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片刻,顾叶良又重新介绍起自己来,“大姐,我是这丫头的夫君,啊,不,不是,是师兄——顾叶良。”
“啊?呵呵,你,你好。我是陶芯的大姐。”陶玲被他给带进沟里了,两人明显拘谨,相互郑重的交谈。一边的陶芯,警惕四周,不合时宜打破道,“找个安全点地方,你们再给爷嘻嘻哈哈的。”
地上死掉的嗜尸兽,正在散发一种败坏鸡蛋好几周的恶心气味,随着山间气息发游走而旅行者,传播到山林里每个角落,怕是召唤同伴的一种讯号。趁着一大波嗜尸兽袭来前,陶芯等人来到了一处宽阔的草坪空地。
陶玲脚软的坐到草地上,深深叹了一口气,凝视前方黝黑的密林言,“总算是逃出来了,我还以为就这样死了呢。吓死我了。”
“姐,你想死,还死不了呢。”陶芯冷言,拿出白虎头银针,一摞放在顾叶良手里再道,“去,插在地上,做个属于你的结界。爷暂时罢工。”
顾叶良低头望了手里的银针一眼,皱眉道,“可,这不是你的吗?我怎么能用了呢?”
“这只是个道具,一个媒介罢了。赶紧去,免得一会儿嗜尸兽杀出来,就不好办了。”陶芯斜视密林一处,眼里时刻保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翳。
“那我,试试吧。”顾叶良咬牙应答,撩起袖子,一副要大显身手样子,走开了。陶玲注视顾叶良的背影主动言,“陶芯,你一个人跳进火坑就够了,为何还要带上这样一个无辜的人?”
瞧,这话说得是她做的一样。陶芯早就习惯了她的误解猜测,她坐到陶玲身边,脱下鞋袜,借助黑夜下丁点星光,两指从鞋子里掏出一张泛黄又褶皱的符咒,抖动一番,才应答之,“哼,那是他自己主动贴过来的,爷可是想尽所有办法,都没甩掉这个狗皮膏药呢。”
“是吗?”陶芯不信反问。陶芯点燃了符咒,扔向空中,白金的火焰在此黑夜,恍若清冷光月光,微弱的照亮他们的周围。符咒燃烧着,升入至高点最后如同烟花一般,爆炸开出一瞬间的灿烂。
“不信啊?不信,等会儿你可以去问问他啊。”
“不,不必了。”陶玲不好意思拒绝,她半跪着挪动到陶芯身旁,祈求口吻,“陶芯,求你放过姐姐我吧啊。你这是在报复我,报复当初我没能及时阻止村民们暴举吗?放过我吧。”
陶芯面对她的又一次的哭求,神情早已麻木,毕竟她也不晓得这是陶玲第几次的苦苦哀求了。
“姐,你认为爷当初重生选择你来当神巫,是在惩罚你了吗?神巫,是个什么样子的职位,你心里不清楚?”
“这……。”陶玲忽而沉默,身子向后顿了顿,忧愁面色再道,“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过上一个平凡女子,该有的生活,我想有个好的夫君,相夫教子,我想有个平静的生活,而不是整日呆在白虎庙里,倾听哪里又有妖魔作乱,哪里的结界又出问题了。”
原谅爷的自私,选择爷只不过是想留下唯一存在的联系罢了。陶芯咬唇扭到一边,敷衍道,“爷,会考虑的。”
“不要再说考虑了!我要你,立刻,马上解除神巫的职位!我已经受够了,受够了!村民对我都是恭敬再恭敬,甚至是避而远之,你让我怎么活,怎么活?!看着他们一个个惊恐,担惊受怕的面色,你让我怎办?”陶玲听腻了她的一再考虑,生气的大喊大叫。声音富有不满情绪,声声刺痛陶芯。
“放了你,爷又该怎办?爷只不过想保持和你的亲情关系。爷害怕再失去任何人。”陶芯也不想再压抑了,和她对吼着。
“亲情?呵呵,自打那天他们把你推进白虎庙,供奉那一刻起。你我之间的亲情早就断绝,即便是你重生获得神兽魂,也不可能修复这一切了。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白虎,白虎兽,有谁不忌惮了?”
“啊,够了。不要再说了!”陶芯不愿意去承认,不愿意去回想那一晚,那一晚被村民们强硬,推进白虎庙的事情,她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倒在一边。泪水克制不住的往外喷涌。
启用好结界的顾叶良,隐约听到两个女人在吵架,顺声回望的时候,只有陶芯那副痛苦不堪的模样,占据了他的视野。
“怎么了?陶芯,陶芯?大姐,这是怎么了?”顾叶良紧张的跑了回来,扶着陶芯扭头对气得满脸通红的陶玲问话。陶芯眼见顾叶良那副真切的焦急模样,心猛然一怵,缄默不语。陶芯闷声哭着,她咬唇梗咽音色,瞪着水汪汪的双眼,瞪着他的心,碎了一地啊。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不明缘由的顾叶良,只能哄着。陶玲也是个硬脾气,背对他们默默等待天明。可惜,事情总有难以预料的时候。嗜尸兽闻到自己同伴召唤,嗅着他们留下的气息,纷纷从四面八方追赶来出来。
嘭嘭!嗜尸兽三三两两用脑袋,狠狠撞击建立好的结界之上。陶玲生平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嗜尸兽,吓得她连连后退,惊叹,“唉呀妈呀!”
