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老头,睡不着了,我们去楼下整两壶。”夜里十一点,浏览了一下乱七八糟的网站,血脉暴涨,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躺下脑海中一幅幅刺激的画面,一阵阵叫唤声。干脆起来找老头去夜排档喝几杯。
推开老头的房门,才发现他已经离开了,顿时觉得内心空落落......
一夜的雨,清晨醒来空气特别清新,有一股甜甜带着芬芳的泥土气息。来接我的是一个年轻人,庄重而冷峻,沉着而内敛,一头短发,配上他那特色的国字脸,显得干净而利索,眼睛虽然不大,但是很有特色,散发着狼一样凶狠的杀气。
“退役军人?”我问。
他打开车门。
“现役军人?”我一脚踏上车门,还不死心地问到。
他把我的背包扔进后备箱。
“我们去哪里?”
他转身进了驾驶室,启动了汽车。
“哥们您这是酷还是哑巴?”
“你丫,给我闭嘴。”声音不大却很威严,我吐灵台吐舌头,赶紧闭嘴。
车,稳稳停在城西殡仪馆,一群群黑衣人在殡仪馆附近来回走动。
“卧槽,这什么架势。里面躺的是谁呢?”我心想。
“你是墨寒?”一位白发老者,手持手杖,穿了一件黑色的唐装,上面用金丝绣了一条栩栩如生的龙。
“我.....是。”老头很和蔼,身上散发出强大的气场,让人不寒而栗。
“要让我满意,否则,你会很不满意。”
“是,保管满意。”我对自己的手艺还是相当自信。
房间内,温度始终保持在16度,殓师台上一具四分五裂的尸体,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骨头、残肢、肉、皮、及内脏,就像是一副被剁碎的猪肉。
“卧槽。”我内心骂了一句。
有心想走,然而想到外面一群黑衣人,放弃了走的想法,看了看殓师台的女尸有种熟悉的感觉,这......这......这不是昨天车祸的女孩吗?
“哎,既然有这缘分,我就还你容貌。”说完,从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罗盘,按照奇针八法开始寻找正针方位。所谓奇针八法就是:
一曰搪针:摆动不定。断定此地有怪石深潭,居之有祸。
二曰兑针:针头上突。断定此时有阴气,但此为善阴,不是自家已故先人,就是福神护法。
三曰沉针:针头下沉。断定此时有阴气,必有冤死或非正常死亡者,不已久留。
四曰转针:指针转而不止。恶阴介入,怨恨之气徘徊不停,居住必有伤害。
五曰投针:指针半浮半沉。断定地下有阴宅,居之必惹祸端。
六曰逆针:针头斜飞。断定此地出忤逆之人,必会人财两空。
七曰侧针:针已静止,不归中线。断定此地必有神坛古刹,住家不可。
八曰正针:无异样且不偏不斜,此地无异,可以斟酌用之。
“叮”西北方,正位,随着罗盘一阵轻微的声响,正针方位找到,我从随身携带的包中掏出一个小鼎,三柱长香,神色也变得无比凝重。
左右手四指相扣,大拇指压住长香,香头与目齐平。
三点香火,带着袅袅青烟与檀香之味,在殡仪馆入殓室中飘荡。
香,已燃,无异。
我朝东、南、西、北四方各弯腰鞠躬拜了三拜。
“请勿怪,我来换你容颜,让你的宗祖、后辈能找到你啊。”庄重地朝尸体弯腰鞠躬拜了三拜。
取出糯米把殓师台四周围了一个圈。若是糯米发黑,则有异。
西北正方,压了一张镇魂符。其余三方,我则压了超度符。
一切准备就绪,看了看香,依旧星火点点,青烟袅袅,糯米颜色依旧,我便开始准备入殓。
四分五裂的尸体,我只能先开始“拼图”,这个过程就花了整整3个多小时,整个拼完之后,发现尸体还少了四分之一。
“放心啊,干干净净的来,漂漂亮亮地走。”我一边说,一边开始给尸块消毒。
缝补、粘贴、拉皮、接骨,填充,连续工作9个多小时,终于完成了一个“人”。剩下最后一步便是恢复容貌。
整理面部,填充凹陷,金属丝固定脸部,胶水把嘴部封好。
化妆,按照死者生前的照片进行比照,躺在入殓台上的她终于像睡着一般,我长长吐了一口,看了看手表,已经连续工作17个多小时了。
只是,我在修补的过程中发现死者的脖子上有一个奇怪的“牙印”,细小的牙印,周边出现了紫黑,那一刻我脑海中飞出一个念头,难道车祸与这个牙印有关?
