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生挤入人群走到内圈,远远就看到锦棚高处坐着的萧家四人,今日坐在那里的都是各家后辈,不是因为萧云曦,萧战英夫妇根本不会来。
此时高丘二王子正在萧家看台旁边,姜智杰在下面不远,明知二王子想把萧云曦娶回家,他却不敢上前,这二王子在高丘名头极响,杀伐果决富有谋略,纵然他是定边侯的独子,也不敢当面与二王子叫板。
李念生倒没注意姜智杰,看到二王子他就来气,正准备过去,二王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来正好与他目光交锋,便高声道:“李念生,你总算来了。”
坐在右侧远处的诚王本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闻言顿时来了精神,抬眼看向李念生,嘴角上翘划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殿上二层的回廊外,坐在黄罗伞盖之下的国君也有了些兴趣,他左右除太子外,还端坐了两名妇人,一人凤冠黄袍,面容姣好,只是眼角已有皱纹,略显老态,自有一股威仪,正是君后,另一人相较于她更加年轻妩媚,眉眼带俏,则是诚王生母兰妃。
君后打量着李念生,眼眸中有些凌厉,随即又恢复平和,兰妃压根没看过李念生,一双妙目只顾盯着广场驯马。
萧战英听得二王子叫嚷,眉头一皱,他也料到了二王子今日必然要对李念生发难,正想对策,二王子高声对他道:“萧将军,您的女儿如天上的明月,凡俗之人怎配得上她,我身为王子,现今治下安康,若您肯将她嫁给我,岂不是两国之间的一桩美事,必为天下传唱。”
萧战英戍卫北线,与高丘早是死仇,若非场合不对,他都恨不得立刻把二王子宰了,哪会跟此人废话,只重重哼了一声。
棚内棚外都是风祥人,一听高丘二王子竟当着萧战英的面说出这番话来,都是气得不行,非常喧哗。
李念生从场内绕过去,王学礼和孟子义就陪在他两侧,二王子朗声笑道:“李念生,听闻你名头不小,可今日风祥若无人能降服风雷驹,你这乞丐姑爷可就只能娶个丫环了,不过倒也是门当户对。”
李念生眉头一扬,也笑了起来:“我不过是风祥一个小乞丐,可昨日高丘的汉子们拼酒拼不过我,连击鼓也输得彻彻底底,看来你们连一个乞丐都不如,那又如何娶萧云曦呢?岂不是比我娶个丫环还要门不当户不对?”
广场中一片大笑,高丘使节团那帮人顿时脸色铁青,大叫起来,想要把昨日之事推个干干净净,奈何声音嘈杂,任是如何喊叫,谁又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二王子眼中有杀机闪过,待稍稍安静,对李念生道:“这个时辰尚不见一人能靠近风雷驹,看来风祥也不过如此,萧云曦我是娶定了,你若不服,可敢与我同去驯马?”
萧家几人大吃一惊,从早上到现在,风雷驹已踢死好几个了,甚至有几个战神都吃了亏被踢伤了,见到厉害之后,谁都知道这纯正妖种不好惹,也降服不了,现在上场的都是被逼无奈,如果李念生接了这话,只怕难有活命的机会。
“李念生,你不是一直以萧家姑爷自居吗?不是怂了吧?”
姜智杰叫了一嗓子。
“姓姜的,听说监察院正在查青山村的事,你还有心思在这狗吠?”
李念生直想上去一剑捅死这小子,接着又道:“萧云曦愿不愿意嫁给我是她的事,我如何维护她是我的事,姜智杰,你若有能耐,大可随我和这位二王子一同上场,你敢吗?”
姜智杰连战神都不是,他哪里敢去,再被踢死岂不冤枉,一时涨红了脸,不知如何应对。
“无胆孬种!”
李念生啐了一口。
姜智杰恼羞成怒,“你少跟我耍嘴皮子,有种你上啊,人家说话你怎么不敢接?”
眼看他们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不止萧家人,王学礼和孟子义也急了,正要阻止,诚王忽然开口:“场上之人退下,且看李念生和二王子如何驯服风雷驹,任何人不得插手。”
李念生暗骂,诚王这小子果然心狠手辣,昨天好歹也帮他对付过使节团,他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若非手里真有本事,这一句话就要了命了。
“二王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必客气,你我同去。”
二王子松了口气,只要李念生死于风雷驹蹄下,昨日的胜负就不重要了,李念生将带着胜绩埋于地下,天下只知今日高丘二王子如何威武,哪里会记得李念生。
二人行至场中,二王子笑道:“你可要小心了,风雷驹性子暴躁,伤人性命是时有之事。”
李念生见他双手暗搓,似在揉抹某种东西,手中有一层淡淡的青色,不由暗笑,难怪高丘使节团能把风雷驹带来,敢情是有了这个东西。
风雷驹专爱崖壁上生长的一种玉霖草,以此草磨制晾晒,沉于入中,便漂浮一层粉末,再反复提炼,加入特制的药膏,所得便是玉霖香,乃是风雷驹最爱之物。
此术本掌握在一个隐世门派中,如果这个门派主动帮助高丘,或许该教教他们怎么做人了,顺便再问问他们,一个隐世不出的门派为何要帮着北方胡人。
二人上前,风雷驹颇有些欢喜,立刻迎了过来,目标当然不是李念生,而是二王子。
众人心下骇然,看这形势李念生已经输了。
二王子把双手凑向风雷驹,脚一点地翻身上马,风雷驹一阵挣扎,却并未将他甩下来,他大笑一声:“我已降服风雷驹。”突然抱住风雷驹脖子,双腿一夹,风雷驹发出一声嘶鸣便往李念生胸口踹了过去,他脸上故意现出一片惊慌,大叫道:“快闪开!”
众人惊呼一声,诚王不许任何人插手,藏枪宣义肯定不能再出面了,现在李念生离风雷驹太近,岂非死路一条。
李念生恨不得立毙二王子于掌下,他当然不能这么干,满腔怒火全发泄在了风雷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