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方孝玉,还真不是一般地不要脸,见了漂亮的女人,也不打听一下人家的来路,就拚命地往人家身上凑,简直是丢他老爸的脸。”
这是永琪格格听到方孝玉与苏卿怜同游佛塔寺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对此西泽秀美自是不置可否。永琪格格是她的主子,说什么都是百无禁忌,可她就不行了,她在硕王府说好听点是个女侍,说难听点,就是个丫环,女仆,只要主人愿意,随时都可以把她当成货物一样送来送去,半点不由自主,所以对于主子的事,她从来都不曾参与,只是谨守着自己的本份。
“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苏卿怜?”
永琪格格眉微锁:“这名字好象在那听过?”
西泽秀美解释说:“她就是一家妓寨的知名艺妓,卖艺不卖身,不但会画画,还有一手精湛的刺绣手艺,听说她的画作与刺绣作品在京城都已经卖到了七两银子,人称苏七两,福晋的衣服就出自她的手笔。”
“她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也就中人之姿,”西泽秀美回答永琪格格:“只是听说她很有才情,会鼓筝,会唱曲,会画画,还会刺绣,跟很多官太太都很熟,大家也很会给她面子,也不是什么污七八糟的人都见,那些文人雅士听她单独抚琴唱曲,首先得对上她所出的一副对子,否则你就是貌比潘安,已难见他一面。”
听他这么一说,永琪格格对宋卿怜开始有了点兴趣:“她的对子很难对么?”
西泽秀美臻首点点:“是有些相当的难度,一个月也只有那么几个人能对上她的对子,上个月也就三个,这个月到现在还没有呢,我记得她这个月的对子好象是白塔街黄铁匠生红炉烧黑炭冒青烟闪蓝光淬紫铁坐北朝南打东西。”
听到这副对子,永琪格格顿时傻眼了,虽然她不擅对对,可一副对子的好坏,难度她还听得出来,这对子的水准、难度还真不是一般地高,不过她嘴上一点服软的意思却没有:“都是一些什么污七八糟有玩意,上不得大雅之堂,你准备一下,我们亲自去妓寨看看,这个苏卿怜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一个个男人怎么都往她那跑?”
西泽秀美迟疑了起来:“格格,福晋可说过,在京城里你可以去任何的地方,就是不能去男人寻欢作乐的那种地方。”
“我知道,用不着你提醒我,”永琪格格没好气地说:“我们又不是大张旗鼓地去,要闹得尽人皆知,而且去一会就回来,只要你不说我不说,额娘她怎么会知道,若我额娘知道了,肯定是你出卖我,对出卖我的人,我可不会心慈手软,若是让我知道你出卖我,我就把你赏给府里的癞头张三,听到没有?”
次日黄昏永琪格格就带着西泽秀美去妓寨见了苏卿怜,当然了她并没有去对苏卿怜的对子,而是以银弹开路,几百两银子砸下去,老鸨就答应给她通传了,那老鸨可是久经风月场的老主,她一眼就看出她和西泽秀美是女扮男装的主了。既然她看得出来,自然也瞒不过苏卿怜的眼睛,不过她们都没有点破,一如往常在那抚琴唱曲,象这些败家子的银子不赚是白不赚。
你还别说苏卿怜在古筝跟歌曲上的造诣那可不是一般地好,永琪格格原本就是来找茬的,可是她还是被苏卿怜的的琴音与曲声给吸引住了,她竟然静静地坐在那听曲,一连听了三曲,当苏卿怜演奏完后,她居然沉浸在琴曲当中,直到西泽秀美轻轻地踢了她一脚,她才反应了过来:“啊,这就完了,我说姑娘你的钱也太好赚了吧,我可是花了整整一百两银子,你这就完了?”
苏卿怜微笑:“按我们这的规矩,每晚卿怜只抚曲三首,若是这位公子是好曲之人,就明天后再来吧,不过卿怜在这劝公子一句,若公子只是想想听曲,就没必要花这冤枉钱了,每月的初一、十五卿怜都会在楼上抚曲三首,公子大可来听。”
永琪格格嘴巴一撇:“你当是本格格是花不起这个小钱的人么,本少爷我钱多的是,秀美拿银子。”
西泽秀美应了声,立刻取出一纸包,放在桌上,打开,包袱里是一包的银元宝:“看到没有,本格……本少爷我有的是大把的银子,只要你点头,这些银子就全是你的。”
苏卿怜脸上的笑渐渐地收敛了:“公子这是何意?”
