因为受C区的影响,A区早就在各大银行附近加派了人手,一来是稍有风吹草动能第一时间及时汇报,二来派出的便衣可以迅速支援,隐藏在人群中等待调遣。
面对情节严重的狂徒,A区人向来不会轻敌,哪会真像在公安局里只派出两队精英队。
洛思一行人的警车陆陆续续抵达失事的银行门口,她刚下车就听到银行里传来一声爆炸声,白蒙蒙的雾气顷刻间向周围四溅开来,一道黑影笔直地站在雾气当中,不卑不亢。
洛思从腰间掏出□□,上膛,扳动机关,动作一气呵成。一颗子弹朝着黑影身侧半米远的距离射出,消失在迷雾之中。与此同时,银行内的职员被突如其来的枪声惊得尖叫连连,就连几秒后银行内又一声爆炸声响起都没能掩盖他们此起彼伏的惊叫。
时刻警备着的警员在洛思一声枪下就迅速向银行靠拢,等将烟雾散去,银行内早已没了抢劫犯的踪影,而部署的兵力皆是汇报没有看见可疑之人。只有大部分金条还被遗留在银行内,许是抢劫犯没料到警察会来得如此迅速,为保全自己安全迫不得已才只收刮了一小部分。
洛思走到方才阴影所站的位置蹲下身,大理石地板上残留了一块被熏黑的印记,四周散落的残片说不清是哪个仪器的边边角角。不过在半米之地,洛思清晰地发现地板上一滴细小的红色液体,立马叫了检验科的人来收集送去检验。
“组长,刚刚有一老太太跟我们举报说家里进了贼。”
耳机里传来一声汇报,洛思警觉地站起身,“在哪,我要详细的汇报。”
“老人居住在银行东侧的天台上,据说是在枪声尖叫声之后她养的宠物狗一直在吠叫,以为是受到了惊吓,打算出去安抚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背影站在她家附近,然后马上往东面跑了。”
“样貌特征好好问问,一队一路向东面彻查,有异常立马汇报。”顿了顿,洛思扫视四周,“萧警官呢?”
“师姐,我没到。”萧子懿清了清嗓子回答道,立马将车头调转方向,约莫片刻后,车停在一条窄小的小巷附近,本就仅供两人通过的巷子被围观的群众占据了大半,促使萧子懿和随行的唐书在出行成了极大的问题。
好在他主动上前,一身警服在人群中护着萧子懿率先开路,嘴中不住地嚷嚷道:“警察办案,麻烦让让!”
在警戒线前出示了警证,萧子懿从检验科的手里顺过一双橡胶手套戴上,踏入了满目狼藉的工厂内。这里是她埋在B区的线人告诉她刚刚在这个工厂内发生了一场因豪赌引发的群殴事件。
萧子懿其实一直都知道有非法分子在废旧的工厂内开隐形赌场,筹码不一定为现金,有时会更加不堪入目。因为不在她的管辖范围内,再加上AB两区一直势均力敌,萧子懿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何必去趟这浑水惹得一身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