顾叶良此刻早就做好迎击准备,他把哭成泪人的陶芯,推给陶玲,“大姐,照顾好陶芯。如今的她,还不能迎战。”
“哎?”此话怎么说?陶玲被迫搂着陶芯,对观察周围情况的顾叶良说,“她不是白虎吗?怎么,不能迎战了。”
“这事儿说来话长,总之陶芯就拜托你了。”顾叶良最后叮嘱一句,冲出结界,身手干净利落,一击伤了好几只嗜尸兽,却没法致命。嗜尸兽摇晃脑袋,清醒一番,嗷嗷的扬起爪子,狠狠击打地面,强烈的震动,伴随白骨爪破土而出。
抓住了顾叶良的双腿,见状其身后的嗜尸兽搞起联合群殴架势,一跃而起遮掩弱光,巨大的黑银笼罩在挣扎的顾叶良上空。陶玲不由得大叫,“啊,小心啊。”
嘭,轰隆隆。五只嗜尸兽抱团在一起,形成一个攻击力暴强的肉球毒弹,笔直降落将顾叶良压在身下,陷入泥土之中。瞬息间,安静了。
“嗯,这,这……我,我,陶芯醒醒。你不是白虎吗?你不是神兽吗?”陶玲哭着,慌张起来。用来保命的结界,跟随顾叶良的安静,渐渐消退而去。嗜尸兽哼着粗气,嘴里冒着白烟,一只只,一步步靠近而来。
“我,救命啊,救命啊……。”
嗷呜,嗜尸兽嚎叫,前锋三四只嗜尸兽同时发起进攻,吧嗒吧嗒,厚重的爪子击打地面,发出令人窒息的音色。
“哇啊啊,我不想死。”陶玲已然被吓蒙,她抱头跪地哀嚎一声。结果呢……。
“龙虎炎斩击!”陶芯愤然清醒,起身回旋踢,一龙纹加身的虎炎,带着锋利的风刃,穿过嗜尸兽的身体,带出一颗颗炙热的兽核。于此同时,镇压在顾叶良身上的肉球毒弹,迸射出金光。
“哇啊,天煞雷爆!”肉球毒弹身体被闪电给包裹,发出呲呲的声响,不一会儿四分散开,自行爆破,肉酱吧唧了一地。顾叶良气喘吁吁,单膝跪在坑里,衣衫褴褛,身体多处暴露,还有明显的血痕。
余下的嗜尸兽,本能躲避几米远围观。
消弱的结界,再次回复。陶芯慢步走出结界,来到顾叶良身边,不关心一句,反而还自己动手暴打了他一顿,“你个傻缺!爷不是个你说过,不要乱逞英雄嘛啊?!看看,都成乞丐了!”
“啧,陶芯你这是趁火打劫吗?就能看在我,帮你抵挡一会儿,还受了伤的份上,能对我温柔点吗?”顾叶良站起身,显摆自身褴褛,皆是为了她好。
“活该!你自找的,爷还没开荤呢,你就兴奋个什么劲儿啊?不记得地府的事情了?再乱突突突,爷打断你的狗腿。”陶芯顶着哭红的脸颊,教训他几句。后一击眼神杀去,准备偷袭的嗜尸兽,不敢轻举妄动了。
顾叶良心底清楚,这是她独特的担心方式,他温婉一笑,“你行,你来啊。让我见识一下,当初在地府秒杀妖鬼王的你。”
“哼,来就来。”陶芯不屑一言,秒速杀回结界内,单手拽着陶芯的衣领,唰的一声,神巫战服麻溜,整套的给扒拉了下来,陶玲只觉身上微凉,双手捂着胸前,惊叫,“啊啊啊啊。”
嗜尸兽是不明白其意思,但这景色,还是成功转移了它们的注意力。地仙由此乱入,拿着事前准备好的外衣披在陶玲身上。
突如其来的这一幕,使得顾叶良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是,不知道要把眼神往哪儿放的好。在他羞涩的片刻时间里,陶芯鬼使神差的把神巫战服,套在了顾叶良健硕身躯之上。那点布料,还真是不能有个对称呢。
“嗯,当真就只能遮掩下半身呢。师兄,你干脆变成女的好了。”陶芯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穿上神巫战服的他一眼认真道。顾叶良一惊,环顾自身穿着女子的战服,不伦不类,“我去啊,你个大爷的。陶芯,你在干什么?啊?这这,这……我能穿嘛啊?也不舍改改尺寸,换换布料?”
“哎呀,能换给你都不错了,还计较个毛线啊。你那仙玉战服,不烂了嘛。先用这个顶顶,把这群喽啰解决了,爷再给你弄件好的啊。”陶芯满不在意,拍拍他的胸肌道。顾叶良眼见周围嗜尸兽,又来一波增援队伍,怒眉闷哼了一会儿,“这笔账我记着!”
缓和回神的陶玲,拽紧身上的衣服,木讷神情,脸上挂着两道泪痕,痴望陶芯和顾叶良杀敌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