永琪格格这时站了起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呢,就是硕王府的永琪格格,人称京城女霸王的,可我不就是我了,不过,你也别怕,本格格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只要你别惹本格格我,格格我也绝对不会为难你,若是你惹了本格格我,那你可得小心了,本格格这些可是望眦必报,就算是不杀了你,也会让你这脱一层皮。”
苏卿怜摇头,表示不明白永琪格格的意思:“卿怜自问没有得罪格格的地方,格格又何必和我一个下贱的女人过不去?”
“好了,”永琪格格拍手而起:“大家都是明白人,说什么话也不用拐弯抹角,格格我也就跟你直说了,方孝玉那是我们说完,看好的人,有我们是王府的支持,再加上他的才学,将来他就算不能位列三甲,可考个进士什么的,还是是易如反掌,可以说将来他的前途,必是一片光明。虽然你才情过人,可你别忘了,你始终只是一个歌妓,你跟他在一起,必然会影响到他在士林中的声望,这对他的前程不利,所以我希望你能离他有多远就能走多远,只要你点头,这些银子就全是你的,而你有了这些银子,你大可以替自己赎身,从良,然后找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嫁了,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不用再出来抛头露面,这对你跟他,都是一件好事,我相信你不会拒绝。”
苏卿怜脸上的笑渐渐的收敛:“是方孝玉让你来的么?”
永琪格格振振有词地说:“方孝玉是我的兄弟,既然是做兄弟的,自然是什么事情我都得为他考虑得妥妥当当,不然还算什么兄弟,他们方家虽然只是商贾之家,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但是为了自己儿子的前程,我想他老子也不会让你进门,更别说他现在已经有了未婚妻,他那未婚妻虽说是东瀛的倭女,可人家好歹也是京都的望族,就这身份再怎么说也比你强是不是,如果我是你,就会选择拿了这些银子,有多远走多远。”
苏卿怜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无论是谁让人这么打脸,心里更难免会有些不高兴,更何况是一向心高气傲的她:“如果是方孝玉的意思,你就让他来和我说,至于格格的银子,卿怜生受不起。”
听到苏青莲的话,永琪格格一张脸,顿时寒了下来:“不识抬举的东西,本格格我肯坐下来跟你谈,那是给你面子,若是拒绝本格格我的一番好意,本哥哥我至少有一千种方式,让你自动消失,识相的话,就马上拿了银子离开京城主动消失,别逼我就会杀了你。”
“杀了我,孝玉只会跟格格决裂,”苏卿怜的声音很清浙:“虽然我跟方孝玉才结识几天,但对她的了解还在格格之上,孝玉这人是很聪明,生性善良且嫉恶如仇,却又很讲义气,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是他的兄弟朋友,他就一定会护着顾着,若是你伤了他的兄弟、朋友,她一定不会原谅,那怕格格你所做的事是为了她好。”
永琪格格语塞。
苏卿怜则继续:“如果我是格格你,就不会做这些无用之功,方孝玉不是三岁的孩子,他有选择跟谁在一起的权利,他如果决定跟我在一起,格格你做什么都没有用,相反他不跟我在一起,格格你做的这些,岂不是多此一举。”
看到苏卿怜的样子,永琪格格心里很不爽:“至少我可以把你抓起来,出一口恶气。”
苏卿莲笑笑:“格格你这么做那就是赌气了,你这么做,只会逼得方孝玉,那你越行越远。”
从苏卿莲的住处,出来之后,永琪格格自是气得那大叫,发泄着胸中的郁闷,她发现的时候,西泽秀美仍如影子般的站在她的身后。发泄之后,永琪格格自然是觉得舒服了,不过,想到苏卿怜的样子,她心中就有气:“这个苏卿怜简直就是有恃无恐气死我了。”
西泽秀美在一旁说:“要不我们把她抓起来。”
她不说话还好,可这一说话,永琪格格就将气出在了她头上:“人头猪脑,那家伙根本就是有恃无恐,你把他抓起来有什么用,又不能宰了卖肉,还得浪费咱们硕王府的粮食。”
“格格教训的是!”
西泽秀美自是连忙请罪。
“回去,你让咱们手下的那些高手,这些天都给我狠狠地练功,比武的时候给我狠狠地教训那些穷小子,给我狠狠地出气,打好了这一仗,大家都有赏,若是输了,月俸个个降低三成,听到没有?”
可是让她想不到的西泽秀美在这时迟疑了:“真的要这样么?”
永琪格格听到她这话自是秀眉圆睁:“想气死我是不是,你到底是站哪国的!”
西泽秀美却在迟疑着说:“不知格格你竟没有注意到,在方孝玉身上,有一种难言的气质,这种气质是有生俱来的气质,但凡有这种气质的人必成大器,主沉浮,张声势,在他们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失败,象他们这种人通常能人所之不能,化腐朽为神奇,我们挑上他只怕是个错误。”
永琪格格冷哼:“如果他真是那么一无是处,也不值得本格格看重了。”