走出入殓室已经凌晨2点多,我浑身充满了疲惫,饥饿感让我浑身乏力。
“我很满意。”手持拐杖的老者说道。
殡仪馆外巨大的电子屏幕,显示出入殓室内的一切。
我有些疲惫,便说到:“那就结账,顺便麻烦送我回去。”
“不急,你先去洗漱,然后我们聊聊。”
老者身边的一个黑衣人,走到我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辆豪华房车内,早就给我准备好了洗刷用品以及衣物。
穿上他们准备好的衣物,顺滑、柔软,肌肤说不出来的舒适,不由自主摸了摸衣料,低声说道:“有钱真好。”
殡仪馆外面千米之外的停车场,已经被车灯照的如同白昼,夜幕群星璀璨,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上,把清如流水的光辉泻到广阔的大地上。
老者安静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早餐之后就没有进过食的我顿时口水直流,眼睛发亮。
看见老者点头示意我过去,我坐在他的对面总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老者也不说话,用手指了指丰盛的食物,我看了看老者,他点点头。
早已饿坏的我,狼吞虎咽吃了起来,一个女佣站在身边浅浅倒了一杯红酒,平时我喝的都是10块钱左右的白酒,红酒对我来说如同喝水,还有一股发涩的味道,便问道:“有白的吗?”
女佣看了看老者,我偷瞄到老者点头,心里便有数了,心想:这么丰盛的食物,不搞点白酒,那就叫暴殄天物。
“你的手艺费。”老者朝边上的黑衣人挥了挥手,只见黑衣人从箱子里取出整整十叠红色的“毛爷爷”,我一看整整十万,吓的我内心一阵狂跳。
“额,不......不.......不对啊。”我嘴里的食物来不及嚼,便努力往下咽。
“嫌少?”
“啊,不......不是......规矩,我......我不能坏了.......规矩。”咽下食物之后,感觉舒服了很多,用餐巾纸擦了擦满是油腻的手,取出手机打开计算器说道:“工时费最高六百元/小时,总计17小时等于一万零二百,出场费最高一千,香烛等器材合计七百六十八,总计是:一万一千九百六十八。”
我从桌上拿过一叠钱,又数了十九张一百的钞票,说道:“好了。”
忽然,想起身上的衣服,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有些心疼数了五百放在桌子上说道:“这是衣服的钱。”
老者微微一笑,示意边上的黑衣人把钱收好,淡淡说道:“愿意娶她吗?”
“谁?”我心中一阵窃喜,尼玛,光棍多年,到现在还是童子身,这突然有个媳妇难免心中激动。
老者朝殡仪馆指了指,说道:“她,我孙女。”
我吓的跳起来,急忙说道:“您.......您......别开玩笑了。”我想到那四分五裂的尸体,脸上一阵发绿。
“没开玩笑。”
“大......大爷,虽然我这个职业很难娶媳妇,可是......可是......我总不能......不能下去陪她吧。”
“不愿意?”老者盯着我,让我脖子一阵发凉。
“不是不愿意,是没办法愿意。”我挺起胸膛,哪怕是死也要显示出男子气概,况且自己光棍一条怕个毛。
“嗯,好吧,我也不强人所难,既然不愿意就算了。”老者大气挥了挥手。
我长长吐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为了压压惊猛喝了一口酒,一阵火烧顺着咽喉一直到胃里。
“不过,车祸之前应该被什么东西袭击过,她的脖子上有奇怪的牙印,而却紫黑、气味难闻,应该是有毒。”我考虑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把实情告诉死者家属。
让我惊讶的是老者一点不惊奇,没有任何反应,如若在月下闲庭散步的老者。
“哎......比起你爷爷可差多了。”老者叹息了一声。
“您......您......您认识我爷爷?”这次我真是被惊吓到了,张嘴结舌,手足无措。
“认识,墨玨,大名鼎鼎的入殓师。”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爷爷的名字,也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爷爷叫墨玨。
“他......他.......他老人家在哪里呢?”从小无亲无故的我,突然听见自己有爷爷有亲人,泪,激动的直流。
“不知道,或许早就不在人世了,我已经50多年没有见过他了,你父亲出生的时候见过一面,从此便杳无音讯。”
“那您是我爷爷的朋友?”
“不是。你爷爷是我父亲的朋友。”
“能跟我说说我爷爷吗?”我的语气中充满了哀求。
我不是孤儿,我不是孤儿,我仰头对着璀璨星空,无声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